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风吹开恋语之花（三）

    在那之后，向启光常常跑去天台找岳温暖，不是带着面包就是带着饭盒，仿佛就是专业来投喂她的，岳温暖会给他钱，他每次都笑着收下，转头塞回她的包里。从第一次见到他的剑拔弩张，到第二次见他的满眼嫌弃，等到一段时间之后，岳温暖就已然习惯了他的存在，有时候还会眼巴巴地盯着门口，见到他来了就迅速地扭开头去。

    “爹，我缺生活费了。”向启光算了算剩余的生活费，给他久不联系的爸爸打了个电话。

    “儿砸，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向爸嘶声竭力地冲他吼着，逼得向启光离得手机远了些，他靠在阴凉处看着楼顶漏下来的光，那之上，有一个少女在等着他。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考虑到向爸可能的处境，他又放大了些声音。

    “爸，缺钱。”

    “哦哦哦，缺钱啊。”向爸似乎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了些的地方，没有那种鬼哭狼嚎的风声做bgm，让向启光觉得好受了许多。

    “怎么了，交女朋友了？这么快就缺钱了。”向爸大声调侃着他的儿子，“岳家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在天台养了只小猫，猫粮太昂贵了。”向启光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欺骗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向爸，“岳家的那位小姑娘最近过得还挺不错，吃得白白胖胖的。”

    “哦，我记得你们学校不给养猫来着。”向爸的疑惑简直要透过屏幕怼到自己儿子脸上，“你这是背着你老子学坏了啊。”

    “没，小猫受伤了，我把她放在天台养一阵子就放生。”微风拂过少年的面颊，他神色柔软。

    “哦哦。”向爸一向粗枝大叶，也就没有细究些什么，随后，他又像是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那啥，启光啊。”

    一听他爸喊他启光，向启光就觉得大事不好，每次他不喊他“儿砸”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比如他把向妈惹怒了后被逐出家门睡大桥的时候，比如他和别的小学生一起玩的时候把别人欺负哭了的时候，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说吧。”向启光深吸了一口，努力平复自己接下来可能的怒气。

    “那啥，你爸爸我前几天被这边的强盗抢劫了，那啥，身上只剩下回去的机票和护照了，现在还靠一户好心人家接济呢。”向爸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

    向爸是传说中的稀有人种，自由冒险家兼战地记者，每天在外疯浪，一年有八个月在国外失联，剩下四个月在家里挨骂。天知道，温柔贤惠的向妈是怎么被这个心大到能塞下半个地球的男人追到的。虽然不怎么见面，两夫妻的关系仍然亲密，每次回来都腻歪到不行，逼得向启光常驻图书馆。

    趁着向启光还在想他上一句话的意思，向爸大声哈哈了两句：“我现在跟他们家男人一起在沙漠里找东西，就不和你聊了哈。”

    “……诶。”向启光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一头的向爸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掉了卫星电话。

    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向启光拿起了饭盒往天台走去。

    “去问问看表哥吧。”

    “向启光，你今天来晚了。”少女在阴凉处搭了个帐篷，看上去倒像是把天台当做野营地。此刻，她正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戴着的黑框眼镜挡住了她的浓重的黑眼圈。

    “你干嘛，熬夜啊？”向启光随口问道，将饭盒递给她，“饭应该还热着。”

    “有人找我拍照片而已。”少女打开饭盒，毫无形象地大口吃了起来，显然是饿坏了，“出了点小意外，所以在赶工。”

    “哦。”向启光知道这不是他所了解的领域，就没有深究下去。

    过了几天，向启光的表哥终于给他来了电话，告诉他有晚上的工作，他可以先试着打打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