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夜深听话本
磅礴大雨不减，洪水在山脚泛滥三天，终于退去。
摄政王和护国公带着人马回驿馆，休整灾后事宜，洛氏的马车陆续赶到山上接几位姑娘公子。
三日功夫，洪水肆虐漫过之处，许多树木连根拔起，左右屋舍都是被暴雨狂风侵袭过的凌乱不堪。
沿途洪水带来的泥沙厚厚堆在街上，马车经行处，压出深深辙痕，偶尔还有肥鱼缺氧摆尾、翻盖王八在地上扑腾。
“今年的水比往年，真叫人害怕。我还从来没见过。”洛荞放下帘子，心有余悸。
“姐姐怕什么？人定胜天，否则江南不早就是空城了，把心放肚子里才是。”洛麦心情全然不受灾害影响。
洛荞点点头:“嗯，你说得对，就是可怜那些穷苦百姓流离失所。”
“停下，红曲你去把路边那只王八，拿上马车。”洛麦注意力被路边吸引，拍拍马车，指挥自己贴身丫环下车，“对对对，哎呀，不是这只，那只四脚朝天的。笨手笨脚的，那就都拿回来吧。”
“前面马车怎么停了？麦表姐做什么呢？”周书落闻声询问。
竹欢听了一耳朵，说个大概:“小姐，是洛麦小姐，命人捡了好几只王八，说回去养在湖里生小乌龟。”
“噗嗤。”周书落忍俊不禁，心思单纯的人总是难得。
马车随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继续路程，很快到达洛府，府内长辈一一问候过，就放这些个姊妹兄弟回房间歇息。
洛麦身边另一个丫环青柳，拿着几尾鱼和王八，还有些其他的送到欢蕊轩。
“沉欢，这是我们小姐让我送来的，给表小姐或吃个新鲜，或养着逗趣。”青柳喊住院子里的沉欢，将东西都摆到厨房。
夜深，周书落房间就摆上了姜汁鱼片、桂花鱼条、红烧鱼骨、八宝鳝丁等等，各种洛荞送来的东西。
“全是鱼便罢了，怎么还有姜汁鱼片？端下去。”周书落嫌弃的看着那盘散发着姜味的鱼。
“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小厨做得，暖身驱寒。叮嘱奴婢看着小姐多用些。”竹欢把姜汁鱼片端得更近。
“行吧，那我用些。”周书落听话的动筷子，随口问送来的东西，“这是都做成菜了？”
“这些东西送来没盏茶功夫，就都不动弹了，索性都做成菜了。”竹欢一五一十。
周书落将鱼片送入嘴中，滋味尚可:“听说还送来只乌龟？麦表姐争辩说是王八，把舅妈气的够呛。”
“嗯嗯，最后是二夫人去劝和，不然三夫人和洛麦小姐得争好一阵。”竹欢给周书落布菜，“八宝鳝丁暖脾胃，小姐用些。”
“嗯，不错。”周书落一尝，眼睛眯成弯弯月牙，“那只乌龟呢？”
说到乌龟，竹欢说的更加起劲:“小姐，那乌龟可是奇景，它一到水缸里，就产卵了，原来是只怀孕的龟。家仆们觉得这是吉兆，当菩萨伺候着乌龟呢在。”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留着它吧。”周书落也觉得新奇。
入夜，周书落辗转睡不着，和衣坐在窗边，看看月亮，又吩咐小厨做些点心。
沉欢端过来糕点放在软榻案桌上:“小姐，小厨新做的栗子酥。”
左右睡不着，周书落捏起块尝，入口甜而不腻，满意点头。
又唤沉欢坐下，陪着说说话:“嗯，沉欢，你可知道些什么民间故事？比如那个被灭了的西承，比如封宸渊。”
“西承的皇帝？倒是有段西承传的话本子，只是不知真假。”沉欢思索一番关于西承的故事。
周书落拍拍手上点心碎末，托着腮帮子:“长夜漫漫，过于无趣，说予我听听。”
沉欢搜罗脑中记忆，娓娓道来，周书落侧耳倾听，听得入迷。
“总之，是一位亡国公主多谋善断，最终大仇得报的故事。”西承的故事以沉欢这句话结束。
周书落意犹未尽:“仇敌如何？”
“唔，有两个说法，一是拔剑自刎，二是自焚于西承宫殿。反正结局都是死，不过这都是摄政王殿下的功劳。”沉欢不忘点明自家殿下的功劳。
周书落心里隐隐有了猜想，刨根问底:“那名公主呢？”
沉欢摇头，并不知道真正去向:“不知所踪。”
“或许你听的话本子有结局了。”周书落想起摄政王亦是去过西承当质子，愈加肯定。
沉欢扬起眉毛，好奇:“小姐你知道？”
“女子溺亡入水，男子自焚于火。真真应了卦象所说。”周书落喃喃自语，国仇家恨之间，缠绵悱恻的男女之情的确不值一提。
“小姐，你说什么？”沉欢看周书落神情不好，想疏解一二，“话本子都是以讹传讹，小姐不必伤怀。我给小姐讲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如何？”
周书落笑起来:“你这脑袋瓜如何长的，博闻广识，什么民间故事，话本子都是信手拈来。”
“那当然，我们蛊”沉欢被夸上天，情不自禁就说不该说的，戛然而止。
周书落歪头:“古？”
“我古往今来的故事都知道些，小姐想听什么都可以。”沉欢反应很快，拉回说秃噜嘴的字。
“你今日也说累了，改日再听。你下去歇着吧。”周书落吃完最后一口栗子酥。
“是，小姐早些安置。”沉欢退出去，长舒口气，有些事情得殿下自己说，属下们不能多嘴多舌，庆幸周书落没有在意。
烛灯吹灭，周书落听完故事，睡意满满，稍时就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