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审问
上课铃响了好几声，教室里才陆陆续续来齐了人，闹哄哄的。
没一会儿，老师就来了，第一节是数学课，莫文华进来后没说其他的，直接开始讲课——并没有解释，林以寒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林以寒上周就回来了，大家都知道。所以今天他没来上课，同学们不禁有些好奇讨论起来。
但林以寒之前也有经常不来学校的经历，所以大家好奇了一会就没再在意了。思绪被黑板上的数学题拉回。
苏酥听了一会儿课后，便听不下去了。
她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莫文华，偷偷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十分钟过去，对方始终没有回复。
苏酥有点失落，现在他也不在比赛，怎么会没空回她信息。
可她转念一想，有可能他真的在忙呢？
下了课后，苏酥简单跟裴芷柔提了一嘴，裴芷柔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几步向前就抓住宋览问：“宋狗，林大佬今天怎么没来？”
宋览正玩着游戏一愣，摇头：“不知道啊，这周末我们都没联系 只知道他回外公家了。”
他看了眼苏酥，问：“苏妹妹也不知道？”
裴芷柔嗯了声，“是啊，苏酥说给他发信息也没回。”
连苏酥的信息都没回？
宋览皱起眉，朝张居皓和陈晓峰看了眼，结果他们两人也是面面相觑，说不知道。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雨，下的淅淅沥沥的，带了丝秋的凉意。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下得毫无征兆。
大课间，苏酥趴在窗台上往外面看，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怎么突然有警察来了？”
“不知道啊，谁犯事了？”
“好像是朝高三八班去的。”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
接着，教室后门被人敲了敲 ，“扣扣”两声：“苏酥，你先出来一下。”
被指名，苏酥扭头。
莫文华站在后门喊她，表情严肃。
苏酥应声出去，就看到一男一女穿着制服的两个警察站在莫文华身后，是熟面孔。
苏酥心里咯噔一下，怔住了。
半晌，才木讷喊了声：“陈姨，张叔。”
陈晓峰看见母亲，一脸吃惊：“妈，你怎么来了？你们要带苏酥去哪儿？”
陈姨面色复杂，道：“好好上课，不该问的别问。”
“苏酥。”裴芷柔都要急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苏酥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苏酥被带走了，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裴芷柔和宋览他们。
警车走后，人群中还在窸窸窣窣议论着，被莫文华吼散：“上课了上课了，还围在走廊上干什么呢？赶紧给我回去！”
话落，不到十秒，走廊上的人散去。
人群末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戴黑框眼镜的女孩不经意笑了笑。
“砰！”审讯室的灯被打亮。
陈慧娟坐在苏酥对面：“这只是简单的问话，正常回答就好，不用紧张。”
因为是在警局，苏酥不好叫陈姨，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接下来就是长达半个小时的问话。
“苏浩辉，是你的父亲？”陈慧娟按部就班问。
苏酥点头：“对。”
“他去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苏酥：“2007年12月26日，林氏集团麾下子公司。”
那年，她才初一，十二岁。
……
陈慧娟合上记录本，对她点头：“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说着，陈慧娟让一旁的协警带她出去。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苏酥跟在协警后面，她低着头，身体似乎被抽空。
“你可以进去了。”门外站着两个人，穿制服的协警对少年说。
“好。”少年应。
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疲倦。
几乎是在他说话的那一瞬，苏酥蓦地就抬起了头。
眼前的少年脸色发青的严重，像是熬了一晚上没睡，清隽的下巴冒出了尖尖的胡茬。
林以寒也注意到她，但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跟着协警进去了。
擦肩而过那一刻 苏酥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没有烟味。
她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了。
忽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掉下来。
下午，苏酥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里已经传疯了。
林氏集团董事长，南中的校董锒铛入狱。
故意制造火灾，背负两条人命。
公司偷税漏税严重，股市崩台，企业岌岌可危。
单拎出来一条，就能让林伟东坐穿牢底，这辈子都出不来。
那场火灾里去世的两个人，一个是警察，另一个就是林以寒的母亲。
被救出来时已经无力回天，医生拖了三天，最后因受伤严重不治身亡，而那个警察则是当场死亡。
当时新闻都说火灾是意外，但如今却告诉大家，是人为的，林氏为了不让偷税漏税的事情暴露，故意伪造了这场“意外的火灾”。
现在东窗事发，林氏倒台简直是大快人心。
除了林氏倒台的传闻，更多不为人知的传闻也随之而来，人人羡艳的深宅豪门，里面的水有多深是人们看不出来的。
就好像谁能看出来，当年名震南城的第一才女，年轻时竟被人欺骗，未婚先孕，被迫着和现在的林氏董事长——林伟东结婚。
然后被婚后出轨，小三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最后抑郁成疾，在工作期间产生自杀倾向。
她自杀那天，就是火灾发生那天，警察正在林氏麾下的子公司调查偷税漏税问题，林伟东为了不让事情暴露，一把火烧了整个公司，当时闹的浩浩荡荡的，连续好几天都在播报这个新闻。
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忘记了。
现在被拿出来翻案，真相让人吃惊。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秋雨依然在绵绵不断下着，整个南阳像是进入了萧瑟古冥的状态。
这种天气很磨人，湿答答的，让人软成一滩，上课都没有精神。
但无论天气如何让人不振，人们聊八卦的热情却依然蓬勃。
“唉，听说了吗？”
女生叼着冰棍：“林家那事已经审案了，被判了无期徒刑，林以寒他爸这辈子都交代在牢里了。”
“那小三和私生子也已经跑了，我居然才知道，这个私生子就是五班那个叫温亦传的。”
“卧槽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还记得高二时候 林以寒打人被通报那次吗？被打的人就是温亦传，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的，私生子确实该死！”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私生子和正牌少爷一个学校，换我我也忍不了！”
“对了。”一个人想起什么说：“林以寒他妈也够惨的，被骗了不说，还被绿！听说是在公司厕所吃安眠药自杀死的，死之前还被……”
这个人做了个动作，周围的人顿时明白过来。
“woc！真变态！”
一帮人还想继续说什么，一道吼声插了进来：“你们很闲吗？！死八婆！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别乱嚼舌根！”
宋览怒气冲冲走过来，站在他们身后：“不想死就滚！”
没有人知道消息是怎么散播出去的，苏酥知道的时候，消息已经传了有半个月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以寒母亲的事，警方要保密的东西，苏酥不知道外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她知道，林以寒一定恨死她了。
这段时间里，她一次也没见过林以寒，他就像消失了一样，信息电话都没有联系。
就连陈晓峰生日那天，她也没见到他。
宋览说，林氏现在一大滩事情等着林以寒处理，他现在忙的几乎一人分角。
宋览还叫苏酥先体谅他这段时间。
苏酥沉默了，她倒是想体谅，可他好像已经不需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