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万寿节前夕
富丽堂皇的宫殿，身穿明黄色五爪金龙袍，正襟危坐在案座之后，批改奏章，这就是东明朝的日理万机的皇帝璟朔明。虽说已经四十往上，岁月只镌刻了他的帝王威严，俨然还是个美髯大叔。
耳边是皇后荣姝深思熟虑的念叨:“陛下，万寿节如此重要场合，是否让敏华出席呀？她最爱这么热闹的场面！”
“朕要是不允，皇后是否继续念叨此事？”璟朔明不抬头，朱笔圈出要点，有条不紊的写出论断旨意。
皇后听到璟朔明的反问，拈着帕子拭起眼角:“陛下，可怜荣乐她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臣妾多怜爱些，难免她就失了分寸，说到底也没犯大错。”
璟朔明不为所动，给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禁足半年，敏华若是有想要的，你遣人送去就是。朕不许她出，东西和人进去就是。”
“陛下，公主府偌大，也只是荣乐一人，怎抵进宫陪臣妾的天伦之乐。姑且解了荣乐的禁足吧， 宫婢报荣乐郁郁寡欢。”皇后不慌不忙，试图用荣乐缠绵病榻求情。
璟朔明看见有臣子弹劾摄政王罪状，眉头紧皱，用朱笔驳斥，抬头看荣姝，语重心长:“皇后，摄政王都看不过去的事情，敏华这次若是真的闹出什么，那可是左相之子和太子伴读，更何况还牵涉安远侯两朝元老和护国公。本就罚的不痛不痒，若再做表面功夫，传出去岂不是让百姓寒心。”
“陛下，那年臣妾痛失匡儿，心力交瘁，是荣乐承欢膝下，臣妾舐犊之情得以弥补。臣妾有次一病不起，是荣乐衣不解带照顾，感动上苍。”皇后努力描述荣乐的好，以期望璟朔明垂怜一二。
“罢了，敏华对你的确尽心尽力，让她万寿节过来献上贺礼就回公主府吧。你要是实在想念她，悄悄留她在你凤栖宫说些话。”璟朔明听到自己的嫡子，心生怜惜，终于松口。
“多谢陛下，这是荣乐府上送来的熏香，可以缓解陛下的头疼病。”皇后虽然遗憾没有解禁足，还是满意了，特地指着玉龙三足鼎燃起的缕缕青烟邀功。
“嗯，难为敏华一片孝心。”璟朔明顺着看过去，埋头书案，的确不像以前，会头痛难忍。
“那臣妾先告退了，还要准备万寿节事宜。”荣姝行礼退出璟朔明的御书房。
“你说皇后是否怪朕，没保护好她的儿子，最后也没能给她一个亲生孩子。否则怎么总是提景匡，来奢求朕对敏华的怜惜。”璟朔明目光如炬的眼睛，此时有些恍惚茫然，想起景匡刚出生的样子，皇后有多高兴，景匡早幺，皇后又是如何低迷。
“老奴只知陛下子嗣昌隆，天下千万都是陛下的子民。”大太监陈全安自然挑敞亮话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敏华长公主的确一片冰心在玉壶，才得皇后娘娘拳拳之心。”
“全安，你个两头卖乖的，朕就不该问你，伺候朕笔墨吧。”璟朔明自然知道陈全安哄自己开心，毕竟是用了很多年的老太监。
万寿节这日到来，敏华长公主如愿，倒是听进去皇后娘娘的嘱咐，收敛了入宫的阵仗，没有大张旗鼓，却也没有入席，只是去凤栖宫等皇后娘娘宴请完朝臣们回来。
听了贴身宫女翡翠禀报，敏华长公主安静待在凤栖宫内，皇后娘娘满意的脸色很明显，还有些踌躇:“这孩子，今日很是规矩，莫不是被禁足给吓怕了，循规蹈矩起来了？”
“皇后娘娘哪的话，咱们敏华长公主是最规矩不过的了，只是平日灵动活泼些罢了，哪就是朝臣们说的那般。”翡翠巴巴地称赞恭维。
哄的荣姝抑制不住的笑，边笑边嗔怪:“你只管讨本宫欢心吧，荣乐那孩子心性，本宫知道。只愿她平安喜乐，稳过一生便罢了。”
“自然是会的，敏华长公主和娘娘一样，都会福寿绵延。”翡翠点头称是。
万寿节宴会设在御花园，旁边就是绕皇宫里外一圈的明湖，天色离傍晚尚早，朝臣们陆陆续续带亲眷来了，万寿节都是晚上开始。
御花园喧闹的很，只一处荒芜之地，里面有人说着什么，周书落和沉欢不知哪闲逛，闲逛到这偷听墙角，要悄悄离开间，却听得熟悉的声音，并且护国公府四字，成功让周书落停住脚步，两个耳朵竖起来听了。
“殿下，人已带来！”内侍衣样男子亦步亦趋，跟在息辞身后。
“见过摄政王殿下。”正是长公主府的小昌子。
“你有何事，要求到殿下这里。”息辞自然代替歌瑾尧问话。
“荣乐从府外带回来一名女子，意欲对殿下不利。且那女子身怀六甲，我猜是想败坏摄政王殿下名声，特地费周折跟长公主出来赴宴，就是为了提醒殿下小心，想想如何应对。”小昌子说出自己心中猜想。
“如果确有其事，我们殿下自会庇佑你。”息辞脑中转来转去，再看歌瑾尧一脸无波的模样，联想沉欢传来的信件，知道此事不是针对殿下，而是处心积虑要对付护国公府了。
“多谢殿下，只是我已是命不久矣之人。能扳倒荣乐这个大恶之人，足矣。对了，那女子似乎还提到护国公府字眼。”小昌子悲怆一拜，转身往黑暗中去，脸上满是苦笑。
他那日听得长公主谋划，便拿出偶然得到的有剧毒的琥珀，磨成薄片，硬生生塞进右眼，只为了一时的琥珀色眼眸，来诱惑敏华长公主，才得以进宫，如今已然如愿，他身中剧毒，可以回去等死了。
“呵，出来吧。不必听墙角了。”歌瑾尧早就听到周书落两人动静，等小昌子走远，对着两人的角落说话，那双琥珀色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的，仿佛与周书落面面相对。
周书落带着沉欢慢慢走出来，讪笑:“臣女只是路过，殿下您信不信？”
“自然信你。”歌瑾尧嘴角绽放出醉人的笑容，不知道迷了谁的眼，“你站近些，本殿有些话告知。”
闻言，周书落想也不想的靠近歌瑾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