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泪别为此生
武者胸部凹陷下去一大块，肯定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
但是车主也被掀翻，受了重伤，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伤痕，鲜血淋漓，如果此时去医院，也许还有救。
但是他一旦离开，武者发出的动静，就会立刻吸引群众的注意。
如此血腥的场面，加上众人必然的惊呼声，一定会引来官方的调查。
再结合武者身上监狱的差服，他们绝对可以很快推测出监狱发生了意外。
车主紧紧抱着报信的武者，他明显只是凡人之躯，但是在此刻却爆发出了令人起敬的力量。
他在燃尽生命中最后的余烬，拖拽分针秒针运行的步伐。
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他的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鲜血已经在翻倒的货车下流淌，却没有往外再蔓延。
那黑色大衣在阴影下很不起眼。
……
如果只是货车翻车，民众抢菜的意外事故，根本不足以惊动城主元慎。
解决事端的警察一定会姗姗来迟，因为他们才不愿意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现在可是晚上呢！谁愿意加班啊？
有的群众在混乱后，自然也想起了车祸的两位受害者，但是四处不见人，大部分人都会以为两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因为伤者不都是应该大声叫嚷哀嚎的吗？
其中被撞的人可是当差的！谁也不愿意去过这趟浑水。
说不定就掉脑袋了！
真正注意到两具冰冷的尸体和遍地的血液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许久许久。
解决了监狱主动的求救者后，沐重云清楚，危机远不止于此！
他继续思索着计划中的漏洞：
被监狱枪声惊吓的居民，上层“贵族”很快会想方设法的联系城主。
这个世界的通讯虽然并不发达，还没有手机这种移动通话设备，但是已经脱离了需要人力报信的时代了。
城主府！
城主府一定会配备魔导通信设备，如果遇到紧急事件，没有参与丧祭的上层“贵族”一定会打来这里。
因为城主身边不能随时带着这种固定通信设备。
城主府距离教堂八百米。
城主府，教堂，监狱三个建筑并非在一条直线上，而是以教堂为钝角的一个钝角三角形。
沐重云计划里关键的一步，就是解决城主府来的报信者。
报信者大约是二品武者或者二品术师。
而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解决好了问题了吧？
……
相比于监狱方向让人啼笑皆非，像个意外似的结局。城主府的战斗猛烈而壮烈，声响比货车撞一品武者大得多。
因为来者，是个二品武者！
城主府突然飞出一个速度极其迅猛的灰色差服身影，高高瘦瘦的，但却在每一个动作里蕴含了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周围闲散的群众见了，慌不择路地避开。但迎面而来的疾风，依旧使几个民众被掀翻在地，发出咒骂与哀嚎。
但灰影不管不问，一声不吭，从群众中掠过。
一个个地摊和商铺在他眼前飞过。
卖白菜的，淘翡翠的，鉴珠宝的，要饭的，卖罐子的……等一下……
还没等传信的二品武者想：为什么会有卖陶瓷罐子的？难道要敲僵尸吗？
没有预兆的，他的有种莫名的颤抖，眼皮猛然跳动。
他快速扭头，向身侧看去。
但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股磅礴的力量从腰间击打而来。
来不及反应的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但在强硬的体魄支持下，他在空中很快的恢复了身形。
稳稳地落地，再吐出一口浊气，他已经回过神来，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偷袭者的力量，已经比常人大了两倍有余，但是他作为二品巅峰的武者的防御力也不是盖的！
偷袭的一击，并未打碎他的肋骨，只是震伤了腰子，对他的内脏有一定冲击罢了。
他至少还保持着八成的实力。
偷袭者的身份，正是那卖陶瓷罐子的摊铺摊主。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刚才出手的应该是那中年男人，脸黑乎乎的，像是从煤堆里出来一样。
他的妻子倒是没有像他一般黑，但肌肤色泽也比小麦色深沉一点。
最引人注目地是她脸上一道伤疤，狰狞可怖的贯穿了整个面庞。常人见了一般都会敬而远之。
这位灰衣嘲讽的冷笑一声。
“不过是两个不入流的一品武者罢了！也配挡老子的路？”
说完却没有浪费时间继续纠缠，化作一道常人几乎难以反应的残影向两人扑来。
男摊主脸色顿时沉重下来，虽然他本来就是黑的。
随即，他快速弯腰蓄势，凝聚全力一拳轰出，却是同时轰出两只拳头，正面攻向飞驰而来的灰影。
这是摊主所研究的江湖秘法，可以很大程度的调动身上的力量。
但是二品巅峰武者的力量是他的两倍有余，再加上极高的速度带来的动能……
灰影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技巧，用自己的双掌，以蛮力推开迎面而来的双拳。
灰影的身形在动量的抵消转移中停了下来。
而原本不动如山的黑脸店主。尽管双脚已紧紧抓牢地面，却还是猛地后退了三四米。
在清脆的骨折声中，忍无可忍地痛呼了一声。
鞋子强烈的摩擦力，甚至在地面上拖起了两道灰尘。
灰衣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在黑脸店主被击退的同时，重新加速，欺身上前，早已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看样子，是想再次出击，一次性把这个男人打死。
事实上，如果他现在离去，这对夫妇根本不能阻止他。
但是他作为二品武者的尊严，今天被深深地侵犯了。
他的尊严可比什么劳什子城主的命令和信件重要多了！
今天非打死这两个混蛋不可！
灰衣转眼间就到了被击退的男人身前。
在清冽的月光下，短刀反射出的那道可怕的寒光已经对准了黑脸店主黑色的脖子。
黑脸店主拼命挣扎着想翻身逃离，但是太慢了！
真是弱者！
下一瞬，这个不知好歹的蝼蚁，就会知道侵犯大人物的后果！
“铛…………”
金铁碰撞发出的声音在灰衣落刀时骤然响起。
那个脸上有狰狞伤疤的妇人从身旁的一个罐子里抽出一柄更长的弯刀，瞬间出手，一刀挡下灰衣差人对自已丈夫的攻击。
黑脸店主迅速的侧滚，在灰衣的眼皮底下逃了出来，双臂无力的滚到一边。
可是他的妻子此刻也并不好受。
挨了二品武者的这一刀，让她全身气血翻涌。
灰衣见一击不成，愤怒与仇恨立刻转移到了妻子身上。
犹如一只猛虎一般。对着妻子施展了凌厉的刀法。
道道避无可避的刀光瞬间笼罩了她，在月光的映射下极为的渗人。她只是一品武者，力量，速度，反应都远不如灰衣男子。
尽管弯刀已经翻转腾挪，四处阻挡，她本人也是且战且退。但在三秒钟之内，她身上就添了三处创口。
衣服也被割开了道道刀痕，鲜血淋漓。
黑脸店主迅速扑上来，想救自己的妻子。
灰衣见了，不惊反喜，冷笑一声，重重的一脚踢开了他的妻子。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有刀疤脸的妻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一脚的力量，断线似的飞了出去，落在自己家的陶瓷罐子堆里。
她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神情瞬间变得十分委靡，四肢几乎无法动弹，从罐子堆里挣扎出来都做不到！
这时候，已经是黑脸店主独自面对着这高痩的灰衣武者！
黑脸店主再次猛地出拳，像是想要玉石俱焚一般，无所畏惧的面对着深渊。
他双拳前递，像是无视了灰衣手里的短刀，这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灰衣再次冷笑，看似不急不忙的向身侧一躲，以极高的速度避开了这看似凶悍的拳头。
随即短刀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的滑向他的腰部。
鲜血喷涌，一道长长的血痕从腰间撕裂开，控制不住惯性的黑脸店主向前倒去，他挣扎了几下，但伤口撕裂得更大了，甚至感觉要看到肠子和各种内脏，争着要从伤口中裂出来。
以现在的条件，他已经没办法救了。
“这就是偷袭我的代价！”他冷声说着，但却掩饰不住那一抹得意与嘲讽。
享受的看着店主挣扎着要死了，他才满意又畅快的对着天笑了笑。
他的反应与速度已经碾压黑脸店主！
店主的妻子瞪着眼望着这一幕，眼里的泪光就要喷涌而出。
她想要挣扎起身，却无能为力。
“急什么呢，这不很快就要陪着他一起走了吗？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呢……看我多体谅你们。哈哈哈……”
灰衣有些残忍，有些肆虐的回过头来看着店主的妻子。
“脸上伤疤真让人恶心呢，哦，也就那黑成那样的德行才能看得上你了吧？”灰衣继续肆无忌惮的说着，看着她带着疤痕的面容，有些不快。
“像你这么丑陋的人，就不应该存在在世界上！”灰衣怒喝着提起了手中的短刀。
“呸，最丑陋的人，是你！！！”最后的时刻，身为弱者的她大声的吼出了一句。不，不是大声，是如雷鸣，如山倾，带着与举世为敌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