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局
皇帝看向嘈杂处，询问身边大太监陈全安:“何事喧哗？”
“启禀陛下，一女子着急忙慌，冲撞到傅三姑娘，两人双双跌入明湖。傅三姑娘昏迷不醒被抬去偏殿了，那女子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倒是清醒，嘴里却。”陈全安说到后面不好说下去。
璟朔明知道事有蹊跷:“这可奇了，哪里来的妇人，带上来，朕倒是听听，你陈全安都开不了口的，是何话。”
那女子肚子微微凸起，全身湿透，头发一绺一绺的，狼狈不堪，可不就是应该送到江南的穆沁善么。
穆沁善哭哭啼啼:“求陛下为民女做主哇！”
穆沁善母女来时，周孝正是不怎么见过的，仅仅几面，但还是认出来她，眼睛睁豁大，站起来质问:“你怎么在这？！”
“护国公，你认识此女？”璟朔明屏退歌舞，宴会瞬间寂静，只有璟朔明九五之尊的声音。
“启禀陛下，这女子是臣夫人江南来的表侄女。此女心术不正，于是臣遣她南下回去，她本应该到江南才是，不知道怎么到了这御花园，还冲撞了左相女儿。”周孝正据实回答。
“陛下，冤枉哇！小女子女流之辈，又如何心术不正，是护国公府做贼心虚。他们大少爷周子珩，酒后乱性，强迫小女，结果始乱终弃，打晕小女捆去江南。”穆沁善哭哭啼啼，话倒是说的清楚，字字珠玑，句句把护国公府推到风口浪尖。
周孝正激动的手舞足蹈:“你胡说什么！”
“哼！侄女好歹叫洛姜一声姨妈，你们护国公府却如此狠心！颠倒黑白！”穆沁善冷哼。
说的话把周孝正听得不知所云，撸起袖子想走下来给这女娃一巴掌:“你还敢对我夫人不敬！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护国公！”璟朔明真是对自己，这个老伙计脾气头疼得很，出声提醒他。
“父亲，陛下万寿节，不要殿前失仪。稍安勿躁，听听她究竟有什么证据吧。”周书落知道父亲遇到母亲，可是头脑发热。
周子珩猛地被栽赃嫁祸，简直吓一大跳，但还算镇静，没有暴跳如雷。坐在位置上心中思量究竟何处惹到这位表妹，怎么就赖上他不放，以后说什么也听妹妹的，离女子远些。
周孝正被拉住，还是听女儿的，乖乖坐下，吹胡子瞪眼看着穆沁善:“对哇，陛下，凡事得讲证据。说的有鼻子有眼，你有什么证据诬赖我家珩儿？”
“自然有证据，小女已经有孕。”穆沁善抚摸自己的肚子，“差点死在亲生父亲手里，孩子，阿娘对不起你。”低低啜泣起来，闻者落泪。
“陛下，缘何有孕，就可以赖到护国公府少爷头上了？是什么道理？”右相韶沂起身，替周孝正辩解。
“等孩子生下来，就知道民女说的句句属实！”穆沁善信誓旦旦。
“万一不是，护国公少爷岂不是冤大头？你有没有别的法子证明？父皇，不可信一面之词。护国公权势滔天，难免有人眼热，父皇一定要为书落妹妹讨回公道。”五皇子璟宥罕见得开口，绵里带针。
璟朔明看向璟宥:“这是自然。你继续说，可有其他现行的证据。”
周书落咬牙切齿，暗唾五皇子不安好心，话里话外暗示护国公府权势压人，还美其名曰拿自己当由头，该死的。
“小姐，脉案。沈医师也到了。”沉欢将一张写满小字的纸递给周书落。
“等等，陛下，臣女有话说。”周书落捏住主心骨，阻断穆沁善想要开口的嘴，穆沁善看着周书落手上拿着的眼熟，暗咒这表妹果然一直不待见她 她早就知道，还留了脉案，厉害的丫头。
“书落妹妹，你尚未出阁，还是不要掺和了。”五皇子也掺和进来，想堵住周书落。
周书落不理，将脉案双手捧至额头前面:“穆沁善借口生病，随我哥哥上朝都求医。护国公府好吃好喝，以礼相待。臣女好心带她去安居堂，结果那时就妊娠一月余，脉案在此。
臣女为保全穆沁善颜面，不宣于口。不料她趁夜酒中下药，居心叵测，这才将她送回江南。谁知她是中山狼，不知与谁勾结，半路逃窜，诬陷臣女哥哥！”
周书落却没有打算，说出沈医师在场，让他被提来，这太过惹眼，又怎能未卜先知请来沈医师，说了，就要牵涉摄政王殿下，思来想去，周书落只说脉案一事。
“是假的是假的！陛下，民女冤枉哇！”穆沁善发了疯般，死咬周子珩不放，“民女今日宁可一头撞死在御花园，以证清白！”
“假不假，还有人证，周小姐怎地不说，还想纵容害你们之人吗。”歌瑾尧第一次出声，还是维护护国公府，朝臣们有些稀奇。
沈医师和巧儿走出来，一一跪下答话:
“这女子的确来过安居堂，妊娠一月，还编了通瞎话让老朽隐瞒。”沈医师说的分明，只如实说那日情景，“老朽自然不敢，告诉护国公府小姐真相，并有脉案为证。”
巧儿也是答话:“夫人派奴婢伺候表小姐两月，可是两月无月信，表小姐从不饮茶，还忌口寒凉之物。表小姐还日日去纠缠我们大少爷，大少爷避之不及。”
“父皇，这都是护国公府请来的人，传出去怕是百姓，以为护国公府一手遮天。不如请这姑娘的人，护国公府是非就清楚明了了！”五皇子总是着急跳出来。
穆沁善看这么多不利自己的人证，当初不是这样说的呀，用力撞向柱子:“民女自知百口莫辩，以死证清白！”
一直盯着她的周书落，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拦下她的去路，护住她的肚子，免得误伤胎儿。
“想死可轮不得你决定。”歌瑾尧吩咐属下过来 ，“什么都可以作假，有一件不行。”
“皇叔，你？”五皇子看着摄政王，皱起眉毛。
“这是神医世家的世子，到朝都历练。秦世子，请。”留沉身后走出一名男子，光风霁月，正是到朝都的秦云粥。
他走到周子珩面前，透明蚕丝嗖的绑住周子珩手腕 ，须臾又收回，动作赏心悦目；对于穆沁善，秦云粥却是示意身后的小玖小拾。
“这位公子，元阳未泄。”秦云粥的话，令在场贵女羞红脸。
“公子，有束生绢迹象，已经四月有余了。”
听到他们的话，周书落脸色绯红，难怪摄政王刚才遮遮掩掩，不肯告知，原来是这个万全之策，也唯有神医世家能分辨男子这般了:“我哥哥三月中旬才与你见面，现下六月初，穆沁善，还要狡辩吗？”
“万一有误，平白冤了这姑娘呢？”璟宥不见黄河心不死，又看摄政王横叉一脚，更加急切。
“哼，我们神医世家，从不做损医德之事。我们公子你们想请还请不来呢！”小玖、小拾小下巴一昂，傲娇无比。
“是朕的皇子无礼，璟宥，还不退下！”璟朔明是帝王，略有耳闻神医世家，隐世高人，医术超凡，据说有百岁八卦师坐镇，能卜生死，测国运，不想他们的世子历练走到此。
“是，父皇，儿臣只是担心护国公府。不给护国公府清白，以后若再有事端就不好了。”璟宥担忧的看向周书落，意思是自己都是为了未过门的妻子着急。
穆沁善瘫软在地，两眼泪汪汪的，不知道是哭自己还是哭什么。
周子珩是脸皮薄的，脸腾地红的像只大虾，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多谢摄政王殿下，多谢世子。额，为我证明清白。”
“医者救人，是我的本分。”秦云粥温柔笑，看了周书落一眼，认出是当日所救女子，却也没打算说几句。
“将这信口雌黄，恶语中伤护国公府的女子，押入大牢。”璟朔明不悦地看一眼五皇子，拂袖而去。
“好好的万寿节，一团乱麻。掌嘴二十，以儆效尤。”皇后娘娘厌恶的看穆沁善，马不停蹄地跟着皇上，乱局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