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阿撒兹勒依旧疯狂输出着自己的观点, 兴许是因为恶魔偷奸耍滑的本性吧，他巧妙地将每一个词汇都压在了楚言凝无法反驳的那个点上。
无论是楚言凝与上帝会面，还是圣詹姆斯公园所代表的含义都无可辩驳。
“所以。在说了这么多之后，你想要什么？”
布鲁斯韦恩弯下身子, 将散落在地面的照片一张张捡起。顺着这些照片的轨迹, 他来到了一个离阿撒滋勒很近的地方。
“就像是我之前所说的那样, 我们的一生布满了上帝留下的阴影, 他像木偶师摆弄木偶一样摆弄着我们, 让我们随着他的想法去做他想让我们做的事, 让我们遇见他想让我们遇见的人————就像是现在一样。”
“此时此刻，你和我面对面的站在这里，为了保护这岌岌可危的世界而战。”
“你觉得上帝预感到了这一刻吗？哦，他肯定预感到了。按照之前的那些套路, 我甚至都能猜到他为这件事情安排的结局。”
“我和你会在这里拼死拼活的打上很久, 也许是几小时、也许是一整天？但是结局一定是你将我打败，因为我是上帝所鄙夷的‘恶’的一方。”
“我不得不承认：这对你而言是一个好的结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这个事件的结束对于你来说可能并不是结束。”
“你会按照上帝写给你的剧本一步步向前走, 直到你也成为被上帝所厌弃的那一方。”
“只要身处上帝的管控下, 我们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更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所以, ”阿撒兹勒将手中拿着的照片递向了对方，“我真诚的邀请你加入我的计划。我保证, 这一定比和小丑勾心斗角更激动人心, 因为我们会让上帝输的一败涂地。”
“为什么要选择我？”布鲁斯韦恩将那最后一张照片从阿撒兹勒的手中抽走，而对方却保持着递出照片的姿势一动不动。
“因为你的目光足够长远————就像你知道杀掉在眼前蹦哒的小丑并不能真正拯救你心爱的哥谭一样。”阿撒兹勒的话语中满是肯定，就仿佛他断定布鲁斯韦恩不会拒绝。
“你应该知道的吧，现在你、我、你想要的之间的关系无异于你、小丑和哥谭之间的关系。”
“你大可以按照上帝规划的道路打败我、杀死我、粉碎我的计划, 你可以获得短暂的成功，但是你终究得不到你想要的，无论怎样，你都不可能让世界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和平————”
“正如你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将哥谭拉出泥潭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世界无法和平’，‘哥谭无法得救’都跟上帝有关。”哪怕到了现在，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
“如果不是这样，外星的反派为什么个个都盯上了地球？如果不是这样，在你不顾身体健康的拯救下，哥谭为什么还是著名的鱼龙混杂之地？如果不是这样，你精心检查、维修的阿卡姆为什么依旧关不住犯人？”
“这是谁的问题？是地球的问题吗？是哥谭的问题吗？是你的问题吗？不，这是上帝的问题。”
“………哥谭。”布鲁斯韦恩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他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内心总会涌出一阵格外复杂的感情。
而阿撒兹勒明显懂得去钻这个空子。他挺直脊背，露出每个恶魔都擅长的蛊惑笑容，“是的，没有了上帝的影响，也许哥谭就会变得不那么无可救药了。 ”
“布鲁斯？”楚言凝再次呼唤了一遍男人的名字，但是布鲁斯韦恩依旧没有理会他。
那个男人站在离楚言凝极远，却离阿撒兹勒挺近的地方。因旋风而扬起的披风，挡住了他的身形也挡住了楚言凝看向他的眼神。
窥探布鲁斯韦恩表情无果的楚言凝只能将视线转向了面朝自己的阿撒兹勒，此刻那个恶魔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楚言凝皱了皱眉，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布鲁斯韦恩打断了。
“你似乎对上帝很了解。”
“那是自然，我研究他研究了好多年。”再这么说着的同时，阿撒兹勒冲楚言凝比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你似乎对我也了解一二。”
布鲁斯韦恩的声音依旧平静。
“不，我很了解你。”阿撒兹勒摇了摇手指，“在我去到哥谭的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观察你。”
“那你可能了解的不太全面。”
覆盖着皮革手套的手缓缓抬起，一小块碎片在他的两指之间闪着光。
“米迦勒的长矛？”阿撒兹勒依旧坐在原地，他随意的摊开手，似乎并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你确实如同传闻中的那样喜欢收集各种东西。”
布鲁斯韦恩捏着碎片又向前走了几步，长着寒光的碎片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脖颈。
然后，他在楚言凝和阿撒兹勒的注视下，将米迦勒长矛的碎片又一点点收回掌心。
“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动手。”阿撒兹勒向后移了移，原本悄然绷紧的神经也一点点放松下来。
“在和你谈合作之前，我有一点很好奇————”
布鲁斯韦恩停在了阿萨兹勒的面前，他的半只脚已经踩在了繁琐的阵法上。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看透了上帝的把戏，那你是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如果按照上帝的剧本走，你会打————”阿撒兹勒显然没有想到布鲁斯韦恩最后要问的问题居然是这个，他有些不耐烦的想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我指的并不是那个。”布鲁斯韦恩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要知道的是：在这件事之后，我身上又会发生些什么？”
“这………”阿撒兹勒飞快地转着他暗金色的眼瞳，似乎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考虑出一个足以糊弄对方的方案。
但是布鲁斯韦恩却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你也许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我知道。”
“我会将楚言凝带回韦恩大宅，然后让他兑现将蝙蝠战衣变作忄青趣用品的承诺。在更远的将来，我可能会如阿尔弗雷德所愿，选定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许下一生的承诺。”
“我对我的未来，对楚言凝的未来规划的井井有条，如此清晰。而我做这些规划，并且想让它们一条条完成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然后是楚言凝。虽然他是因为受到了上帝或者天使的影响才来到哥谭，但他在那里的每一个小习惯，每一个小眼神皆出自于他自己内心所想。他接近了我，选择了我，只是因为他‘愿意接纳我’。”
在说完这段话之后，布鲁斯韦恩侧头瞟了楚言凝一眼。
虽然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证明布鲁斯韦恩刚才所说的那段话的真实性，但是楚言凝还是敏锐地从那道目光中读出了“如果我刚刚说的不是真的，那也得给我变成真的”的意思。
————就像是生怕他借着这个机会跑路了一样。
然后，楚言凝立刻回了对方一个眼神，大致意思如下：除了我和阿尔弗雷德，谁还能忍受这么臭屁的你？
但是他不确定布鲁斯韦恩有没有接收到这个眼神，因为从对方侧头到对方将头扭回去只用了短短的半秒钟。
“如果一切都是在‘我愿意’的前提条件下达成的话，那这件事是否受上帝影响又有什么关系呢？”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阿撒兹勒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所以说————”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对我了解的不太全面。”
布鲁斯韦恩抬起了那只压在法阵上的脚，这下子无论是楚言凝还是阿撒兹勒都能看到原先被遮挡住了的法阵的全貌。
————那个曾经被布鲁斯韦恩踩过的法阵的边缘已经缺失了一个小口。
“在哥谭的地下车库里对付另一只黄眼恶魔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法阵是用鲜血和油漆画成的。”
“所以，在寻找你的过程中，我将能融化鲜血和油漆的特殊药剂倒在了鞋底上。”
在谈到这个时候，布鲁斯韦恩的唇角难得的向上勾了勾，这是他对阿撒兹勒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我记得楚言凝之前说过，当法阵被剖开一个角的时候，它就基本废了。”
不知道是被他难得的笑容刺激到，还是被他的话语所影响，阿撒兹勒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楚言凝大概知道对方大受打击的原因，从越发阴暗的天色上来看，对方的法阵估计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在对方即将成功之前让对方的计划几乎功亏一篑，布鲁斯韦恩所采取的打击行动真是一如既往的精准。
在天际惊雷的照耀下，阿撒兹勒的脸色难看得过分。他似乎打算采取某种行动，但被布鲁斯韦恩用那块小小的碎片威慑在了原地。
一切顺利————就跟他们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一样。
但是………
一道巨大的白色闪电自楚言凝的身后劈下，就像是一只从云层之中探出的拳头，在他的脚边砸出了一个大坑。
恶劣的天气比起之前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切已经结束的样子。
楚言凝在法阵的边缘蹲下，用手掌感受着上面血浆凝结而成的纹路。
就和布鲁斯韦恩之前所说的一样，这个破坏时间的法阵在被破坏完整性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运转了。
但是，这不符合常理。如果法阵真的失效，那它所带来的恶劣天气也会随之消失。除非————
楚言凝猛地扑上去一把揪住阿撒兹勒的领子，“你把真正的法阵藏在了哪里？”
是的，这个放在明面上的法阵不过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力的诱饵。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阿撒兹勒之前丰富天都要塌了的表情顿时一收，“已经来不及了。”
又一道落雷从天空中砸下，直击法阵的中央。这一次的雷电比之前的要粗壮很多，竟直接将那个被摧毁的法阵劈得龟裂。
在那层层裂纹之下，一个崭新的完好无损的法阵一点一点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因为被彻底启动了，其上的纹路比原先那个要鲜艳许多，就像是一朵彻底绽放的艳丽花朵。
楚言凝立刻掉头回到了法阵的旁边，他顺手捡起了一旁因为雷电而产生的碎石，然后将它对着法阵的边缘重重刺下。
因为画法阵而消耗过大的、在一旁苟延残喘的阿撒兹勒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拼尽全力地抓住了楚言凝的手腕，“法阵已经开启了，说什么也不可能停下了！就算你真的愿意承受打断法阵运转的反噬也不一定能够延迟厄运的到来！”
“这可是很划不来的！在大多数情况下，你只能凭借着这个稍微影响法阵的定位以及————”
他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因为楚言凝已经拼尽全力挣开了他。
就在楚言凝抓着石块尖锐的部分打算将法阵破坏的时候，一个结实的手臂快准狠的打落了他手中的石子，然后将一枚带有引火暴装置的蝙蝠镖扔进了法阵之内。
蝙蝠镖的翅膀插进了法阵中心，猩红色的灯光在其上快速闪烁，然后它爆火乍了。
强大的气流几乎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