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临别倒计时
煌城大教堂
作为城里面积最大的功能型建筑。
只有一层的它理论最大容纳量为一万四千人。
内部面积长宽足有一百二十多米，高度二十米，分设一个巨大的正门和两个稍小的侧门，位于教堂的三面。
距离煌城监狱二千三百米。
教堂装饰辉煌宏伟，它没有特定的宗教，只要有大型的宗教活动都可以租用。
但这是个让宗教人士脑阔痛的地方。
租用一次教堂，昂贵的价格让他们血本无归，不租用吧，又会被其他教派看不起，甚至被当作不入流的教派……
不过今夜的教堂，注定是所有宗教都无法染指的了。
据说是因为城主大人的一个小儿子被谋杀，他们将要举办祖辈流传的丧祭仪式。
人群熙熙攘攘的，但并没有完全占据整个空间，大约只有千人左右。
他们是城主数目庞大的亲卫，心腹，煌城官员，小吏，城里与城主关系密切的豪商，富人以及元焕之的亲朋好友。几乎占据了煌城整个上层阶级，当然，在经过检查后附近的平民也可以在外围城警控制下进行祭拜，以彰显城主的宽宏大度。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悲痛的神色。
在没有门的一侧，元焕之的棺椁讲究的放在最重要最显眼的平台上。
巨大的黑白遗照立在宏伟的教堂上，仿佛是举办者想让他的儿子永垂不朽，与天地同寿一样。
白色的花束布置的到处都是，长长的横幅贯穿教堂。
声声低沉的钟声不停的敲响，要为丧者送上最宏大的祭曲。
严密的守卫布置在了教堂内外的每个角落，多达八百余人。严防任何人在这重要的仪式上搞破坏。
“脑子抽了才会有人来找城主的麻烦吧？也不知道老人家他怎么想的。”税务官邓浩斌对着同僚低着头埋怨，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让人心惊，同僚们不由感叹他是吃了多少“油水”真羡慕他这份工作啊。
“嘘，小声点，浩斌你还想不想要做这个活了？这些话，心底里说说就好了，妄议官职高于自身的人可是大罪！”
平日里待人一向友善的教育局官员俞明涛，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低声喝止同僚的话题。神色有些不合常理的严肃。
其他刚刚想聚集谈天的同僚见了这一幕，纷纷没了兴致，若有若无的散开了。
教育部自从换城主后，吃力不讨好，拨款稀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谁也不想碰这些整天累得跟条棍似的家伙的霉头。
毕竟仪式持续整夜，要聊天有的是机会。
沐重云穿着的极为讲究，外里穿着有些繁复的白袍，也算应了些祭礼的景。表情非常肃穆庄严。就像前去朝圣一样。
他介于贫民与富人之间，但还是被分配到了教堂的外围。
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的白眼。
“这个家伙，不会是城主请的托儿吧？”
“嗤，演的也太假了吧，这个城主不会真的想借此扩大名声？”
“呵，他也不看看自己成天能做些什么事情？昨天啊，我那隔壁的老张已经饿到死了！孤家寡人的，去了市政厅要救济三次，每次都被推辞了回来，一把年纪了，还死要面子。不肯来找我们借点油水……留下封遗书就去了……”
“哎，这种事情还少吗？我家附近的李叔，可是上任城主的远房亲戚啊，上个月的时候……”
沐重云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他似是不经意的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官员朝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眼底却是无尽的沧桑。
正是那教育局官员俞明涛。
行动之前，俞明涛曾单独找过沐重云，想要放弃参与这次行动。
沐重云没有挽留，他也没有能力挽留。
在俞明涛放下茶杯准备出门时，沐重云说:
“愿意赌一把吗？”
“赌什么？用我的这次行动的成功吗？我家里还有老小的。”他的语气有些冷。
“不，播种一枚种子，赌一个未来，这不是教育部该做的事吗？我可以帮你做。”
俞明涛沉默着走了出去，像是狼狈的夺门而出。
最后一刻，他心里也很犹豫吧？
他望向几个方向，其他的人马也纷纷就位。
分别在三个方向控制消息以及元慎的行动。
有些是无法忍受城主制度统治的志同道合之人，有些是李平夏原来潜藏的暗子。
沐重云并非他们的领导，他只是一个牵头人。
但是他们互相信任，愿意陪沐重云疯一把，赌一把。
有的是因为对李平夏的信任，有的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要命的把柄被沐重云抓住了，剩下的是纯粹愿意陪沐重云赌一把的人。
沐重云低头看了看手表，秒针缓缓流逝，时针逐渐靠向整点。他眼神逐渐凝重。
“咚——”
嘹亮的钟声，从教堂响起，震耳欲聋。
随着无形的音波，响彻整个城市。
将无名的信号带到了煌城监狱。
祭礼正式开始了，各种仪式纷纷就绪。
……
等待，如同地狱般的等待。
每过一秒，都是他们的一次胜利。
不少人手心里已经渗出了冷汗。
元慎突然跪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墓棺。
其他人自然不敢站着，用各种姿势坐下。
他已经平息下来的眼泪再次涌出。
元慎没有多说一句话。
只是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他城主元慎的地盘，儿子再怎么风流快活，再怎么无能嚣狂，也不是其他庸俗之辈可以伤害的！
何况元焕之还是元家修行天才，无论是经验，修为，都是同辈人可望不可及的境界。
能在四品五行境加二品蜕凡境以及珍贵的武器加持下弄疯一个，自杀一个，对手初步预估有六品巅峰的实力。
但是他不怕！
有泠国第二大世家元家作为后盾，再加上自己的权力，他自信可以为儿子报仇。
前提是能找到行凶者，他可不相信是那个无辜的友人遗女叶知干的。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一天之内从凡人提升到六品巅峰。
他现在猜测，应该是那刚出生，杀了清剿队的妖皇做的！
当救援队到达那里时，只看见三具特别清理部成员的尸体……
三位七品巅峰的陨落，一位下落不明，已经彻底震惊了泠国高层。
因为这种级别的强者，在国家层面也是极其重要的战略资源。
元慎的眼界也被俗世的观念所蒙蔽了。他也没有想到，妖皇是由超出时代的技术，凡人强行融合灵魂“制作”的。
因为现在普遍主流的理论是，妖皇是“天地”自然产生，其想法代表了“天地”的思想，也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即便是八品巅峰的妖皇，他元慎也要拿出命来拼上一拼！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两刻钟的承诺在一秒一秒兑现。
似乎是他们的错觉，远处若有若无的传来一两声枪声。
但很快被熙熙攘攘的街区夜市和庄严肃穆的仪式祈祷声掩盖了。
心绪重重的元慎，并没有注意到……
煎熬的八分钟，也就是四百八十秒过去了……但还剩二十二分钟，也就是一千三百二十秒。
沐重云给了分列各处的同伴们一个眼神。
时间差不多了。
两千三百米的路途，如果来通报的狱卒是一品武者的话，这个时间差不多了。
不可能是二品及以上，这是出于他对叶知的信任。对布置在了监狱的秦川的信任。
这剩余的二十二分钟，百倍艰难于此前所有的准备。
两个街区外，一个穿着差服的汉子慌张的向着教堂跑来。
嘴巴大口喘气，但在不断说着些语音不全的话。
但速度依然不减，他保持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持续速度四米每秒跑了两千多米。
他引起了周围群众的围观与指指点点。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起上前帮忙。
一是他们可能追不上，二是这些官爷平时气势嚣张，成天都是仰起头看人，欺压的他们日子过的不容易，也没尊严。
现在看到他们受难了，虽然不敢落井下石，但是也不会傻到雪中送炭。
这位大汉通过十字路口，就要拐弯见到教堂的时候。
一辆极速飞驰的简陋货车迎面而来……
“璞……哗啦哗啦……”
真是个人仰马翻的场面啊。
就算这个时代的货车不够坚固，速度不够快，但是也足够撞翻一个一品的武者了。
并没有现场指挥的沐重云暗暗想着。
周围的群众哄叫着围了上来，想一看究竟。
吃瓜是群众千年不变的爱好。
但是车上的货物四处翻滚，遮布散开后露出了原本的样貌。
竟然是一株株新鲜的大白菜！
“哦呼！”
“快快快，别挡着我！”
群众的眼光立刻雪亮起来，欢呼着去哄抢。
“混蛋，我要这颗，滚滚滚”一个老太婆也挤上前，居然还挑三拣四……
人群的注意力瞬间被满满一车大白菜吸引。
没有人注意到，这辆车的车主用黑色大衣裹住那个被撞翻的武者，将他压制在已经翻了的货车车底。
手紧紧的捂住这个大汉的嘴。
武者虽然力量强大，但此时却发不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