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他吗?
晚上十一点半,司南卿提着古鸟的头盔走到单元楼下,迎面看见一辆黑色跑车停在花坛边。
借着路灯的光,车前的眼镜蛇标和引擎盖上红色的双条纹拉花清清楚楚映入她眼帘。
要不是早上亲自把车送了回去,司南卿真有理由怀疑撞了邪。
她直接走过去,把脸凑在车窗上,附手一挡,想着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
“你瞅啥?”
司南卿吓了一跳,迅速转身抵在车身上,开启十二级防备模式。
但下一秒她就拍拍胸脯长松口气,紧张全无。
席北丞盘腿坐在花坛边沿,静静地抽着电子烟,与黑暗融为一体。
“如果危险来到你身后,以你刚才的自卫方式,只能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司南卿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席北丞吐出一个烟圈儿,抬头看向她,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
“我说了,任人宰割。”
司南卿无语凝噎。
合着不管她怎么做,横竖都是块鱼肉。
她走近,坐到他身旁,把头盔放在脚边,问道:“席先生啥时候来的?”
席北丞看了眼头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往旁边挪了挪,轻飘飘吐出一句,“离我远点儿。”
司南卿心思单纯,单纯到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卸下所有防备,掏心掏肺地回报。
这一点很不好。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对女人从不走心。
他怕离太近,会做出违背意愿和道德的事。
特别是在无所顾忌的夜晚,和酒精的催化之下。
男人是很危险的动物,司南卿并没有意识到。
确切地说,是没意识到他。
司南卿当然不知道席北丞怎么想,只是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别人都是越相处越透明,他是越相处越复杂。
明明是他说和自己是朋友,吃过烧烤的那种,她也是真心拿他当朋友对待,结果又冷着脸让自己离远些。
这花坛只许他坐不许别人坐吗?
大晚上的她真多余搭理他。
想到这里,她又重新提起头盔,说了句“那我不打扰您赏月了”,然后站起来走向台阶,消失在单元门后。
席北丞挑动嘴角一笑,两指悠然转起那管纪梵希。
这个时间点,裴飒都睡熟了,客厅里亮着灯,餐桌上摆着水果切盘。
司南卿换好拖鞋,去房间找出换洗睡衣,进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她刷着牙出来,走到窗边往楼下瞧,那辆眼镜蛇还在,但席北丞不见了。
想想刚才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肯定喝了不少。
司南卿终究还是不忍心,去厨房做了一碗醒酒汤,装在瓶子里,拿着下楼了。
刚迈出电梯,一股酒精味儿便扑鼻而来。
司南卿轻皱两下眉头,加快脚步。
背后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紧接着双眼就被蒙住,嘴巴被堵住,一双大手架起她的胳膊迅速向外拖行。
一切发生在三秒以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机会。
司南卿看不见,叫不出,心里慌极了,只能通过使劲蹬腿,甩动肩膀,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呼救。
这个拖她的人力气很大,像是个胖子,双手死死箍住她,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司南卿挣扎了一小会儿就动弹不得。
但求生欲使她生出莫大的勇气。
她不顾疼痛,用力跺脚,划地,尽量弄出动静来,不为别的,就想让席北丞听见。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席北丞,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了。
司南卿一边害怕着,一边怀揣希望。
她不确定席北丞还在不在这里。
她疯狂祈祷着。
可是直到她用完了力气,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都没人来救她。
她想起席北丞说的那四个字,任人宰割。
她开始有点绝望了,一颗心脏突突猛跳。
很快司南卿便被塞进一辆面包车的后备箱,绑住双手双脚,隔绝外界。
随着车体动荡起来,她能听见前面驾驶室里说话的声音,能闻见身边汽油的刺鼻气味,能摸到一把冰冷的刀……
她不知道这辆车开往哪里,不知道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燃烧的汽油里,还是锋利的刀刃下。
她只知道,她脱不了身。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路况变得很差,她被颠得头昏脑胀。
偏偏这个时候汽车来了一个急刹,装汽油的桶都砸到她脸上了。
司南卿听见开车的人暗骂一声“艹”,另一个人解开安全带催促他,“快点快点,那可是跑车,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随后车门被重重关上,车里一片安静。
司南卿感觉这是个机会,竖起耳朵去听后面,确定有发动机的声音后,挣扎着爬起来,半跪在后备箱里,拿额头使劲撞击后车窗。
她眼睛上的黑胶布严格来说有点透明度,依稀可以看见点光亮,特别是后车的车灯。
她不顾一切,更加用力地撞击车窗,哪怕额头肿起来都不在乎。
不知是她判断失误,还是后面的车根本没看见,没有一个人过来,反倒是她弄出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下去的人,后脑勺毫无防备挨了一棍。
倒下去的时候,侧脸又磕到了油桶上,她感觉晕沉沉的,世界都在旋转,卧趴着不动了。
绑匪怕她再起来求救,又给了她一棍子,这才拿起刀,放心地下了车。
外面似乎起了打斗,嗷嗷的,后备箱这时突然打开,来人解开了司南卿手脚上的绳子,扯掉了她眼睛上的黑胶布。
司南卿缓缓睁开眼,拿掉嘴里的布团,轻轻喊了一声,“陈天行?”
陈天行食指抵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抱出后备箱,塞进了自己车的后排座。
他大致检查了一下司南卿身上,除了脸上有点擦伤外,没有大碍,然后拿起副驾驶的棍子,对她嘱咐道:“别下车,如果有人过来你就开车走,随便去哪里,别回头!”
他说完把车钥匙丢给她,关上车门跑了。
司南卿捂着脑袋,努力打起精神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郊外,周围除了三辆车外,并无他人。
而所谓的车灯,也不过是不远处路灯的映射罢了。
她缓缓神,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救自己的是陈天行,那在前面和绑匪打架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