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恶魔
司南卿从丞光回来先补了一觉。
再醒过来就是晚上八点多了。
裴飒今晚有应酬,她只能自己点个外卖凑合一顿。
人坐下,找出一部下饭综艺,刚准备开吃,手机屏幕上方弹出席北丞的电话。
她没多想,随手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陌生但很礼貌的声音。
“请问是司南卿小姐吗?抱歉打扰你,我是席从渊,裴律师喝醉了,我又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可以麻烦你过来接她一趟吗?”
席从渊?
司南卿又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席北丞没错。
所以是席从渊拿着席北丞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去接裴飒吗?
她搞不清楚状况,嘴上先答应着,脚下胡乱穿双鞋,抓起钥匙跑了出去。
这个时间路上不堵,没用几分钟就到了皇呈酒店。
门口吵吵嚷嚷,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喝醉了酒的老板,和接单前来的代驾。
司南卿从人群缝里挤进大堂,一眼就看见对面旋转楼梯上坐着的席北丞。
裴飒则躺在楼梯下面的沙发上,身旁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她直接冲裴飒跑过去,唤了两声,“裴飒?裴飒!”
这女人喝得酩酊大醉,话都说不利索,却惦记着问她吃没吃饭。
“你这婆娘,不能喝还非要喝成这样,难受的是谁?”
司南卿去扶裴飒的头,声音里透着责怪和心疼。
席从渊在旁边伸出手,轻拍她的肩膀,语气柔和道:“司南卿吧?我是席从渊,不好意思,让裴飒喝多了,今晚的客户有点难缠,我已经给你们叫车了,一会儿就到。”
他说完又指指楼梯上的席北丞,说道:“我还有事马上就得走,能不能请你帮忙一起照看下我弟?他喝得有点多,但没醉,绝对能走,等我忙完就去接他,可以吗?”
司南卿转头看向席北丞。
他正望着大堂,在抽一根烟,不吵不闹,很安静。
她盘算着,裴飒喝多除了睡还是睡,很省心,席北丞也不作,那她一个人管俩,应该没问题。
想到这里,司南卿爽快答应,“行!我住在浅水湾,渊总忙完就可以直接过去,反正我也睡得晚。”
她本来想称呼席从渊为席先生的,想想跟席北丞有点重复,索性就随着裴飒叫了。
“太谢谢你了,我争取早点去接他!”席从渊说完,看了眼裴飒,匆匆上楼了。
司南卿守着裴飒,望着席北丞,等车来。
大堂里很乱,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在对前台妹子耍酒疯,而她们却只能强颜欢笑,不敢反抗一下。
如此杂乱的环境,裴飒依旧睡得稳如老狗,司南卿相当佩服。
她掏出手机打算给裴飒拍张照,明天讹顿饭。
鼻子突然闻见一股浓浓的酒气,抬起头,一个秃顶的老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前。
司南卿下意识护住裴飒,没出声,警惕地看着他。
秃顶男以为她对自己有兴趣,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油得发腻。
“美女,俺想邀请你跳支舞,中不中?”
这还是个有乡音的老色鬼。
司南卿冷脸摆摆手,又坐过去一点,全身的细胞都在防备着。
皇呈酒店鱼龙混杂,特别是晚上,没有人作陪,她绝不敢来。
秃顶男眯起一双小眼睛,死死盯住司南卿,手伸进上衣里面不停摸索着。
表情很是轻蔑。
蓦地,他掏出一沓红票子,摔在司南卿脸上,拔高音量,叫嚣道:“老子有的是钱!请你跳舞是看得起你!少在那装清高!来这儿的女人想干什么我还不知道吗?识相点,乖乖跟我跳舞,老子给你买包买别墅,否则……”
他渐渐逼近司南卿,嘴里的臭味熏得她喘不过气来。
“老子让你在港城消失!”
秃顶男说完猛地抓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伸到裤子前面,拉开裤链,做了一个令司南卿长针眼的淫污动作。
司南卿又惊又恶心。
大庭广众之下,这老男人完全不要脸面,变态得可以。
趁那东西还没被暴露在空气里,司南卿抬起一脚踹在他那张猥琐的皱脸上。
力气虽然没有男人大,却也把人踹得连连后退。
加上酒精作用,差点没站稳。
司南卿以为他会消停一下,没想到这一脚反而给他踹兴奋了。
他“嘿嘿”笑着,把衣服和裤子脱光,往地上一摔,只剩条苦叉子,迈着跳大神的舞步朝她扑过来。
司南卿在心里问候一万个哔哔哔,左右一顾,抄起圆桌上的花瓶劈头盖脸砸过去。
红色液体当即顺着脸颊流下来。
秃顶男抹了把侧脸,看着手上映眼的鲜红色,彻底怒了。
“艹!老子弄死你个臭婊子!”
他瞪圆了眼,弓起十指,作势要来掐司南卿。
人却在即将碰到她的前一秒被一张飞来的椅子重重击倒。
这还不够!
马上他又被席北丞拽着胳膊甩飞出去。
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咚”的一声,撞在前台柜角上,软趴在地,动弹不得。
鲜血更盛!
前台几位妹子吓得抱在一块,先前骚扰她们的老总也愣在原地。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惊扰到了门口的保安。
他们个个手持警棍跑进来,在看到是席北丞后,又都整齐划一地出去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席北丞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手上随意擦拭着镜片,轻轻戴上,面部没什么表情变化,眼睛里却放射出骇人的杀气。
整个人的气场顿时由白入黑。
大堂里陷入一片安静。
人人自危。
秃顶男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奋力爬起身想跑。
一只脚踏上他的后背,稍一用力,便被死死禁锢住了。
席北丞一只胳膊搭在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你想让谁消失在港城?嗯?”
秃顶男此时怕得浑身直哆嗦,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两句话,全是怂。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您听错了,我没说过这种话,我哪儿敢在您的地盘上说这种话呢?”
“哦!”席北丞一仰头,恍然大悟道,“敢情确实是我听错了?”
他顺手拖过把椅子,坐下,挽起衬衣袖子,指向大堂中央,说道:“我这人呢,好面儿,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听错了,这样,你去给我跳一段,今晚这事儿,咱俩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秃顶男赶紧道:“可,可我不会跳舞啊!”
“那可能是价钱没到位!”
席北丞从前台抽屉里拿出两沓a4纸,温柔地塞进他怀里,翘起二郎腿,说道:“这回去吧!别让我失望!”
比起秃顶男摔给司南卿的那些红票子,这两沓a4纸属实嘲讽十足。
司南卿如今终于明白他笑面虎的称号了。
用最优雅的姿态,干最狠厉的事儿,说最毒的话。
他不应该叫笑面虎,应该叫恶魔。
一个与人类缔结契约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