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心理疏导
海登一死，剩下的人不足为惧。
士兵们被吓得四散奔逃，生化人也死伤无数，慌不择路，冲进茫茫沙漠之中。
七花跟蒂娜想乘胜追击，被凌脉喝止。
“天快黑了，不想被亡灵丧尸亲两口，就快上车，回神殿去！”
凌脉难得露出一副严厉的冷脸，七花跟蒂娜吓得一个哆嗦，小跑着回车上缩着。
霍重也扛起血淋淋的海登，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上房车。
海登被厚厚的麻布裹了里三层外三层，饶是如此，依旧一路滴血，血腥味浓郁得连凌脉都想吐。
霍重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可能，很喜欢来自海登的血液的气味，这令他心旷神怡。
随后，凌脉跟谭耀一同去战场善后，收走一些能用的枪械武器，搬走补给物资。
凡是能弄走的东西，他们愣是一样都没留下。
房车往神殿方向开，没多时，一只老鹰在天空中盘旋。
片刻后，房车车顶发出类似重物坠落的咚声。
随即，杜明从车窗翻进来。
“你们终于搞定了？嘿嘿，神殿那边也结束了。”
他说着说着，捂住鼻子，望向霍重。
“哇，重哥，你身边那是什么玩意，好腥啊！”
霍重面带微笑，在麻布袋上拍了拍，“玩具。”
杜明没心没肺地冲过去，“什么玩具，我也要玩！”
霍重宠溺又坚定地说，“现在不行。先回去，得给他治疗，然后，给邢渊玩。邢渊玩腻了，才轮得到你们这些小孩。”
杜明依稀猜到什么，眨眨眼睛，没再去缠着霍重撒娇。
七花跟蒂娜都知道那麻袋里的是什么，两人抱着彼此，蜷缩在座位上，不敢靠近霍重。
现在的霍重，虽然依旧在笑，却浑身散发出残忍嗜血的气息。
就如凌脉第一次见他时，生硬，冷漠，像是从阴沟地狱里一步步爬上来的人，阴鸷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笑，永远不达眼底，完美但虚伪。
好像对着镜子练习了千百遍，连嘴角上扬的幅度都恰到好处，给人无懈可击的亲近感，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但是微笑的背后，从来是两面三刀的阴冷和疯狂。
房车在自动驾驶中，凌脉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霍重的反应。
霍重的心情明显很好，好得诡异。
就连最喜欢跟霍重玩，在霍重面前撒娇的七花，这会都觉得，霍重像是一头嗜血的恶鬼，虽满眼笑容，却浑身戾气。
谁这时候触怒他，肯定会被虐待得很惨。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洒进车里，映出满车血红。
谭耀叼着棒棒糖，踱步到驾驶室来。
“这车不需要司机？”
凌脉指指方向盘上的道具，“自动驾驶小猫猫。”
谭耀看看猫猫，憋了半天，才说，“很可爱，的名字。”
凌脉失笑，目光落到前方。
马上就要天黑了，得警惕随时会出现的亡灵丧尸。
“话说你家重哥，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谭耀虽然懒散，但是比杜明聪明多了。
他含着棒棒糖，说，“一直都这样的，只是平时，伪装得很好。你看他的笑，很完美是不是？”
“也很假。”凌脉说。
每一次笑容，嘴角的幅度都在特定的位置，无论是苦笑还是微笑，都是同一副表情，一点点区别都找不出来。
凌脉不是个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但霍重的状态，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他跟海登……跟帝国，有什么深仇大恨？”
凌脉无法想象，坚韧如霍重，要经历什么事情，才会令精神崩溃到这种程度。
谭耀说，“你可以试着想象一下，你最在乎的人，全都在你面前，被人折磨得奄奄一息，虐杀至死。”
“这些人里，有十几岁的，满心崇拜你的少年，有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战友，有年迈的，跟随了多年的老人。”
“就拿你庄园里的人来说，你的云念念，蔚昀，还有你其他的同伴，都被虐杀了，你会是什么反应？”
凌脉心头一颤。
谭耀依旧平静，波澜不兴地说，“其实不仅仅是重哥，我们中的很多人，也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死。”
只不过，霍重背负的更多。
海登和帝国的其他将领，杀掉每一个人前，都要在霍重面前，上演最残忍血腥的画面。
霍重，送走了所有死者。
他因此崩溃，疯癫痴狂。
平时，他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实际上，心态早就扭曲了。
其他人都没发现霍重的异常，只有谭耀跟严慎在担心着。
他们害怕，早晚有一天，霍重会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彻底倒下。
“大姐头，我们都想报仇。”谭耀说，“死去的同伴里，有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甚至儿女。”
没人能在目睹亲人被虐杀之后，还能说，不要报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不是伟大，不是神圣，而是残忍，是对活人的折磨和道德绑架，也是对死者的玷污和二次伤害。
“但是，我们更希望，活下来的人，能好好活着，尤其是重哥。”
相信，死去的弟兄们，也是这么想的。
严慎和谭耀一样，希望霍重能随心所欲地活，别因为从前的事，困住自己。
他们前半生很苦，至少后半生，别藏在狭小逼仄的阴影里，痛苦地挣扎而活，疯疯癫癫，身心都被禁锢着。
房车从戈壁的岩石洞下穿梭而过，如血的残阳时隐时现，在车里众人脸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影子。
过了很久，凌脉才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她跟霍重，远没到可以谈心的地步。
谭耀说，“你不是小学老师吗，应该很擅长，对我重哥那种扭曲变态的小朋友，进行心理辅导吧？”
凌脉扶额，“你们到底把小学老师当什么了？”
谭耀说，“其实，重哥他很羡慕你的。”
凌脉不解，“他羡慕我？”
谭耀点点头，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就像太阳，风风火火的，虽然暴躁火……”
“嗯？”凌脉微笑。
谭耀硬生生改口，“虽然，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温暖，明媚，让周围人感到很舒服，也足够安心。”
这转折一点不丝滑，但凌脉很受用。
跟霍重他们比起来，凌脉的确更热烈，更火辣，自信而耀眼。
她活得肆意潇洒，自由自在，好像不会被红尘俗世牵绊，没有心理的阴暗面。
即便有，她也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将阴暗驱散，重新挥洒热烈的光芒。
霍重正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既羡慕，也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