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在姜府的时间好像过得飞快，才吃完饭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姜舒衍又开始觉得伤感，抱着阿娘的胳膊不想离开。
“你都多大的人了？”徐氏摸摸她的头，“这么大还撒娇会被人笑话的。”
“我不管。”姜舒衍头一回耍无赖，“再大我也是阿娘的女儿。”
“如今你已成家，将来你也要做阿娘。”徐氏道，“你和姑爷好好过日子，也别忘记我今日和你说过的话。”
姜舒衍只能依依不舍地和徐氏告别。
“还好离得不远，你若是想你娘亲，可随时回去看她。”上了马车后，沈宗遥见她情绪低落，拉了她的手安慰，“让她来看你也行。”
“嗯。”姜舒衍兴致不高，应了一声。
她甚少会有这样乖乖贴在他旁边的时候，手还无意识拽着他袖口。
沈宗遥心里一动，问她，“你是不是在撒娇？”
好像也没怎么见她撒过娇。
“没有。”姜舒衍义正言辞。
“那你再叫我一声好不好？”沈宗遥又哄她，“就你在小院子里时候，喊我的那个称呼。”
“……”姜舒衍忽然觉得有点羞耻，不好意思再喊，小声拒绝，“还是不了。”
知道她是因为离别而心情低落，沈宗遥也没勉强她，温柔地拍了拍她。
轻轻一带，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这个动作就很像刚刚姜舒衍靠在阿娘身上那样，她察觉到了安心。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到刚才和徐氏的对话。
……
-
用完饭后，阿娘拉着她私下说了些悄悄话。
除了关心她这几天在沈府生活是否适应之外，也问了她和沈宗遥的关系问题。
“唔，他对我……挺好的。”姜舒衍联想到一些画面，暗暗脸红。
除了某些时候。
让她觉得他不是在疼她，而是在故意折磨她。
“那便好。”徐氏放下了心，“我瞧着你们俩也挺好的，阿娘这便放心了。”
姜舒衍乖巧点点头。
“他爹娘回去后，府上也没有别人，这样也好。”徐氏又道，“你更要好好与姑爷相处。”
姜舒衍又应下。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是又有爱又简单的；如今成亲之后，嫁去的地方也好，府上只有她和沈宗遥，更自由些。
“我就是担心。”顿了顿，徐氏又面露忧色，“你和姑爷才刚成亲，府上自然就你们二人，可若是将来……”
徐氏想到就替女儿担心。
做母亲的都希望孩子过得好，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听到女儿说他好，自然最高兴。但像是沈宗遥这样的青年才俊，又很受圣上器重，万一将来……
“不会的，阿娘。”姜舒衍反过来安慰娘亲，“沈宗遥说只有我一人，我信他。”
他说他没有那么多精力，不会管有别的桃花。
他说他心里只会有她一人，不会有别的人。
从前她总觉得这话有些虚无缥缈，又或者只是空口承诺。
可成亲那日，姜舒衍透过盖头朦朦胧胧地看到那个身影时，心里却觉得无比坚信。
她都信。
徐氏见她这么肯定，心里也放心。
只是不免又叮嘱，“阿娘知道，他也是好孩子，但有时候你们难保其他人打主意，所以还得小心。”
姜舒衍觉得有道理，于是全部记下。
末了，徐氏还说，“咳咳，那什么。”
“啊？”姜舒衍不解。
“就，你们才成亲，稍稍节制点。”徐氏说起这种话题也脸一红，看到她女儿脸色就能推测出她这几日状态，“这几日是容易怀上孩子的，万一已经有了你们还——我的意思，刚有身孕的时候不稳定，须得小心点。”
姜舒衍明白了，阿娘是怕他们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却不知道，然后不注意。
“我知道了。”
脸更热了。
……
-
不一会儿回到府，姜舒衍先去换了套衣服，稍稍梳洗。
等她出来的时候，听到院中有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她虽嫁给了沈宗遥，但没打算过多关注他与外人的来往问题。
她也知道沈宗遥在圣上面前能说得上几句话，也自然会有盯着他。所以他平日里与其他人的来往并不多。
这会儿听到沈宗遥与人在院中谈笑，也有些好奇来者何人。
等她走近一看，竟然是卢子陵。
两人正在院中侧面的花架下饮茶聊天。
自上次沈宗遥在姜舒衍的小院里看到了花架之后，便说以后也要在府里弄一个。
姜舒衍只当他是说说。
成亲当日她又蒙着盖头，没仔细观察沈府里的情状。
等到成亲后第二日，姜舒衍才发现，这里和她之前来的时候是有不同的。
最显著的就是这个花架，是沈宗遥让人紧急赶工做好了送来的。
旁边还安置了一个小秋千，也是手工制作的。
他把这些喜好都记在心里，并且都实现了出来。
想到就有点高兴。
……
那边沈宗遥对姜舒衍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道人。”姜舒衍过去喊了一声，算作打招呼。
“还未恭喜过姑娘。”卢子陵笑道，又说，“如今该喊沈夫人了。”
听到这个称呼，沈宗遥很满意地弯了下嘴角。
“您如何来了我们府上？”姜舒衍好奇询问。
听见她说“我们府”，沈宗遥更满意，眉毛就要扬上天。
“贫道一向四处飘荡。”卢子陵微笑，“正好路过你们府，进来讨杯茶喝。”
姜舒衍了然地一点头。这倒也符合他性子。
反正自从她认识卢子陵以来，他一直在飘荡。
“那您来得巧。”姜舒衍又道，“若是早来一些，我们俩还没回来。”
刚说完这句，她就忽然生了个念头。
有的事情太巧了，那就不是巧。
卢子陵若是知道他俩成亲，那也知道他俩今日要回门；结果恰好在他俩回来之后才来。
他是算好了的吧。
“是我和道人约了时间。”沈宗遥承认，“这几日忙碌，还未来得及与道人见上一面。”
卢子陵很自然地接道，“之前在燕郊，贫道与沈大人一见如故，还约好了若有机会回燕京再聚。”
姜舒衍了然，这也正常。
卢子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笑道，“之前看你俩就觉得你俩关系不一般，如今果然如此。”
那时候他还想帮沈宗遥算桃花。
姜舒衍想到这个，又想到早上阿娘和她说的那句，便询问卢子陵，“您还能算出他以后的桃花么？”
沈宗遥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我以后怎么可能还会有桃花？我这棵树上也就只开过一朵花。”
“那可说不准。”姜舒衍嘀咕，“万一有别的桃花精跑到你这里来，非要在你这里开上一朵呢？”
“……”
卢子陵实在忍不住大笑。
姜舒衍微窘，感觉在卢子陵面前这样，显得她很小气。
但她原本不是想在外人面前这样的，可是刚刚就是有些忍不住。
心里有点微微的醋意，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
沈宗遥长这么好，也难保别人会对他动心思啊。
“夫人放心。”卢子陵示意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待贫道今日作法，用这桃木剑为他斩断桃花！”
不对啊。
“桃木剑不是辟邪的吗？”姜舒衍疑惑。
卢子陵点头，“那可不嘛，对于子逍来说，他恰好需要辟邪啊。”
言外之意便是，她担心的“桃花”，只是沈宗遥眼里的妖魔鬼怪。
姜舒衍终于明白卢子陵是在和她开玩笑，忍不住更窘。
又想到他刚刚的称呼，子逍。
有段时间没听人提起这个称呼了。
卢子陵这语气，很明显就是之前和沈宗遥相熟的，熟到用表字相称呼。
姜舒衍之前就怀疑，他俩在燕郊并非第一次见面。
哦，看来卢子陵也是早就知道沈宗遥身份的人。
全天下就她和姜沉两个傻子呗。
沈宗遥生怕她又联想到之前，便想转移话题。
“我已经不生气了。”姜舒衍表示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并且想让沈宗遥不要误解她。
“是是是。”沈宗遥附和，“阿昭最好。”
“我就是好奇，你俩之前是怎么联系的啊？”姜舒衍询问。
像卢子陵这种居无定所的人，更难联系上吧。
“自然也是信鸽。”卢子陵笑道，“这信鸽认路，也认人。”
姜舒衍了然。
原来又是沈宗遥的鸟立了大功。
沈宗遥又问卢子陵，“您今日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叙旧吧？”
卢子陵收起玩笑的神色。
姜舒衍看着架势，知道他俩要谈事，便说，“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点茶。”
说着就要起身。
沈宗遥抬手拉住她手腕，“茶还有。”
这就是要她一起听的意思。
他不会有任何事瞒她。
卢子陵也不意外，看了他俩一眼后，这才开口，“圣上前几日召我进宫，想让我看看宫里的风水，顺带再聊聊延年益寿之法。”
沈宗遥点头。
所谓延年益寿，便是想用些歪门邪道的方法。古往今来，不少帝王都有这念头。
但人之寿命是有限的，有时候这样反而适得其反。
卢子陵问他，“依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