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满院桃李
“你要敢烧死，那我就让你们家，和这个林场都鸡犬不宁！永永远远。”
此时的我已经忘了要害怕，满身都是怒火，我竟然被一只耗子威胁！
当下啥也顾不上了，转圈在屋里找东西想要动手。
最后啥都没找到，我就跟个疯子一样冲过去：“我让你能耐，我让你威胁！”
三步两步就跳上炕，朝着炕上的耗子就要踩下去，有些小耗子已经在我上炕的时候感受到了危险，吱吱吱的顺着我脚丫子爬上大腿。
就在我即将踩下去的时候，灰耗子终于妥协了。
“你帮帮我吧！我不会去磨你的家人。”
那灰耗子突然一脸死相，完全生无可恋，两只前爪垂下去，身子也软塌塌的，好像一瞬间失去支撑，再也没有力气舞扎。
我看着它这样有那一瞬间心还有这软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我不是圣人，做不到的事也不想揽。
“我办不到，你找别人吧。”
我转身就要走，这老房子本来也没忍住，如果真有鼠疫，大不了一把火烧了，我也不能让鼠疫影响全林场的百姓。
身后那些小耗子就好像感受到主人的召唤一样，呼啦一下全都朝着我身边围过来，吱吱吱的上来拽我裤脚。
浑身的汗毛因为它们接近竖立起来，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钻进我裤腿。
我回头凝望着灰耗子，夜色下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灰耗子好像闭上了眼睛，在我回头凝望它的时候，它好像又再次睁开了。
最后他虚弱的说了一句：“回来吧！”
那些拽着我裤腿儿的小耗子并没有迅速离开，只是吱吱吱的声音小了许多，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一个一个从我身上掉下去。
眼见小耗子都离开我裤腿，我撒腿就往屋外跑，头也不回一口气儿跑到我车的旁边。
懂事儿先一步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就把我拽了进去。
上车之后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的惊恐久久不能平复。
懂事儿也没着急问我，而是等我呼吸平稳，他才满是紧张的问我：“小姨，那大耗子把你引到那屋去到底啥事儿？你有没有受伤？那大耗子没咬你吧！”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还是那大耗子哀怨的神情，和最后那一刻的绝望。
我不敢想，我怕我会对耗子产生同情。
“没有。”我只无力的说了两个字就启动车子开回家。
一直到家都在没说一句话，懂事儿也识趣的什么都没问，回家我妈还没睡，见我蔫头搭脑的回来就告诉我回屋睡觉。
一整夜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那个耗子跟我说话。
它说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后备箱的东西也没卸下去，第二天一早我妈看我的样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问我我也什么都不说。
吃早饭的时候我爸倒是意外的问我走不走。
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惦记着那只大耗子的事，我说了句再待一天。
“那就跟我去趟历母山吧。”
我挑眉：“去那干什么？”
每年三月三庙会，都会去黎母山，我爸妈不信佛去那里干嘛？
“我想去上个香。”我爸放下碗筷，脸色有些不好看，“最近心神不宁，好像有事要发生。”
我没在说话，食不知味的吃了点东西，将来时买的东西带着跟懂事去了一趟他姥姥家。
江爷江奶人很好，我奶活着的时候总去他们家串门，我也是长大后才听大人说，江燕姐是领养的，当时还送了一个便宜儿子，就是江燕的哥哥，是个傻子，有一年去找外婆冻死在路边的雪堆里了。
后来江奶奶心里难受，就从我家前院搬去了外婆家那边，其实也不远，只是傻子不认路，天都黑了才走到半路，后来因为冷就点燃了身上所有棉衣。
那年大雪很大，等找到的时候埋在雪堆里，还是雪停了融化一点才露出一点，被人发现的。
找到的时候浑身蜷缩着，脑袋朝着雪堆里面扎着，后来掰都掰不开，就在当场火化的。
那年燕姐伤心欲绝就出去打工，认识了现在懂事的父亲，燕姐结婚的时候我还去看热闹呢，一转眼，孩子就在我身边，大小伙子了。
回忆总是短暂的，也需要一些事情才会从角落钻出来，让你伤感一下。
我妈都说，左边邻居是疯子，前面邻居是傻子，我没成二虎子都不错了。
转眼到了曙光林场，懂事儿姥姥家门口，车子刚停下院里就听到热情爽朗的声音。
“啊呀是我大外孙来了不。”江奶奶人还没出现声音就传出来了，“还有小白白吧！江奶都多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懂事儿下车就拎着我买的东西跑进去，我在后面关好车门微笑着走进院子。
江爷带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鱼线好像是在绑鱼钩。
“江爷爷，江奶奶。”我进院子就礼貌招呼，鼻尖却闻到了淡淡的臭味。
一般人家厕所都在院子的一角，就是防止夏季清理不及时味道呛人，再说距离房屋近也招蚊子。
看着江爷手里的鱼线，心里猜测可能是钓鱼弄出来的鱼腥味，或者是钓回来的小鱼扔在院子里臭了，当下就不再多想。
懂事儿直接扑到姥爷身边，“姥爷我都想你了，我妈也不让我来，回头你说说你姑娘。”
江奶接过懂事儿递过去的东西，笑着埋怨：“你这孩子来江奶家还买啥东西，没事你咋不来江奶家溜达呢！”
“呵呵，乱七八糟的事有点多，也不好来打扰你们。”
江爷看着我，来自长辈的关爱就开始了：“丫头多大了？”
我心里一咯噔，只要问多大，下一句就该问有没有对象了。
“34了。”我弱弱的回了一句，连忙转移话题：“江爷这是要钓鱼去啊？”
“这不是地都包出去了，没事干就去钓鱼，你看看晒得脖子跟黑车轴似的。”江奶院子另外一边的树上给我摘李子，一边碎碎念。
我看了一眼那李子树，心里有点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