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遍插茱萸少一人
这头纯血龙族，就要释放天赋术法了。十品武者心里了然。
他立即调动全身神经。试图迅速后退。
同时，漫天的蟑螂也不要命的向远处跑。
作为一名蟑螂觉醒者，今天简直是她一生中最折磨，最憋屈的一天。平时什么时候不是她将敌人纠缠的昏头转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对着空气乱锤，每一次蟑螂的机械强度都足够承受卡车级别的碾压。它锋利的口器可以咬穿金刚石或是最强硬的金属。
可是，再强的蟑螂也逃脱不了生物的极限。高温依然是他最大的敌人。哪怕600多度的温度。这些十品级别的蟑螂也已经开始降低活性，不再灵活。
每位纯血龙族，都有专属于自己以及自身以下一脉的天赋术法，比如地龙一脉的后土之术。
现在，愤怒至极烛龙就要释放自己的天赋术法了。
这代表了九十八级纯血龙族的最强力量。
在千千万万个目击者中发生着几乎同样的事情：朱铁匠家住在江源村，是西陆方元国的边境村落，紧邻那高耸的山脉，离那大陆最高峰也只有三十里。
今天，他正暖洋洋的沐浴在午后温和的阳光下，面朝大山，思量着打铁的生意事。
太阳暖暖的从背后照来，让他觉得很是舒服，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忽然，他晃动太师椅的节奏猛地一停，手中的茶水泻了一地。
他看到了第二个太阳。
那温暖的感觉，与身后的那个一般无二。
与其他千万目击者一样，他没有犹豫，跪倒在了地下，缓缓俯下了身子。
此刻他们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神啊。”
那轮曜日持续了数息才消失，一些无知的紧盯着太阳的人已经部分性失明。
在十品武者的视野里，这个场面更加细节，壮阔，也更令人恐惧。
烛龙面前四百米外的虚空中，似乎被什么扰动了。
两位十品强者还来不及进一步远离，异象开始了。
烛龙睁眼，赤地千里！
那块虚空似乎凭空产生了能量，无尽的能量，如果此时二位当事人学习过物理知识的话。他们就会知道，这是原子聚变时迸发出的灭世能量。
无需不稳定的铀235核反应堆以及临界质量，烛龙的天赋术法，就是仅靠自己的权能天赋，制造一次小型核爆！
此术由此得名：重阳！
在零点几毫秒的核反应之后，整个世界只剩光明，只剩灼热，只剩轰鸣。这也是他们留存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感觉了。
在爆炸的一瞬间，两位十品强者就已失明失聪，那无尽的能量哪怕只是真正核爆的百分之一乃至千分之一，哪怕间隔数百米，爆炸中心的空气依然在一瞬间被加热到不止两万摄氏度，猛烈的冲击波携带的气流也达到了二千摄氏度以上，而那庞大的冲击波更是难以衡量。
绝对没有一只蟑螂能在这将三公里以内夷为平地的力量下存活。
包括以坦度著称的武者也不能例外。
那轮太阳将他们在五秒内毁灭，尸骨无存，而“重阳”整整持续了八秒才暗淡下来，一个精巧的蘑菇云升腾上一百米的高空。
哪怕是烛龙本龙，对高温免疫的她，也被这强悍的冲击力量轰飞出数百米，40多米的躯体犹如一枚炮弹，重重的撞在山体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
所幸这个名叫重阳的术不是由人工重核裂变引发的，其原理终究是利用空气中的粒子，大部分属于轻核聚变，不会产生辐射，而空气中稀薄的重核数量极少，没有超过一定的阈值，而辐射的大多是阿尔法，贝尔塔粒子，大多被扬尘阻挡，没有带来可怕的核辐射。
没有人想到，被认为是纯血龙族中强度偏下的烛龙竟然掌握这如此禁忌的力量。
哪怕是科技侧的机械师们，都还没能触及这等威力的境界呢。
还没等烛龙从瘫痪状态恢复，从山体中爬出，一道蓝色的流光一闪而过，重重的击打在她巨大的身躯上。
那是一根直径30厘米，长五米的巨大钢柱，早已被加热到发红，庞大的电荷依然在其中流动。
此时的烛龙，正处于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阶段，而且还被自己来自血脉的终极大招打的狼狈不堪，没有任何防备，就被钢柱狠狠贯穿，钉在光秃秃的山体中。
五公里开外的丛林高地中，周围15米以内的树木已经被电离得焦黄，魏旭昊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继续给他面前庞大的电磁炮“装弹”，又一根重量可怕的钢柱上膛，瞄准，在电磁感应的强大动力下，以音速飞出，震起重重的声响。
这才是猎杀烛龙真正的后手，至于那两位初期十品，不过是个炮灰，诱饵罢了。
作为老牌十品强者的魏旭昊，在超视距外的攻击能力几乎凌驾于这世界其他所有人之上。
而且刚才的核爆已经将数里山体的任何掩体彻底清空，现在烛龙已经成为了活靶子。
第二根钢柱精准的再次命中烛龙，一声凄惨无力的龙吟响起，若是被钢柱钉住，那汹涌的电荷至少导致直径两米的体积的组织瘫痪。
而不是烛龙不想躲避，而是这种来自视距之外的攻击落点根本无法预判。被钉住的她翻转腾挪的范围本就狭小，再加上自己庞大的身躯，被当成靶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第三根，没中，但魏旭昊丝毫没有慌乱，依然稳定的以十秒每发的速度发射电磁炮，像是在行刑一般。
第四根，没中。
直到第五根钢柱，烛龙再次发出悲鸣。
第六根钢柱正在装填时，烛龙再次猛的一声龙吟，从狰狞的龙嘴中喷吐出一道火柱，向数公里外飞射而出。
可惜，火柱飞行速度太慢，被第六根钢柱贯穿，搅乱，同时，那钢柱直接顺着火柱刺进烛龙的喉咙，穿刺到腹部。
烛龙的吼声已经嘶哑，龙血从嘴边汩汩流出。
第七根钢柱再次命中，这次成功击中了脊椎上部。
此时，烛龙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宿命，趁着下一次打击还没到来，努力地向四周，张望，像是在辨别方向。
第八根，集中尾椎，现在她已经变成串烧了，除了头部，其他地方完全没有动弹的力量。
在最后的打击到来之前，烛龙对着绵延的山脉，发出了悠扬而深沉的吟唱。
这不是人类能听得懂的乐曲。
这是来自上古的余音。
来自那个纯粹而蛮荒的时代的最后挽歌。
来自生命基因深处最倔强，最悲怆的共鸣。
人类的心灵已经不属于这个自然，所以人们听不懂。
但万里大山的所有生出半分灵智的妖族都明白了。
妖族变天了。
烛龙以现任妖尊之名，告知所有妖族，新的妖族之尊，由莜浅雨担任。
那也是除了烛龙之外，唯一幸存的十品妖族了。
画面熄灭，不过并非是由于乾坤镜不忍让两个孩子看完，而是画面内只能展现到自身气运掌管范围内，妖尊一死，乾坤镜的“通视”能力便不能生效。
时间流逝，四十年过去了。
璃淮和幽烛在三百玄门修士的墓地边，从柒域499年守护到了534年，那是为那些冤屈的灵魂引路指明，所以他们不会再离开了。
当个守墓人，挺好的。
……
竹屋内的盘香烧尽，璃淮的故事刚刚好讲完，像是印象中所有的守墓人一样，璃淮与幽烛在平日里很是沉闷，但是讲述起往事来，总是能展现出经验的讲述力和记忆力。
气氛随着璃淮声音落下而变得渐渐凝重，半晌的沉默后。
叶知轻轻的问：“那位夏氪的目的是什么？”
幽烛伸出三根手指：“根据这些年推论出来的情况，一共有三个原因。第一，玄宗在大陆经济与政治格局上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话语权，作为大陆最强国家的君主，他自然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局面。
第二，在他晋升九十八级之际遇到了瓶颈，有一种名为幽浮草的灵物可以帮助他，这种东西只会生长在众多不甘与痛苦的怨灵身上，生前修为越高，数量越多越好，当时只有玄门能达到这个阈值。
第三，也是我们的推测：路广忠的棋盘里，不希望见到任何盘外子。”
璃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都是大势所趋啊。”
李平夏也产生了疑惑：“龙族？这到底是个什么种族？可以统治一个时代？妖族的学习天赋不是远差于人类吗？”
璃淮笑了笑：“要说妖族，从我们现在的角度，一开始，它确实是个弱小的生命，最强的也不过七八品罢了。”
“不过嘛，大概是在九十万年前……大概吧，都是根据妖族史料的大致推测，他们开始进行了一个血脉强化的仪式。”
“血脉强化？”
“嗯，每一位妖族中的强者之间被强制要求杂交，以期待育成更强大的血脉。而由于基因的差异，哪怕是“灵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能完全打破生殖隔离，各个物种强者杂交过程中至少有十分之九的死亡率，剩下的二分之一也是畸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