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窥现真情
不知豺狼堪为门上客，正道心狠似鬼道——
这些日子里秦沧笙又恢复修炼的刻苦模样，但还是会在冷君迢的课上偷吃鸡腿，她咬着鸡腿，顺便用手拖着腮帮子。
此人不喜欢她，巧了，她也不喜欢这此人。
他们都说禇林缨的杀父仇人是鬼道之人，这个说法明显和纸上的诗对不上号。
在秦沧笙看来，杀了禇林缨父母的人如今不仅留在衔火宗，可能还对于宗门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现在以她的修炼境地，回去简直就是送人头。
“啪——”
顶在前面的书突然被掀起来，秦沧笙半含着鸡腿，一双桃花眼瞬间放大，两个腮帮子还鼓鼓的，像一只仓鼠一般。
“你在做什么？”冷君迢此时尖酸刻薄的脸变得更加尖酸刻薄。
……
藏书阁——
秦沧笙跪在地上，她低着头，跪在细沙上，一双桃花眼此时也垂下来，显得无精打采。
冷旧林坐在桌子旁侧，一旁的冷思鹤正在痛心疾首地说话，“你看看这可不是什么野鸡野鸭，这可是凤凰啊。”
无衣宗谁人不知，二掌门沉溺于畜牧业已经好几年了，什么动物到他的手里，都能够养得白白胖胖。
但他对于任何到自己手里的动物，都会小心呵护，不让他们受一点点的伤害。
也就是只能生老病死，不能这般经过油锅后捞上来，撒点配料只剩下一堆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你说如何处置”冷旧林听着他如泣如诉，脸上表情都没有变过。
忽然，他眼神一斜，躲在门口的少年都被吓得一哆嗦，赶紧将脑袋移进去。
但说到处置，冷思鹤又心软起来，这可是无衣宗唯一的女弟子，他也不舍得怎么罚她。
“就罚她帮我喂一个月的凤凰吧。”
“你可有同伙”冷君迢可不打算这么草草放过她，他家中也有女儿，乖顺听话。
养女同养儿一般，不可以宠溺无度，尤其是做错事之后，更是要严加指责，以儆效尤，以免日后再犯。
“此事全权是我一个人，还请师尊们惩罚。”
秦沧笙心中暗自叫苦，本来这个冷君迢是想带着自己去找冷思鹤道歉，谁知道冷旧林也在这里。
三方会师，天雷勾地火——
冷旧林抬眼，示意郎则知将竹尺拿过来，“抬手。”
一张白嫩嫩的手张开，竹尺不急不慢地落下，看着大的力气不是很大，但只有秦沧笙知道有多疼。
简直就是火辣辣的疼，整整挨了五下，她的左手已经红肿起来，她咬紧牙关，生理性的泪水在眼中旋转，一双桃花眼的睫毛也湿漉漉的。
“师尊不要再打了。”
一群少年蜂拥而至，他们瞧见小师妹挨了第五下时，就已经心疼得不行，更别提让她挨这么多下，都跪在沙土上求情。
望着这一排排跪在地上的少年，个个都是玉树临风，青年才俊。
秦沧笙往后瞄一眼，这回手不被打得老肿师尊是不会罢休了。
上一世在军营里面，自己可比现在要调皮捣蛋很多，每一次犯错误，若是自己在其中，父亲第一个就会把她揪出来。
若是那些人来替她求情，往往自己会被打得更厉害。
这般看来，原来教育孩子修真界同人间也并没有什么出入。
“师兄亦是兄长，长兄为父，爱之切则更应该引导其走光明之道，而非此等小人行径，”冷旧林说这番话时，手中的竹尺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今日她挨的打，是替你们每个人受下的。”
听到这番话的少年们个个都垂下脑袋，他们听着这竹尺打在手心发出的声音，用力捏紧拳头。
“宗主不要再打了。”
突然一道清悦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秦沧笙扭头，今日他倒是穿了一件白衣，头上的玉冠端得是温文尔雅。
大家一看是元五傻，都觉着是螳臂挡车，宗主做事很有原则，从不为别人改变和动摇。
谁知冷旧林只是皱皱眉，“都退下吧。”
“你快回去，凤凰也不要你喂了，下不为例。”
最先看不下去的是冷思鹤，他这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再加上秦沧笙肉嘟嘟的脸颊，怎么瞧怎么惹人怜爱。
“哼。”冷君迢冷哼一声，又低头去研究自己的围棋残局。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这训诫阁，元五傻托起她的手，呼呼呼地吹着，“对不起。”
对不起
秦沧笙望着面前这个少年，眼里都是心疼，有些诧异，为何要对自己说对不起……
她瞧见他脸上的汗珠，如同黄豆一般坠落下来，心情突然复杂和古怪起来。
“小师妹对不起。”奚扶桑挤过来，一脸欲哭无泪的模样。
怎么，合着被打的是她，他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没事的，这都怪我嘴馋。”
奚扶桑已经沉浸在自己罪无可赦的地步，他用力地用袖袍擦擦眼睛，“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把你带到歪路上去。”
师尊说得对，自己为了小师妹的前途和未来，更应该让她走一条光明正道。
“行行行。”
秦沧笙敷衍地摆摆手，对于少年们东一嘴，西一嘴的安慰和宽慰，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上一世自己跪在那里，接受父亲的训诫时，也没有人会上前一步，今日的元五傻，似乎在她的心里越来越不一般了。
午间的太阳不是很毒辣，秦沧笙同元五傻并排走着，突然觉得平日里无趣的路，似乎也变得生动许多。
许是上辈子陪自己走这么远的路的人已经很久都没有出下了，她的记忆都有些恍惚起来。
许是看破世间冷暖，才知片刻真情也弥足珍贵。
……
一年后——
“小师妹，你家在哪里啊”
奚扶桑将头伸出去，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打量着外面的风景，而章鸦九早已对他的这种行为不耐烦了，“你给本公子闭嘴。”
“在扶风。”
秦沧笙捏紧家书，眼中倒是没有一丝丝归家的喜悦感，她将脑袋靠在马车的窗户旁。
自然对于这个主动请缨陪自己回家的少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寡言难敌众口，她主动说要带章鸦九一起回去，主要是天虚宗为天下第一大宗，自然这嫡子也是很有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