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姑娘也可志在四方
阳光明媚，落入室内分外和暖。
在两人梳洗过后，几个婢女进门给兰卿荷梳头，不到半盏茶时间，兰卿荷看着铜镜中的人直发愣。
“怎么了？”凌承谦关切地问道。
“这发型……”兰卿荷一脸不解，这冲天的两个大圈外加一个硕大的发髻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元商这边的特色，是成婚后妇女所常梳的发型。”凌承谦说着，但分明是强忍着笑意。
“那小侯爷就说好不好看吧？”他试一下说好看，脖子都给他拧断。
“夫人美若天仙，自然梳什么都是好看的。”他尽量眯起了眼，这样少看一下她的脸，便能再忍下这强烈的笑意。
“我看夫人……娘也没这么梳呀！”兰卿荷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嗯，好像也是，你们过来，给夫人把发髻给梳回去吧。”终于，他停止了这个恶作剧，兰卿荷的发型才稍稍恢复了正常。
“来，我们赶紧出去，别让娘她们久等了。”凌承谦看着兰卿荷满意的样子，连忙牵起了她的手，往大厅走去。
“我样子可还行？”
“简直是天仙下凡。”
“说真话。”
“不可方物。”
“……”他今日仿佛有什么大病一般，一直保持着一抹古怪的笑容，最可怕的是，连沿路的下人都是笑眯眯的，像中了彩票一般。
走进大厅前，兰卿荷深呼吸一口，才笑着跨进门。
“卿荷！”
“嫂子！”
里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唤着她，倒把凌承谦给抛诸脑后。
“爹，娘，二弟，小小，早上好！”她大方地喊着，没有丝毫羞涩。
“好好好，赶紧坐下，昨晚可休息好了？”夫人看她尚算精神，心疼地拉过了她坐下来：“娘瞧瞧，哎哟，这脸色不大好，看来得一会儿请大夫回来把把脉才是。”
“要的要的。”元商侯爷赶紧附和着，捋捋胡子又说道：“府里似乎还有几根人参，一会儿拿去炖了给卿荷补补身体。”
“嗯，好，那我一会儿去看看……”两老自顾自地聊着，兰卿荷不好意思地说道：“爹，娘，我没事，我休息两日便好，那人参这么珍贵，就别用了。”
“就是，做儿子的也是第一次听到原来府里还有人参。”凌承谦酸溜溜地说着，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娶了媳妇，爹娘都不疼了。”
“你在家都这么多年了，疼够了，也该疼疼我这个儿媳妇儿了。”夫人一点都不买这个账，心里还想着多亏有兰卿荷，否则自己儿子得一辈子打光棍。
“大哥，你便认了吧，毕竟，嫂子可比你靠谱多了，人长得美，还聪明！”凌小小也对兰卿荷赞不绝口，凌承宴似乎也赞同地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好，你们都向着她，以后本侯没人疼了。”凌承谦可怜兮兮地看向兰卿荷，后者捂着嘴低头笑了笑，说道：“自家的相公，自然会有娘子疼。”
“卿荷真好！”凌承谦听罢，笑逐颜开：“还是娘子懂我！”
元商侯府第一天热闹地吃完早饭，元商侯便对凌承谦说道：“今日几位侯爷以及晚辈们准备回去了，为父去给几位长辈送行，你也带着卿荷跟其他的晚辈送行吧，毕竟昨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需要跟人家好生交代的。”
“好的，爹。”凌承谦爽快地应了下来。
还好当初给他们安排了同一间的客栈，当他们到达之时，刚好碰上了正在收拾回去的几位小侯爷。
“各位早。”看到他们正坐在一桌，凌承谦带着兰卿荷便走了过去打起了招呼。
“承谦哥哥！”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的姑娘，长得有些许英气，她身材高挑，扎着两根麻花辫子，一身湖水蓝短装，腰间还挂着一把剑，十足江湖女侠的风范。
她身旁还有一个与她相貌十分相似但更年长的男子，相比姑娘，他便是有着那十足的书生气，单看他手里的扇子，应是出自名家之手。他看到凌承谦，也连忙起了身：“承谦哥！”
“月龙、皎龙！”凌承谦对着这兄妹说道：“不必客气，昨晚怠慢了，是为兄的不是。”
“哪里的话，嫂子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两人转过身，对着兰卿荷喊道：“您好嫂子。”
“你们好。”兰卿荷微微笑着回应，凌承谦介绍道：“这是启之侯爷膝下的一双儿女，皎龙和月龙，往日在学院，我们也不少玩在一起。”
“原来如此。”这么听来，又像是青梅竹马，兰卿荷心里想道，这凌承谦该不会处处留情而不自知吧？
“这次侯爷没来，据说正为着学院的事情烦恼着？”凌承谦开口关心道。
“确实如此，自从靳老师退位后，学院的先生开始青黄不接，我们急需有新的先生到学院，爹正为此事烦恼。”李皎龙点了点头：“若是公开招募还是找不到，我们便决定举行文学比赛，请优胜者进入学院教书。”
“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凌承谦思忖着，赞同地颔首。
“嫂子，若有机会，请到启之来，我们一定会好生招待。”李月龙和凌小小年纪相仿，但处事却更加成熟。
“嗯，一定。”
几人聊完，恰好那柳怀浪也从二楼走了下来，兰卿荷刚好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笑了极为妖娆：“承谦，你来了？”
“柳大哥。”凌承谦又打起招呼，并对兰卿荷说道：“这位是津流侯爷的长子柳怀浪。”
“柳大哥好。”兰卿荷向他微微欠身示意，柳怀浪的表情一秒停滞后又笑道：“弟妹不必客气，家父身子不适，大哥需要尽早回去，不能在此逗留与承谦弟妹好好相聚，也实属遗憾。”
“大哥哪里的话，自然是侯爷的身子要紧，之后我会与卿荷登门拜访，还请大哥这次先代我们向侯爷问好。”凌承谦虽叫着大哥，但是与李皎龙兄妹的感觉不同，微笑间还是有些疏离。
“那大哥我先代家父谢过两位的关心。”这柳怀浪虽长得阴柔，说话却也还方刚。
“这么巧，你们都在呢？”最后下来的，是斥元侯的长子戴成恩和他的夫人元俏儿。
几人又是一顿寒暄，不久，他们便各自上路回去了。
“卿荷，娘亲昨晚提及，明日便要回冀羽，我们先过去问候吧。”凌承谦目送众人离去后，对兰卿荷说道。
“嗯，也好报个平安。”昨晚的事情估计把李倩茹她们吓得不轻，还是赶紧上门安抚为佳。
“娘，卿莲，我们回来了！”
李倩茹没想到她们这么早就过来，正在和锦儿一同准备着午膳，赶紧洗了洗手往外走去。
“你们回来了？在这儿吃饭吧！”她看到兰卿荷完好无损，心里才踏实，便高兴地招呼起来。
“好，娘！”凌承谦应得分外爽快，听得李倩茹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姐！姐夫！”兰卿莲也从房里走了出来，她上前握着兰卿荷的手说道：“姐姐昨晚铁定是吓坏了吧？可有受伤？”
“你放心，姐姐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吗？”她转了个圈，表示自己毫发无伤。
“姐夫，我可要告诉你，若是以后我姐姐再遇到什么危险，我可唯你是问！”兰卿莲一脸正经地对着凌承谦说道，凌承谦郑重地点点头：“卿莲放心，你姐姐绝对安全，本侯以性命担保。”
不过半个时辰，菜肴便也准备好了，几人上桌吃饭，祁风和林高理一直跟在身旁，怎么劝也不肯一同用膳。
“对了娘，明日你若要回去，本侯准备让祁风送你们。”为了她们的安全，还是有个人保护比较好。
“小侯爷，您这是有了林大哥，所以嫌弃属下了？”祁风有点沮丧地问道。
“行吧，就去几天而已。”凌承谦这不是在帮忙提供机会吗，真是蠢钝如猪。
“知道了，小侯爷……”祁风哪里会懂，心里只是想着自己跟随小侯爷多年，居然现在要被流放了。
兰卿莲却暗暗高兴，这几天她缠着李倩茹教她做香囊，正好赶制出来，回去的路上就是最好赠送的机会了。
午膳过后不久，元商侯府突然来了个下人，她将一封信交到了兰卿荷的手里，兰卿荷看着上面的火印，隐隐有些不安，打开一看，便皱起了眉头。
“卿荷，怎么了？”凌承谦关切地问道。
“我要到启之一趟，那边的生意出了些状况。”信里说道，当地开设的文人雅轩被指出售劣质的笔和墨砚，现在生意一落千丈。
兰卿荷虽对这文房四宝并不了解，但是又不甘心放弃这个市场，所以也找人帮她看管这文人雅轩的生意，那人是一位比较年长的先生，为人古板，但是有着很高的知识与文房四宝的认知，估计出现这种状况，他根本无从解决，只能来信给兰卿荷。
“好，本侯陪你去。”反正他娘亲经常觉得他无所事事，这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赖上兰卿荷了。
“但我还有一件事要处理。”这里的蝶鸳阁还没有找到分阁主，她必须先找到合适的人选才能动身。
事不宜迟，她和凌承谦赶紧回到了蝶鸳阁，写好了招聘的告示，贴在了大门之外。
第二天一早，兰卿荷正要出门，凌小小看见她步履匆匆，便问道：“嫂子，这么早你要到哪里去呀？”
“今日回蝶鸳阁，看看是否有人来应聘分阁主之位。”
“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凌小小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你不嫌无聊，当然可以。”正好也多一个人帮下眼，而凌承谦这边，刚出发去了小别院，给李倩茹她们送行。
两人刚来到蝶鸳阁，发现门前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那店员哭丧着脸对兰卿荷说道：“卿荷姐，你总算来了，她们都说是来应聘的，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好，等我来。”看来人选真多，希望能从里面挑出些人才来。
她让众人排好了队，开始一个一个面试。
半日过去，她的脸色一点都不好，这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的人记不住价格也就罢了，还有的人连简单的算术都没算好。
“这衣裳多少银子？”
“……一千两？”
“是一千二百两，下一位。”
凌小小看着这长长的人龙，也叹了口气：“原来连找个店长都如此困难。”
“是啊，像刚刚那些，若是招进来了，铁定每个月不知道要亏多少银子。”兰卿荷也有点无奈，但她还能逗留的时间不多了，还是振作起来继续面试吧！
又过了一个时辰，兰卿荷叫停了，她和凌小小一同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喊道：“给我来杯茶……”
喝过热茶，她们才勉强回过了些神来。
“这哪有这么难嘛！”凌小小忍不住吐槽起来：“翠绿色衣裙一千三百五十两，桃红色外褂五百三十八两，那雀色罗裙三千七百八十两……”
兰卿荷听到凌小小这么一念，倒是来了精神，问道：“小小，那五十七两加三十六两是多少？”
“这不简单吗，九十三两！”凌小小回得极快。
“七十七加四十三呢？”
“一百二十！”凌小小回了一句，又趴了下来：“好累。”
“小小，你对做这分阁主可有兴趣？”兰卿荷才发现，这人才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我？我可以吗？！”凌小小抬起头，眼睛透出些闪亮：“可我从来没试过……”
“没关系，我相信你能很快学会的！”兰卿荷看她也有些兴趣，趁热打铁，赶紧把她给劝到手！
“好！我愿意！”凌小小在家也是无聊，难得兰卿荷觉得她有天赋，那便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兰卿荷将面试的人叫停，并劝了回去，然后关上门开始给凌小小开小灶。
大半天过去了，兰卿荷惊觉，这凌小小也颇有经商的天赋！
凌小小听得有滋有味十分入神，一直缠着兰卿荷讲解做生意的各项注意事宜，心里对看管一个店铺有着更大的冲劲了。
凌承谦送完李倩茹出发后，便也来了蝶鸳阁，看到凌小小虚心好学的样子，颇为震惊，毕竟这个妹妹，琴棋书画也没好好学，原来这天赋都来了这一块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两人不知不觉竟谈到了天色暗了下来。
回到府中，正好又是晚膳时间。
凌小小把自己想要去蝶鸳阁学习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获得了侯爷和夫人的一致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