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隶属于复仇者大厦的飞机内
一个不算亮堂的工作间内, 无数精密的仪器正在运转。各色的射线正一遍又一遍的扫描着被放置在实验台上半只破碎的猫耳。
位于猫耳附近还有一个三维的人体模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放在破碎却依旧不减气势的黑色猫耳旁边，这个模型看起来苍白中带着几分脆弱。
“当你将这个昏迷的家伙带上飞机时，我几乎要将他当成阿撒兹勒事件中的另一个受害者。那时我还坚持让他和政府派来的医疗部队一起走呢。”
“不过，现在我倒是完全相信他是老蝙蝠了。除了老蝙蝠以外, 没有人会这么苛待自己的身体。”
托尼斯塔克调试了一下手边的仪器, 那个三维模型立刻被放大了好几倍。
这个模型是仪器为相应对象扫描身体之后的产物, 现在它代替那个已经被送去治疗仓的人站在这里, 供工作室里的两人进一步观察。
“非常显然的, 他现在处在一个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的糟糕状态。”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楚言凝, “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面对托尼斯塔克的疑问，楚言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知道对方询问的不仅是布鲁斯韦恩糟糕的身体情况，还有————
他将目光移向那个闭着眼睛的模型，视线在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孔上停留。
————那是一张属于孩童的脸。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能打破时间轴的法阵吗？”
托尼斯塔克点了点头, 他当然记得这个————毕竟他们就是为了阻止这个法制的运行才和阿撒兹勒杠上的。但是, 现在那个法阵应该已经被火乍毁，罪魁祸首阿萨兹勒也已经被扔进这架飞机的内置牢房。
“阿撒兹勒并没有说错, 破坏法阵并不能使法阵停止, 它只能扰乱法阵、影响法阵的定位。”
是的, 当那枚蝙蝠标插入法阵中央的时候, 法阵已经开始发挥应有的作用。但是, 随之而来的爆炸影响了它的精准度。这直接导致————与敌基督位于同一时间点的、尚且年幼的布鲁斯韦恩代替敌基督被带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楚言凝能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被带过来的是布鲁斯韦恩？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战斗刚刚结束时的场面。
那时候，因为爆火乍而产生的烟雾并没有完全消失, 楚言凝一边攥着断裂的猫耳, 一边在地面上摸索着，企图找到布鲁斯韦恩的身影。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大个子的黑暗骑士，只是触到了一具幼小的躯体。
不同于布鲁斯韦恩覆盖在蝙蝠战甲内的结实身躯，这具穿着昂贵服饰的小小躯体脆弱且无助, 眼角甚至还带着疑似泪水的痕迹。
在楚言凝接触到对方的那一刻，那个孩子吃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楚言凝绝对不会认错的钢蓝色眼睛，哪怕其中并没有任何符合蝙蝠侠形象的锐利，只有绝望和空洞。
在看到楚言凝的那一刻，那双眼睛中难得的点亮了一丝微弱神采。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地伸手抓住楚言凝的衣角，然后用极其虚弱的声音低低的呼唤了一声。
这轻的几乎让人难以分辨的声音似乎耗尽了孩子最后的力气，在唤出这一声之后，他就沉沉的睡去了。但是紧紧抓着楚言凝衣角的手，却并未随着意识的消散而未松开。
在与托尼斯塔克解释完之后，楚言凝盯着眼前那个小小的三维模型，耳边不由得又响起男孩的那一声呼唤————
“………妈妈，你回来了。”
这让楚言凝想到了之前布鲁斯韦恩透露给他的句子：在敌基督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周围发生了一件事情，因此，我对这个事件的印象并没有多深。
这不就全都对上了吗？沉浸在父母噩耗之中的年幼布鲁斯韦恩阴差阳错的被带到了未来的时间点上，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当年敌基督事件发生的过程没什么印象。
“托尼，如果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的循环，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爆炸中失踪了的那个布鲁斯还能回来？”
“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以的。”看着楚言凝充满希冀的眼神，托尼斯塔克移开了视线，“但是…………”
他顿了一下，表情难看。很显然的，即将说下去的话让他很不服气，但是他没有办法。
“没有人知道他会维持现状多久，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五十年。”
“对不起，靴子猫宝宝。”托尼斯塔克从实验台边站了起来，它就像是一只暴躁的狮子一样在工作间内来回踱着步子，“以目前的技术，我对此无能为力。”
“等老蝙蝠回来之后，我一定要替你揍他一顿。”他就像是泄愤一般将放在实验台旁边的咖啡一饮而尽，“在最终决战之前，他还不停的强调，希望所有人都能按他那破计划行事。”
“现在可好了，战斗结束，唯一一个破坏计划的就是他自己。”
“哼，冲动又暴躁，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混蛋。长期被人称之为超级英雄使得他真的开始逞英雄了！”
“就算他不阻止，就算敌基督真的被扯到了这个时间点，我们还不是可以先撤退再从从长计议。那种奇奇怪怪的人，我们还对付少了吗？”
“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种家伙怎么可能会成为正义联盟的大脑？”
男人低低咕咕的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一只搭上他肩膀的手阻止了。
“托尼………”楚言凝的声音中并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无奈。
他们明明都清楚，如果在大战的时候将布鲁斯韦恩与托尼斯塔克的位置进行对调，托尼斯塔克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们本就那么相同，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背负责任的习惯上。
“靴子猫宝宝，”托尼斯塔克显然也从楚言凝的神情中看出了这一点，她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无法从科学层面帮助布鲁斯，但在魔法层面………”
“我想过去伦敦请求天使的支援，但是………”和托尼斯塔克一样，楚言凝也是欲言又止。
虽然他的话没说完，托尼斯塔克却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他别过头去“啧”了一声，“没错，在此之前我们确实应该等老蝙蝠醒过来。”
就在此时，星期五发出了警报，“先生，15号治疗舱正在被攻击。”
15号？那不是布鲁斯韦恩所在的那个吗？
“星期五，帮我联通布鲁斯的通讯器，哦，我是指的那位姓氏为班纳的布鲁斯。”
在他和楚言凝探讨这件事情的时候，治疗舱应该是由布鲁斯班纳看护的。
通讯器在下一刻被接通。
“布鲁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是遇到敌袭了吗？”在说话的时候托尼斯塔克特意将通讯调成了扬声状态。
“敌袭？不不，并不是的！只是出了一点点小意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布鲁斯班纳断断续续的声音是通讯器中响起，“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某些行为会让事情变得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被布鲁斯韦恩这个坏脾气的男人所影响，楚言凝觉得自己的耐心越来越差了。他甚至没有等布鲁斯班纳将话说完，就已经拉开了工作间的大门。
比起呆在原地等布鲁斯班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句句交代清楚，他更愿意直接去看，然后更快地对此采取措施。
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楚言凝看到了一个正向走廊尽头急速奔跑的身影。对方赤着脚，一路跑的跌跌撞撞的，偶尔还会撞上走廊中的其他东西。
布鲁斯班纳正紧紧跟在奔跑的人影后头。因为跑的比较急，这位科学家的发型有些乱，就像是一个追熊孩子追得心力憔悴的家长。
不，就目前的情形来说，这似乎不只是“像”。
似乎是看到了楚言凝，布鲁斯班纳稍微停了停脚下的步子，“抱歉，看他在治疗仓中苏醒后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本想找些视频逗他开心。只是————”
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猛地滑了一下。
楚言凝下意识地看向地面，那里正残留着一小滩一小滩的淡绿色液体————这似乎是治疗舱内的营养液。如果观察的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些液体的位置大致上与人影脚丫踩过的地方相同。
“他打翻了治疗舱？”
“呃，是的。”布鲁斯班纳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作为参与了治疗舱设计的人员之一，布鲁斯班纳对于治疗舱的结构再清楚不过了。按理来说，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够从里边挣脱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责任都在我。我不该随随便便的给他看什么视频。”布鲁斯班纳抿了抿唇，“我本以为给幼年时期的蝙蝠侠看他自己的相关视频肯定没错………没想到他会这么排斥其中和蝙蝠侠相关的内容。”
是的，排斥到了直接将治疗舱打翻的程度。
“其实，在成为超级英雄前，布鲁斯一直都很害怕蝙蝠。”将目光投向幼年布鲁斯奔往的方向，楚言凝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