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所有人都慌了
荥阳。
兵戈已经停歇，处处血火交错，嬴政在盖聂和亲卫保护下进城。
“拜见大王。”一袭重甲的蒙恬打马赶来，以军礼参拜，启奏道：“白亦非已经逃走，荥阳守军全部肃清。”
“嗯。”
嬴政点头以示嘉许，放眼望去，只见尸横横陈，死者狼藉，鲜血覆盖地面，有些尚未凝固，散发阵阵腥气。
“蒙卿这一仗打很得不错，大涨我大秦锐士的威名，孤给你记上一功，不过要论功行赏只能回到咸阳以后。”
“臣谢大王。”
“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蒙恬奏对道：“我军杀敌三万，俘虏两万有余，我军死亡三百一十八人，失踪一百二十人，几可忽略不计。”
这样的战果嬴政还算满意，也知道这些死亡的锐士都是没留下全尸的，就是上古咒术和永生之泉也没办法。
“失踪一百多人？”嬴政皱眉，做沉思状，显然对这个结果有所疑问。
“我军总共战死也不过数百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失踪，难道说他们的尸体已经彻底毁坏，根本无法收集？”
“并非如此。”蒙恬奏报道：“臣已彻底搜索战场，无论好坏皆无所遗漏，这些锐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盖聂奏道：“莫不是逃散了？”
“这绝不可能！”嬴政摇摇头，语气极其笃定，神色充满自信。
“这些大秦锐士军纪严明，他们皆因孤而重临人世，也早已经视孤为神明，不死之身全是拜孤所赐，背叛孤对他们毫无好处可言，所以不可能私自逃散，战场上一定还有我们没主意到的！”
“言之有理。”蒙恬思索片刻，心中已有一个推测，随即缓缓道出。
“臣以为他们应该是被俘虏了，毕竟血衣候的三万亲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且战斗力也非寻常士卒可比，若有心抓几十个俘虏并非难事，若是要俘虏问话几人就好，他抓这么多人干嘛？”
“蒙卿所言不错。”蒙恬的推测顿让嬴政豁然开朗，当即表示赞同。
“以当前的情况来看，这是唯一值得信的答案，看来白亦非见荥阳守不住，干脆主动撤退，此人野心勃勃，而且身怀异术，抓走我们的将士必是看中长生不死的体质，毕竟长生太过诱人。”
“原来如此！”蒙恬恍然大悟，随即奏请道：“白亦非虽退回老巢雪衣堡，手中力量依旧不可小觑，若我们现在进军新郑，他出兵袭扰我后方，只怕不妙，是否率兵踏平雪衣堡再攻新郑。”
嬴政淡然一笑：“没那个必要，凭孤拥兵百万，即便六国合纵也不足为惧，又岂会忌惮区区白甲军，雪衣堡地势极其险要，白亦非又善于用兵，而我军良将唯有蒙卿，不必陷入多线作战。”
即便军队再强，也得良将统领才能发挥战斗力，否则不过是散沙一盘。
“而且白亦非已不足为惧，他所依靠的是韩国，没有韩国就是一头丧家犬，到时孤百万锐士收拾一个雪衣堡岂非易如反掌，当务之急是你赶紧领兵打下新郑，这样一来许多事可不战而定。”
蒙恬应道：“末将立即率领先锋大军向东开进，一日之内可兵临新郑城下，是否攻城请大王驾临再做决定。”
嬴政笑道：“去吧，希望孤赶到的时候蒙卿已经吓得韩安跪地请降，到时你我君臣一同入韩王宫饮酒庆功。”
“蒙将军有良将潜质。”盖聂望着蒙恬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
“大王如此器重蒙将军，莫不是想将其培养成统兵百万的帅才？”
“正有此意。”嬴政点头。
“蒙卿值得信赖，也有这本事，正如孤信赖盖卿一样，你们都是孤的臂膀，心腹重臣，切莫令孤失望才是。”
“臣实有幸。”盖聂顿首。
“臣本布衣，蒙大王信赖拔擢，以生死相托付，敢不尽忠竭力报知遇之恩？无论刀山火海，臣必万死不辞。”
嬴政愕然，他万万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盖聂原来这么会说，倒是忘记鬼谷靠舌头纵横天下，而非剑术。
嬴政颔首：“走吧，去新郑见一见韩安和那位天下闻名的大才，不过接下来孤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盖卿。”
……
咸阳。
相府。
吕不韦跪坐在案牍前处理公文。
虽已年过花甲，须发也已半白，然而精神矍铄，颇有老当益壮的意思，批阅公文一丝不苟，很是殚精竭虑。
自十多年前担任丞相以来，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高度忙碌的工作状态，不敢一刻放松，只因权柄稍纵即逝。
随着年纪越大，精神大幅下降，然而权术越发老辣，可谓炉火纯青，现在越来越迷恋掌握至高权力的滋味。
“大王刚过及冠之年，太年轻，大秦万里江山的事务是何等繁重，大王啊，还是由老臣继续操持十来年吧。”
吕不韦正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禀丞相。”家宰急匆匆赶来，喘着粗气递上一卷密封的帛书。
“这是咱们派出去的探子自秦韩边境送回来的密报，十万火急。”
“这么急？”吕不韦弃笔持书，抹掉印泥，打开帛书，不禁暗自皱眉。
“率领百万不死大军？”
“大败韩军攻克荥阳？”
“是何人传的消息，简直胡扯，我大秦今年一兵一卒不曾东出。”
“王上何来的百万大军？”
“他又是如何攻陷荥阳？”
“不死兵团是怎么回事？”
吕不韦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把家宰彻底问懵了，期期艾艾，无法作答。
“啊这……还请丞相恕罪，小人也不知究竟怎么回事，或许是搞错了。”
“既然不知道，那就快去查。”吕不韦神色威严，极有上位者的压迫感，“雍城那位不是一向消息灵通吗？老夫能知道的他一定也知道，你派人去探一探，看看他对这个消息是什么态度。”
家宰回道：“丞相，那位现在已经贵为长信候，太后跟前的红大人，听说常常以大王假父自居，十分狂悖，还常说丞相是大王的仲父，而他是大王的假父，所以他和丞相地位该是一样的。”
“是吗？”吕不韦一点不动气，充分展现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此人以前也不过是整日舞刀弄剑的江湖草莽，没有老夫引荐，焉有今日，如今荣华富贵，就想和老夫平起平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想当初他在府上表演转车轮时可是听话得很。”
“这……”家宰略显局促，毕竟嫪毐表演转车轮他也在场，场面尴尬：“他现在已经贵为长信侯，而且深得太后宠爱信赖，咱们想和太后保持好关系，恐怕还得通过此人居中联络才行啊。”
“哎……”吕不韦叹息着，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不过根据当下的种种迹象来看，当初无疑是记昏招，“老夫精明一世却也糊涂一时，错看嫪毐，毒龙已经养成，以后只能听天由命。”
“快去办吧！”
“遵命。”
……
雍城。
宫殿之中的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且面白无须气度阴沉的男子正在和宾客饮宴，而这人正是权势熏天的长信侯嫪毐。
一宾客道：“在下敬长信侯。”
嫪毐笑道：“诸位一同为乐。”
一阵觥筹交错，气氛快乐已极，酒宴气氛迅速被推向了最高潮。
一名内侍匆匆来到嫪毐的身前，附耳低语道：“侯爷，据探子传回的消息，内史肆在武遂被大王斩首祭旗。”
“什么！”嫪毐微微一惊，当即命人撤去酒宴，神色颇为恼火。
“谁不知道内史肆虽是我的人，可代表的却是太后，竖子怎敢！”
内侍又道：“不止如此，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大王突然间坐拥百万雄兵，而且已经攻下荥阳，韩国将亡。”
“这不可能！”嫪毐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爆炸性的信息。
“兵符在太后手上，等于归我，近些时日秦国大军不曾有大规模调动，哪来百万大军，莫非是他故弄玄虚？”
“应该不会。”内侍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分析事情头头是道。
“罗网情报一向严密，既然传回来应该是真的，既然嬴政已统兵百万，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他又杀了内史肆，得到了虎符，更加如虎添翼，他必定带兵回来进行清算，咱们必须早做打算。”
嫪毐颔首：“是该做一些准备，竖子究竟哪里弄来的大军，难道真有天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咸阳，把当下能动用的人都给召集起来，不论付出何种代价，我干要杀掉这竖子”
内侍对道：“侯爷您尽管放心，我们手上正有一件尘封数年的凶器，平定成蟜之乱他立有大功，由他除掉嬴政再适合不过，而且我们训练多年的杀戮机械已初见成效，是时候一试锋芒了。”
嫪毐笑道：“当真是天助我也，苦心经营多年，甚至不惜颜面当着吕不韦的面表演转车轮，就是为了这一日，现在离掌控秦国的江山社稷仅有一步之遥，本候绝不允许嬴政破坏我的计划。”
内侍笑道：“侯爷放心，咱们罗网要猎杀的人自古就没有能侥幸的，即便强如兵家吴起和鬼谷传人公孙衍。”
尘封已久的绝世凶器即将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