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沈宗遥的这只鹦鹉从出生开始跟了他、被他训练，如今有三岁多；另一只根据阿康的观察来看，大概一岁多点。
一般的鹦鹉一年以上可以生蛋，因此沈宗遥原本担心自家这只年纪有点大，也没指望它俩在那天之后就成。
没想到那日之后没过几天，另一只鹦鹉就下了蛋。
鸟也认识了、蛋也生了，小鹦鹉开始在他们府上住了下来。
姜舒衍一如既往地害怕看见它们，但又忍不住想看看它们的蛋是什么样的。
“求我。”沈宗遥鼓动她，“我可以保护你去看。”
“……”姜舒衍没好气看他一眼。
就看个蛋的事，被他说得好像会有多少危险一样。
最终沈宗遥还是带着她去看了鹦鹉的新家。
阿康在后屋给它们重新找了个地方，他正好也要看看小鹦鹉的状况。
这次一共生了七个蛋，阿康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对着太阳光仔细查看。
“这是在做什么？”姜舒衍不解。
“看一下是不是‘白蛋’。”阿康示意给她看，“如果像这样的，什么都没有的，就叫白蛋，是不能孵出小鸟的。”
说完又拿了另一个做对比，“这种有一点点血丝，就可以孵出来。”
姜舒衍点点头。
阿康查看完，兴奋和他们宣布，“有三个白蛋，另外四个是可以孵出小鹦鹉的。”
“它还挺厉害。”沈宗遥挑了下眉，“第一次就有这么多成功的。”
随他。
一旁的鹦鹦听到了这一句，大概是勾起了一点回忆，忽然兴奋，“哥哥好厉害！哥哥好厉害！”
“……”它怎么又学会了？！
“冷静！冷静！”沈宗遥连忙伸手捂住姜舒衍的耳朵，想把她带离后院，“我保证不会再让它出现在你面前。”
姜舒衍拿下他的手，“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结果呢，它这次照样模仿，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它还偷学到了新的语句！
沈宗遥连哄带骗把她带到前院，刚要和她好好说上一番话，府上就来了宫里的人。
“圣上请沈侍中进宫一趟。”传话的小内监道。
“容我换个衣服就进宫。”沈侍中客气。
“也不必了。”小内监动了动嘴角，“您直接进宫就成。”
“好。”沈宗遥应下。
姜舒衍下意识拉了下沈宗遥的袖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出现在她心口。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沈宗遥转身抬手摸上她的脸低声道。
“我心里有点担心。”姜舒衍也悄声回他。
“不用担心。”沈宗遥又玩笑，“我舍不得鹦鹦的，它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还得赶回来和它一起照顾小鹦鹉。”
“哦。”他只是在乎他的鹦鹉而已，不是寄挂她。
“晚上再照顾你。”他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留下一句。
“……”姜舒衍推他，“你快走。”
-
沈宗遥说着会尽快赶回来，结果却食言了。
到了晚间，姜舒衍还没有等到人回来，便让小鱼去打探一下情况。
不一会儿，小鱼回来，进门就摇头，“宫里守卫森严，什么也打听不到。”
“这不应该啊。”姜舒衍皱眉，“阿康和周炜也没有打听到什么吗？”
就算宫里守卫森严，以他们的本事应该也能打听到点东西的。
“没有。”小鱼说，“他俩只是说，进宫之前，沈大人说若是他回来得晚，就让姑娘先休息，不用刻意等着他。”
沈宗遥忽然被召进宫，现在又没被放回来，那么就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忽然有了繁忙的公务，要么，是他被圣上扣住。
如果是第一种，可见不是平时的小事，不然不会要他加班处理。再联系一下如今的情况，姜舒衍也觉得不容乐观。
倘若是第二种，那就成了她最担心的情况。圣上察觉到了沈宗遥的不对劲，接下来就该拿他开刀了。
只是她不明白，如果是第二种，圣上是如何发现沈宗遥的事情的？如今朝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他身份，哪怕就是她阿爹都不知道。
“姑娘先睡一会儿。”娴娴劝说，“倘若姑爷一夜不回来，你就在这里坐一夜？”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姜舒衍瞪她，“你不要说这些不好的话。”
“是我说错了。”娴娴承认，“我的意思是，姑娘总得休息不是？”
姜舒衍内心知道娴娴说得也没错，是她因为太过担心沈宗遥，故而对什么话都太敏感。
但一直坐着也不是一回事。
于是勉强听从娴娴的建议，准备先歇下，边歇边等。
自两人成亲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夜晚不在一起入眠的情况。
姜舒衍努力地撑着自己，好一会儿有些迷迷糊糊。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又做了梦。
这次她竟然梦到了卢子陵，他一直神神叨叨的。
“之前彗星运行到紫微宫星区，如今紫微宫黯淡黯淡，而危宿隐隐发亮，正是个好时机啊。”
姜舒衍不像他那么懂星象之说，但也听人说过一些，“危者值日多为不吉，怎么是好时机？”
危，顾名思义，高也。主凶才是正常的。
“非也非也，时机好坏与星象吉凶无关。”卢子陵又说起他那口头禅，“你再想想危宿代表什么？”
梦里的姜舒衍当然想不出，她本身也不懂这些。
卢子陵又说，“你只管放宽心便是。这自然有人懂。”
……
姜舒衍从梦中惊醒，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的内容。
“姑娘怎么起了？”今日娴娴睡在她外间，察觉她的动静，在黑暗中摸索着过来，想哄她睡下，“还是要喝水？”
姜舒衍没理她，一个人坐着思考。
就在娴娴以为她是坐着睡着了的时候，却又听见她说，“危月燕。”
“什么？”娴娴一头雾水。
“是危月燕。”姜舒衍重复了一遍。
娴娴有点恐慌，怕自家姑娘因为思念姑爷而产生幻觉，进而开始胡言乱语，于是连忙喊了小鱼过来。
等小鱼过来后发现姜舒衍这会儿清醒得很，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雪亮的。
她干脆点了灯，又给姜舒衍倒了热茶。
姜舒衍看到小鱼的面容，目光灼灼，“星象之说，你是懂一些的。”
小鱼虽不明白她为何提起这个，还是说，“只是略懂一点，从前将军训练我时，我什么都学过一些。”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卢子陵和我说，如今紫微宫黯淡黯淡，而危宿隐隐发亮，正是好时机。”姜舒衍将梦里场景说出，“我一直不明白是何意，但刚刚忽然想到了，危宿就是危月燕。”
小鱼一凛，“姑娘的意思是……”
她俩好像在打哑谜，娴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深深为自己学识不够感到着急。
“危者，属月。”姜舒衍道，“宫里属月的就是——皇后。”
一直以来，她们总是把思想的重心集中在王爷和朝臣门身上，却忽视了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皇后。
因为皇后远在后宫，所以她们没有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想到她，于是也忽视了一些信息。
她之前一直以为，当初沈宗遥以子逍的身份当谋士时，是受了端王的意。
其实沈宗遥想要认识端王是比较困难的，或者说，端王要知道沈宗遥这个人比较困难，毕竟沈宗遥也不是什么年少成名的天才。
但他原本就和皇后有点亲戚关系，能被皇后推荐的人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沈宗遥才会得到纪先生的信任。
还有当初她问沈宗遥，燕京里知道他身份的还有几人，沈宗遥说是两人。
当时她以为这两人是说钟商羽和即将知道消息的姜沉，现在才知道，这说的是钟商羽和皇后。
……
娴娴也听出来什么，不由问道，“这意思是，皇后娘娘有些什么事？可是姑娘你刚刚不是在做梦吗？梦里的那些情境不一定是真的啊。”
“我倒不是说梦里都是真的，只是这个梦给了我一些提示。”姜舒衍道，“让我想到了一些之前没想到的。”
或许，这个梦不仅仅提示了她“沈皇后”，还提醒她拓宽思路去想想“昭懿皇后”。
当初昭懿皇后……
“如果照姑娘想的这样，沈大人是受了沈皇后的意去做一些事，那么难道如今一切都是皇后的打算么？”小鱼想了想后开口，“姑娘是怀疑，皇后想利用沈大人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不是。”姜舒衍摇摇头，“我并不是怀疑这个。”
这天下姓萧，她相信皇后不会有让天下改姓的念头，更不是做着扶持傀儡太子自己当太后的打算。
倘若皇后真是这样的人，她当初就不会放弃自己做母亲的权利，更不会尽心尽力地抚养昭懿皇后的孩子。
再说哪怕不信皇后，她也会相信沈宗遥。
她知道沈宗遥的抱负，也知道他绝不是那种操纵傀儡小皇帝、自己当奸臣的人。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心中的志向，所以才会喜欢他。
“我信他。”姜舒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