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摄政王究竟是何意
“咳咳。”周书落吐出好几口脏水,醒过来,发现身处干燥山洞中,旁边是噼里啪啦燃起的柴火,而摄政王竟然赤裸上身背对着自己。
“摄政王殿下,您要过来烤烤火么?”周书落说完有些懊恼,小心翼翼捂住眼睛,总觉得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
下一秒,周书落眼前真的毫无光亮了,整个人被歌瑾尧刚刚用内力烘干的里衣和外袍罩住,周书落晕头转脑,实在不知道摄政王何意。
眼睛被黑暗笼罩,衣袍外面传来歌瑾尧不紧不慢的声音:“你先换下湿衣裳,这雨会下两个时辰。”
隔了一会见周书落没动静,“本殿不会偷看的。”
周书落钻出层层叠叠的衣裳,小脑袋露出来,看清楚是里衣样式,瓮声瓮气:“摄政王殿下是让臣女换上您的衣服?这于殿下名声有害,臣女烤烤火,衣服很快会干的。”
“你向来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歌瑾尧反问,像是逮到不听话吃药的小孩的语气,责备却苦口婆心,“先换上,你的衣裙会干得更快。本殿可比火有用的多。”
“殿下,臣女啊啾!”周书落揉揉鼻子,反观歌瑾尧脸上的“按他说的做”的神色。
躲在外袍下面,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音,歌瑾尧衣服对于周书落而言,格外宽大不合身,却是暖意上身,寒冷冬日里太阳似的。
借着余光,细长如竹、洁白无瑕的手伸过来,拿走地上湿漉漉的衣裙,人却没走,停在周书落面前,隔着衣服亦能感受到男人的气息侵袭。
“下次见你父兄,晴天出行。”歌瑾尧冷冽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之意,“江南水患频发,不是每次都来得及救你。”
“是,臣女记住了。”
周书落像打湿羽毛的鹌鹑缩在“凤凰窝”里,鼻尖淡淡香味,不是寻常皇室惯用龙涎香之类,仿佛是风铃子的花香;
小小一个人,缩在歌瑾尧衣裳中一动不动,心中思绪万千。
歌瑾尧没有故意放慢速度,只是女子衣裙繁复褶皱,的确得费番周折,终于完全干透,唤周书落得不到回应。
轻轻掀开衣裳,露出周书落安静睡颜。
急雨骤降,打在树叶上哗哗作响,歌瑾尧充耳不闻,耳边只听得见女子均匀呼吸声,席地而坐,静静打量。
“唔,殿下。雨停了。”周书落梦中醒来揉揉眼,看向外面。
“嗯,换好衣服,送你回城。”歌瑾尧只穿着件单衣,襟带滑落,胸膛袒露,若隐若现的肌肉,侧过身去。
山洞离北街不远,地势相对高些,这边堤坝尚存,只是有些过脚踝的积水,堤坝那边还是汹涌骇人的洪水,歌瑾尧和周书落一路行至街上。
空无一人,怕是都上山避难,却有女子说话轻柔动听似黄鹂:“我观姑娘脸上,有良配桃花之相哪。”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夫人,头戴白花,荆钗布裙难掩姿色,气度不凡,可见年轻时何等倾城容貌。
周书落好奇的看着这女子,有惊艳之色:“这位夫人,您怎的不上山避难,在空街上算卦看相?”
那夫人淡然高洁,人如秋菊:“我在等人。”
“我们一路走来,并无人在后。堤坝随时倾覆,夫人不如与我们结伴同行。”周书落忆起来时并无人烟,善意提醒。
女人摇摇头:“可等之人早已入轮回。姑娘身边的小哥眼熟得很。”
周书落眼前闪过白影,原是身边的歌瑾尧扔过来样东西。
女子展开细看,那是方绢布,边缘泛黄有碎丝,定是经年老物,隐约可见是幅美人图。
“原来殿下就是夫人要等的人,难怪殿下您绕到北街来。”周书落观察完,恍然大悟。
“她的故人都入土了,本殿可不认识。”歌瑾尧无奈解释,落儿难不成没听见方才说“入轮回”三个字。
上官昭,就是那名女子竖起眉头,却不是生气的语气:“小子,好歹共事一场,怎么说话不敬重长辈。”
“这是封宸渊留给你的。”歌瑾尧丢下女子离开,周书落赶紧跟上。
“人死如灯灭,何苦来哉。”这罗裙夫人听到这句,面色黯然,呆在原地,手扬开绢布,任它随风飘零。
周书落亲眼看着这夫人一步步走上堤坝,纵身坠入水中,着急扯住衣袖:“摄政王殿下!她堕河了!”
“本殿去西承时,曾有过两面之缘。”歌瑾尧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扯着衣袖的周书落惯性向前走。
周书落只能干着急:“摄政王殿下,您不救她?”
歌瑾尧:“心死之人难救,快走吧。你家人该等急了。”
周书落想起那夫人刚才表情,不知怎地就放下衣袖,朝北山方向去。
北山上早就事先扎满营帐,只为洪水突来,不时之需,果然派上用场,百姓都一个萝卜一个坑,在里面歇下。
洪水至时,洛荞、洛麦倒是平安随隼营到达北山避险,没有损伤分毫。
只是没有见到书落表妹,两人才是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几日,她俩这已经第二次丢掉书落表妹了。
两人找遍北山营帐,都没找见。幸好碰见贴身丫环竹欢,知道周书落肯定平安无事,才稍稍把心放进肚子,但不见人影,终究难安。
“荞表姐,麦表姐。”周书落迫不及待地叫外面焦急踱步的两位表姐。
洛麦跑过来,直感谢天神菩萨功德无量:“落表妹,阿弥陀佛,天可怜见,可算回来了。”
“你说话神神叨叨,别吓着落表妹。”洛荞也喜上眉梢,真心高兴,“你身边丫环叫竹欢的,说你被洪水卷走。我们担心好久,回来便好,快进去暖暖。”
“嗯嗯。”周书落转身想向摄政王道谢,哪知这人早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想想也是,若摄政王一直在,洛荞、洛麦怎会不行礼。
但是摄政王屡次阴差阳错救护国公府和自己于水火,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