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我一定会选择你的
“我……”奚扶桑一时语塞,一旁的喻沧辞拉起他的衣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所有的弟子都沉默不语,或许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最宠爱的无衣宗小师妹,竟然是臭名远扬的秦沧笙。
有些弟子同她有血海深仇,有些弟子是带着家人的殷切期盼来到这无衣宗的,而其余的,也有许多不得不考虑的缘由。
秦沧笙垂眉,她将自己的手缩进元子都的大手里面,“走吧。”
这让她内心怅然若失,她是在这无衣宗慢慢长大的,或者是慢慢变小的,少了些戾气,对于生活多了几分希望。
而不再像刚刚重生那般,如同垂垂老矣的老人,想着报仇之后如同一位老人一般,心如尘土。
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自己受他们照顾也已经够多了。
两道身影如同贯日的长虹,划过这竹林海中的无衣宗,秦沧笙听着这萧萧竹雨声,眼中是一片清明,她拉着元子都的手,在心中再三确认,他是可以同她一起走过一生的人。
“要去收拾什么吗?”元子都也不放开他的手,他活动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一双眼睛如同上元灯节元宵时分的孔明灯。
她想起她皇姐写的“盼一郎解语,等一人白首”,原来是这般的感觉,无论以后做什么,都不会孑然一人,总有一个人,会陪着自己。
秦沧笙摇摇头,“没什么好收拾的。”
她想起昨日小老虎叼的一只鸟儿,被她养在笼子里,今日因为姜叶上这事,也没有回去,不知道它有没有从笼子里逃出来。
反正她没有关笼子,等到它伤好了便会自行离开。
前方纯白的宗门庞大地矗立在这竹海之中,在一片绿油油中十分显眼,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三个大字——无衣宗。
“怎么我一出事你来的这么快”
忽然的起风,将竹林摇曳地沙沙作响,秦沧笙不知道为何,踏出宗门之后,反而觉得自己如同水中的孤竹,或是随波逐流,或是沉入水底。
“儿子和我说的。”他将身后的包袱挪到前面,秦沧笙就能看见这个邀功的小毛球,肉乎乎的。
怎么才这么些天没有照顾,就长大了这么多,秦沧笙将手放进它的嘴里,小老虎知晓轻重,只是用舌头轻轻舔舐一番,然后呜呜咽咽又要翻肚皮。
她看见他脖颈上的些许红痕,将琉璃剑别在身上,赶紧伸手去抱它,“这么重,你爹爹都要被压死了。”
小老虎很是不满意,自己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母亲还说他胖了。
元子都很是受用,眼尾都在笑,“要去哪里?”
“天虚宗,我要杀了那个畜牲。”
秦沧笙抬眼看他,两人就这样走在台阶上,再看一眼前面的几百阶台阶,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
“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一提到那个畜牲,他就这般的激动,尤其是听到她要杀了他,还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她的右眉一跳,“你和他有仇”
他的眼中突然升起很多的郁闷,他将头扭向一边去,“没有……”
明明就有!
“告诉我?”秦沧笙攀上他的手臂,有些撒娇似地摇晃他的胳膊,她觉得这件事不仅仅和那个小愣子有关系,还同自己有关。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收养他”元子都没有回头,身上的蓝色锦袍反而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衣领上的穗子随风飘动,轻轻划过她的肩膀。
他的衣服是渐变的颜色,衣袖末尾是淡淡的蓝白色,上面嵌着银丝,雍容华贵。
她只是一愣,接着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因为他长得还不错。”
很明显他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将头扭回来,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都是较真,但又是那么一瞬,他将头低下来,“我知晓了。”
“你不知晓,若是见到你,我一定会选择你。”
秦沧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较真,也不知晓他的眼神为何会那么的落寞,她不想让两个人之间产生不该有的误会。
“所以你喜欢干净的小孩”元子都满心满眼里都是苦涩,他沉闷地问道。
她点点头,不喜欢干净的,难道还喜欢脏兮兮的,满身泥垢的吗?
元子都大手一拉,她便安然地跌入他的怀抱,他用力地搂着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这任千洛本就是我家收养的一位弃婴,是他同我说你喜欢脏兮兮的小孩……”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就是他啊,那日她在被修真界屠了的木兰村找到了两位遗孤,一位是那个笑容甜美,白白净净的小孩,还有一位则脸上满是灰尘,但那双眼睛,闪亮得不像话。
她记得她想选的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因为他的眼睛很漂亮,可为何选的又是那个白嫩的小孩。
因为一只鸟,而那只鸟它落在了干净小孩的肩膀上,旋即,他绽放了一抹笑意,是那灿烂的笑容,让她改变了心意。
“我要选的是你。”
秦沧笙用力地回抱着他,刚刚自己那话不仅打了自己的脸,还是在元子都的心上撒盐,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两人仅仅是拥抱,却比一些更为亲密的事情还要亲密,她感受着这种压迫,彼此似乎要融入骨血中。
这该死的宿命感,这该死的错过——
如果她选择了元子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可是没有如果,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她觉得自己要被他活活掐死了,便拍拍他的肩膀,“松开点,喘不上气了。”
元子都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秦沧笙扭头看见小老虎正在扒拉她的裙摆,她顿时没憋住,笑了起来,刚刚她可是亲眼看见这个家伙被元子都冷漠地从包袱里拽出来,扔在地上。
“要不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她觉得这小家伙很有灵性,而且越看越可爱,也越养越有趣。
“什么名字”他就是一个妻奴,什么都听她的。
秦沧笙摇头,她没什么取名的缘分,“就叫做翠花吧。”
小老虎:()
它不停地嚎叫还有呜咽,以此表示对这个名字的不满,为了抵制这个名字,该做的都做了,就差说人话了。
元子都觉得这名字甚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