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维护
苏酥有种错觉，因为林以寒的到来，她彻底在奶奶面前失了宠。
林以寒实在太狡猾了，知道奶奶喜欢听什么话，就一个劲讲，什么：奶奶您真厉害，汤圆上的字真好看；奶奶您真年轻，我和您出门别人都会觉得您是我姐姐；奶奶您做饭真好吃，是我吃过做饭最好吃的人
简直夸得天花乱坠，天上有地下无。
苏酥一脸无语，但奈何老太太就喜欢听这种虚的。
最后连宋览这个迟钝的人都看出了，林以寒今天不对劲。
吃完饭，一群人洋洋洒洒走在大街上，几个男生走在后面，苏酥和裴芷柔走在前面，裴芷柔一直拉着她讲话，这引起了某人的很不满。
平时在学校里，两个人的单独相处就已经够少了，出了学校，她还要被人这样占着，裴芷柔甚至还拉她的手，他都没拉过几次呢！
真闹心。
越想越烦，连身边的几个人说话都觉得在叽叽嘎嘎。
宋览跟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寒哥今天特别不对劲？夸人有这样夸的吗？我听了都恶心。”
说着，宋览还做出一个恶心的口型。
陈晓峰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说：“人家这是在丑媳妇见公婆，讨好了老人，离成功就不远了。”
宋览一脸懵：“你说啥玩意儿？”
什么丑媳妇见公婆？这什么跟什么？
张居皓在一旁自我分析，眼睛在苏酥和林以寒俩人身上流连，反应了半天，忽地双手一拍，柳暗花明的看着陈晓峰，“卧槽？”
陈晓峰笑着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得到肯定后，张居皓像是吃了个大瓜，抿嘴偷乐。
宋览还是没看懂他们的意思，锢着俩人的头威胁，“你俩打什么哑谜呢？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张居皓梗着脖子：“疯子你跟他说。”
陈晓峰：“说个屁，他自己猜。”
宋览哼笑一声，“都不说，都瞒着我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三个男生乱成一团打闹起来。
林以寒嘴里叼了根烟，斜着眼睛看他们，骂了句：“一群傻逼。”
宋览耳尖，听到了，直接委屈起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林以寒，他们欺负我，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你没有心！”
书桓你没有心吗？
林以寒哼笑，“你他妈在演偶像剧吗？不过——”
“你这身高，确实适合当女主角。”
他顿了下，打量一下宋览的身高，伸手和自己对比一下，手比在自己的耳朵处，哂笑道。
宋览一噎，陈晓峰和张居皓齐齐捧腹，毫不留情的嘲笑。
“噗——哈哈哈哈哈！”
“寒哥这怼人技术，服！”陈晓峰说。
宋览恼羞成怒，“靠！你不就比我高那么几厘米么？有什么好得瑟的？”
林以寒无情纠正他：“是七厘米。”
宋览：“……”
陈晓峰和张居皓已经笑得不行了，宋览暗骂了声，又和他们闹起来。
苏酥也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回头看一眼他们。裴芷柔没眼看摇摇头，“别理他们，都是脑子有病的。没点病的话，玩不到一块去。”
苏酥好笑，“我们现在不是和他们玩到一块去了吗？”
你还从小和他们一起玩大的呢？
所以，也是有点病的？
裴芷柔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她是在坑她，做出要挠她痒痒的动作，“苏酥，你变坏了，都开我的玩笑了！看我不挠你！”
苏酥立马认怂，护着自己的腰：“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裴大美女饶了我吧？”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裴芷柔哼了一声，“这次就放过你吧。”
苏酥笑了笑。
因为大家的住处不在同一个方向，走到岔口，一群人就分成了两拨。
“我和宋狗住的一个单元区，然后陈晓峰和张居皓是邻居，我们四个就一起走。那林以寒，你就负责送苏酥回家吧？反正你们住的近。”裴芷柔睁眼说瞎话，提议道。
苏酥：“”
明明她和林以寒住的比她远。
陈晓峰和张居皓对此没什么异议，耸了耸肩。
宋览还看不出来什么猫腻，以为裴芷柔在给他们提供机会，挤着眼睛道：“是啊，就这么定了。”
他一副“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了”的表情，拍了拍林以寒：“听到没，要安全把咱们苏妹妹送回家。”
林以寒淡淡看他，“知道，快滚吧你。”
妨碍老子和女朋友独处。
苏酥本来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林以寒就说话了，她只好收回去。
林以寒走到她身边，“走吧，送你回家。”
“好。”她点了点头，和裴芷柔说再见，“芷柔，拜拜。”
裴芷柔嗯了声，“拜拜。”
他们是下了课就来的，所以身上还穿着校服，走在车流和人流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慢慢的，俩人走到了商业区，这里逛街的人特别多，很多都是学生。
不少女生经过他们的时候，都发出惊叹。
“哇，你看这个男生超帅的，穿着校服，是男高中生诶。可惜有女朋友了。”
“可惜什么呀，人家女朋友也很可爱呀，我觉得很配。”
“说的也是，我好羡慕他女朋友。”
有的女生还拿出手机还拍照。
苏酥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抬手挡脸。
林以寒将她拉到跟前，用身体挡住，扭头扫了眼拍照片的女生。
那女生尴尬笑了笑，“抱歉，我现在就删。”
林以寒没什么表情，带着苏酥离开。
后面的女生疯狂嚎叫：“你刚刚看到那男生的眼神没有？”
“超a的！”
苏酥一路被林以寒拉着走，他人高腿长，一步就顶了她的两步，当他有照顾到她，走的很慢。
她的手很小，能被他完全包裹住，她能感受到他宽厚的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暖和，让人很有安全感。
林以寒这人就是这个样子，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对自己身边的朋友好一点之外，对其他人看都不会看一眼。
人也很浑，经常迟到逃课，爱打游戏，甚至还抽烟，嘴上也经常得理不饶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对她却很好，很照顾她。知道她冬天手会很凉，所以外套里经常带着暖手宝。
舍不得她生气，会放下脾气去哄她。
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会跟她说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很多很多小事，都被他记在心里，就连刚刚有女生要拍照，她只是下意识抬手挡一下脸，他都注意到了她的感受。
女生是很感性的，很容易被一些细节感动到。
她也一样。
苏酥微微弯了唇，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注意到她的视线，林以寒低头看她：“傻笑什么呢？”
苏酥摇头，“没，就突然觉得，你好像挺帅的。”
她难的一次夸他，还是真心的。
林以寒哼笑了声，挑眉道：“你终于有眼光了？”
苏酥笑着嘁一声，扭过头来不再看他。
到打车的地方有点远，两个人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牵着手，和周围的情侣一样，平凡中带着小甜蜜。
忽地。
路过一家会所时，林以寒不知道怎么，就停下来了。
苏酥疑惑看他，“怎么停下了？”
林以寒没回话，直直看着前方，她顺着他看过去，苏酥愣住了。
会所门口站着三个人，一对夫妻和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生。
这个男人苏酥认得，是上次在办公室那个男人，叫林伟东，林以寒的父亲。
而站在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应该是温亦传和他妈妈。
女人看起来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即使上了年纪身材也很好，很丰腴，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只是毕竟年纪到了，脸上的肉变得松弛。虽然被她的妆容掩盖了些，但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到细纹。
而且，从女人的穿着可以看出，她身上的哪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
林以寒只是淡淡看着他们，没说话，嘴角噙着一抹笑，若有若无。
他们也显然看到他了，三个人都愣怔了下，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林以寒笑起来，大红唇热烈的刺眼，“阿寒？你怎么在这儿？吃过晚饭了吗？”
相比于女人的热情，林以寒的父亲和温亦传就显得特别冷漠，林伟东可以说是厌恶，他冷漠看一眼林以寒，冷哼一声侧过脸。
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样子。
温亦传则静静看着他，眼底闪过嘲弄，这种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仿佛他置身高处俯视着他们一样。
苏酥蹙起了眉。
林以寒轻笑一声，淡淡道：“温阿姨，又没有外人在，您不必这样。您这贤妻良母的伎俩，骗骗林伟东可以，对我就不必了。”
语气里都是不屑，一时间，空气凝固起来了。
叫温阿姨的女人脸一下子就白了，很努力挤出一抹笑：“阿寒，你又何必一直对我咄咄逼人？你爸爸还是爱你的，上次他生日你回家，他打了你是他不对。可是也是因为你说错了话，惹他不高兴了，只要你跟他道个歉，搬回家住，你爸爸就原谅你了。”
“阿姨知道，你和小传之间的矛盾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已经教训过他了。两兄弟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我叫小传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吧？我们依然是一家人。”
说着，女人喊了声：“小传。”
温亦传不情不愿看向她。
“怎么了，妈？”
“快给你哥哥道歉！”
“我没错不可能道歉，而且，妈，您干嘛要去对他热脸贴冷屁股的，当初是他自己搬出去的，没任何人逼他。他回不回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温亦传大声说。
女人气得不行，骂道：“他是你哥哥，当然和我们有关系！”
温亦传哼一声，别开脸不看她。
这副模样，倒是和他父亲如出一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你就错了，温阿姨。”林以寒突然出声，他笑着一张脸看着女人，“我妈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哪来的弟弟一说？而且，我对林伟东说的话是事实，他会生气是因为心虚，他对不起我妈。”
“还有，那个所谓的林家，老子早就不稀罕回去了，你们这么喜欢，就送你们咯。”
林以寒一字一句的，揭开了这些人伪善的面纱，女人的脸面兜不住了，会所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听见这狗血场面都纷纷多看了两眼。
有人认识的，还瑟瑟私语。
“原来这就是林家正牌少爷啊？果然气质不一般啊。”
“可不是，你也不想想人家母亲当年可是南城第一才女呢，儿随母生，这气度能差到哪里去？”
“但可惜了，红颜薄命。留下的儿子还被登堂入室的小三欺负。”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全部落入女人耳中，女人隐忍着身体，身上的肉都跟着抖动，温亦传见状赶紧扶好自己的母亲，“妈，你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没事。”
温亦传对着那些人骂：“说什么呢？再说对你们不客气，滚！”
“私生子而已，嚷嚷什么呀，切。”那些人翻了个白眼，走了。
林伟东见林以寒这么落他面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混账！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基本的尊敬都不会，我看你这几年都在外面学什么了？成何体统，你妈不在了，管不了你，你爹我还在呢，我今天就替你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林伟东说着就气势汹汹的上来，苏酥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林以寒推到一边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林以寒就和男人扭打了起来，男人似乎要将他往死里打一般，拳头次次往脑袋上打，林以寒双手护住脑袋，但脸还是被打了几下，嘴角也渗出了血。
温亦传扶着男人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一切，仿佛觉得被打死最好。
林以寒一直在防守，并没有主动出击。
苏酥看的心惊胆战，心脏怦怦的乱跳，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再打下去林以寒会出事儿的。
他不能有事。
心里这样想着，她就冲了了过去，不要命的去阻拦男人。
她已经不管他是谁了，是林以寒的父亲都不行。
林以寒没想到她会突然跑过来，厉声道：“你过来干什么？离远点！”
林伟东感觉到有人拦着他的胳膊，而且力气很大，他几乎想都没想，用力一甩。
“啊”苏酥被甩到地上，手肘擦到了地面，有点疼。
但她很快就站起来，挡在林以寒前面，林以寒踉跄站起来拉了下她，她双手张开：“别打了！我报警了，我拍了你的视频，可以证明是你先动的手。”
林伟东退后几步，站在台阶上，皱着眉，“我是他爹，爹打儿子天经地义，警察局管得着？况且，你又是谁？”
苏酥确定他不会再动手，转过身来扶着林以寒，镇定看向他：“我是谁不重要，如果我加一条你也打我了呢？你刚刚可是推了我，我摔倒了，有监控的。我是未成年，殴打未成年可是犯罪，不看轻重，而且，只要我想闹大，你就不会容易脱身。”
她忽然笑了，看着站在台阶上的男人：“你是生意人，应该不想明天上新闻吧？”
企业老总上新闻，股市不得疯成一锅粥。
林伟东一听，脸沉下来，“你想怎么样？”
“带着你的人离开。”苏酥淡淡道。
“可以，只要你不搞事情。”
苏酥很轻的点点头。
三个人经过他们的时候，林伟东顿了下，打量一下苏酥，然后看向林以寒，笑的很不屑：“被一小姑娘护着，你也不嫌丢脸。”
苏酥皱着眉，刚想说什么，林以寒挺腰站直了身子，“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人走后，苏酥去药店买了消炎的东西，给他处理了伤口。
两人安静的，都没说话。
回家的路上，林以寒也一直没说话，苏酥尽自己最大得能力找话题，聊了今天的饭菜，调侃他对自己奶奶这样讨好，甚至还上网找了许多搞笑段子逗他。
可是他都兴致缺缺。
脸上都是触目惊心的淤青，这些伤也在警示着她，刚刚林以寒经历了什么。
换了谁都开心不起来的。
但她不希望他不开心，他这样好的人，不该这样的。
他就该活得肆意又洒脱。
而不是现在这样，满脸的阴霾。
她忽地停下来，喊他：“林以寒。”
“嗯。”他也停下来。
“过来抱我。”
听见她的话，林以寒愣了一秒，最后道：“好。”
他弯腰将她圈在怀里，手慢慢收紧。
她承受着他的动作，也抬手回应他，一下一下拍他的背。
想起刚刚女人说的林以寒回家被打，结合有一次他浑身是伤回学校，她问：“上次，你满身伤回来，也是他打的是不是？”
林以寒默了一瞬，随即点头：“嗯。”
那天林伟东生日，他回家后，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像极了一家人，温玲摆出一副和蔼当家主母的姿态，实在刺眼的很，可那本是属于他母亲的。
温亦传还一个劲作死，拿他母亲出来说事，林以寒没忍住，说了些话，当着林伟东这么多商界上朋友的面，揭开了这个伪善的家原本的面目。
林伟东气得要死，差点就交代在自己的生日会上。
听后，苏酥安静了好久。
她摸上他的头，轻声叫他名字，“林以寒。”
林以寒把脸埋在她肩窝上，闷闷道：“我在。”
“你低下头。”她说。
林以寒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听话停下头看她，“嗯？”
苏酥抱着他的脖子，往下拉，吧唧一下亲在他唇上。
林以寒瞳孔一缩，直直看着她。
苏酥羞的厉害，但亲完没有放开，而是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亲你一口，你就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林以寒深深吸一口气，没办法似的揉揉她的脸蛋，妥协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