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贱不贱
愉快地搓完这顿烧烤，差不多十点半的样子。
席北丞从三一酒吧停车场出来，正好撞见邢安鸣的车开走了。
看方向，应该是皇呈酒店。
他把车停在路边，落下车窗，对司南卿喊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司南卿本不想麻烦他，但旁边撸串的几位大叔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麻溜滚上车了。
“浅水湾，谢谢！”她对席北丞道。
席北丞嗯了一声，抹把方向盘，驶进行车道。
裴飒还在担心她什么时候回家，司南卿回了一句在路上。
消息刚发送出去，席北丞提醒道：“副驾不要玩手机。”
“哦对不起对不起！”
司南卿赶紧道歉，把手机关了。
余光瞥见他戴了副金丝边眼镜。
席北丞五官比较精致，皮肤白，金色衬得他很斯文，儒雅。
像个妖孽。
司南卿想起岛国动漫《黑执事》里的管家，塞巴斯蒂安。
他俩气质很像。
那是她最喜欢的二次元人物，没有之一。
十分钟后，一辆福特眼镜蛇驶进浅水湾。
司南卿从车上下来，探头道：“谢谢席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把车门给他关上。
席北丞轻摁一声喇叭示意，掉头开走了。
楼上的裴飒透过窗户看见车出了小区，忙跑到玄关处等着，司南卿一进门就凑上来“盘问”。
“咳咳，说好陪堂姐相亲，怎么是丞总送你回来的？老实交代，背着我干嘛去了？”
司南卿换好拖鞋，边往厨房走，嘴上边问道：“你咋知道是席北丞送我回来的？”
裴飒道：“那辆眼镜蛇全港城仅此一台，老好认了，想认错都难。”
司南卿笑道：“我还能背着你干嘛，不说了嘛，人家救我好几次，我请人家吃个饭，还还人情。”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司南卿咕咚咕咚灌下一杯水，拍拍她的肩膀，“早点睡吧，别瞎寻思了，梦里啥都有。”
然后进了洗手间冲凉。
亏裴飒还以为发现了大八卦，结果啥都没有。
她的八卦魂瞬间被浇灭了。
小嘴一撇，回房间睡觉去了。
……
上午八点半不到，司南卿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裴飒在那头说有文件忘拿了，劳她大驾送去。
她简单回个好字，挂掉电话，起床。
昨晚画漫画到后半夜，睡眠严重不足，直到出门的时候人还是迷糊的。
凭着裴飒给的定位，司南卿在十五分钟之内成功抵达丞光漫客。
电梯门一打开，司南卿就看见盘腿坐在椅子上打游戏的席北丞。
他穿着一身灰色运动套装，面门直冲电梯口。
旁边的前台小姐姐淡定如常，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操作。
司南卿正想跟他打个招呼，“叮咚”一声，旁边的电梯打开，司文踩着高跟鞋，扭着身段走了出来。
席北丞手上忙不停，嘴上说道：“又见面了司小姐。”
司文以为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笑意盈盈地回道：“是啊，又见面了，不知道丞少有没有想我呢？”
她说这话司南卿都觉得恶心。
为了嫁进豪门连脸都不要了，悲哀！
但想归想，司南卿没有表露出来。
问了前台小姐姐裴飒在哪，径直走向里面。
谁知席北丞在后头又补了一句。
“看见我都不打招呼的吗司南卿？”
司南卿脚下一顿，回头说道：“我还以为是席先生不想跟我说话呢！”
他只说了司小姐，也没提名字，她哪知道是跟自己说话。
加上司文都应了，干脆将错就错呗！
“是吗？我也以为我和司小姐起码是吃过一顿烧烤的交情了，不该那么见外，没想到司小姐这么想我啊！”
席北丞仍旧没抬头，声音也听不出好坏。
司南卿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他满意，急中生智，朝他一鞠躬，拿出最大的诚意，说道：“席先生你好！席先生你今天真帅！席先生再见！”
然后在前台小姐姐的疯狂憋笑中跑进丞光。
司文看着他俩你来我往，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特别是听到席北丞说他俩一起吃过烧烤。
好歹她也是席家安排给席北丞的相亲对象，他晾着自己去跟别人吃饭，很令人接受不了。
她向席北丞撒娇，“丞少，我听说花花国际新开了一家西餐厅，很不错的样子，今晚我们去吃吧！”
说完可能觉得不够有诱惑力，又补了一句，“就我和你。”
昨晚没得到，她发誓，今晚一定会好好伺候他。
席北丞正好一局打完，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挤爆包装纸，塞进嘴里，声音慢慢悠悠。
“昨晚我能去，是给邢安鸣面子，跟席家，跟我爸都没关系，在他们眼里你是个乖乖女，香饽饽，但在我眼里，和辆公交车没任何区别，识相就离我远些，不识相，我也没办法。”
当着前台的面儿，他说得够委婉了。
司文知道，如果是私下里，他会说得比现在还要毒。
可她不甘心。
不甘心即将到手的几千万和豪门少奶奶的生活就这样飞了。
她张嘴想解释什么，此时“叮咚”一声响，电梯又在这层停住。
“东边不亮西边亮，晒尽残阳我晒忧伤……”
邢安鸣指尖转着车钥匙，嘴里哼着小曲儿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个人。
席北丞把两只胳膊肘各撑在椅子扶手上，眼神有意无意游走在他和司文身上，调侃道：“邢大少爷一看就是昨晚玩儿美了，不知道又给我哥的酒店贡献多少gdp啊？”
邢安鸣跟席北丞从小光着屁股长大，他话里的意思不用细揣摩，秒懂。
他一把抱住席北丞的脖子，瞄了眼司文，笑道：“人家害羞，你能不能留点面子？”
这个“人家”，自然是指司文。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从来只有别人给他席北丞面子，没有他给别人面子一说。
“喜欢就管好，别成天来烦我，贱不贱？”
简单一句话，不但没给司文留面子，也没给邢安鸣留。
司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被羞辱过。
她盯着席北丞看了两秒，抿紧红唇，一声不吭地走了。
邢安鸣本想约她晚上一块吃饭，想想还有事就憋住了。
他用下巴指指墙边站着的人，对席北丞道：“喏，昨晚在皇呈碰到的，说是想跟你谈合作，就带来了，你们先聊，我追人去了。”
司文到底是邢安鸣的那盘菜，他实在没法忍住不伸筷子。
席北丞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那是白敛。
站了也有一会儿了。
想起前天他和司南卿的“针锋相对”，席北丞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戏道：“哟！这儿还有个人呢！”
他毒舌这事全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白敛今天是来谈合作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他。
白敛露出标志性微笑，恭敬道：“是的丞总，我来找您谈合作，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听听我的诚意。”
前天他就想跟丞光合作了，只不过中途遇见司南卿，没谈上。
席北丞重开一局游戏，漫不经心道：“我记得白总收购威廉广告也才是去年的事儿，短短一年时间就把公司做大做强，这样的威廉，我们丞光敢高攀吗？”
丞光漫客在港城的地位毋庸置疑，除了皇呈酒店，席氏集团，和邢氏集团，其他公司才叫高攀。
席北丞这么说，无非就是给白敛一个下马威罢了。
白敛知道，所以他得讨好席北丞。
毕竟丞光的钱，不是谁都能收进囊中。
“丞总，威廉固然是有实力的，但跟丞光比，肯定差得远。”
“不过您也说了，威廉能在短短一年之内崛起，说明确实不简单，反正广告在哪做也是做，口号在哪喊也是喊，您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们呢？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惊喜。”
席北丞没有明确表态，因为他正在游戏里进行一场生死关键的厮杀。
这个裉节儿上，身后的办公间里突然传来司南卿和裴飒说话的声音。
他立马切换页面，给司南卿发了一句，“先别出来。”
然后赶紧切换回来，生怕别人举报自己。
这一局结束差不多是二十分钟以后，白敛还没走。
席北丞玩高兴了，嘴里剩下那点棒棒糖咬得嘎嘣脆。
他把手机随手放到前台，跟白敛说道：“冰城有个地方叫做魔达尔广场，对广告客户要求很高，我用了三个月没拿下……”
言下之意很明显，拿下魔达尔广场才有资格跟他谈合作。
白敛几乎立刻会意，说道：“懂了，一个月，给丞总惊喜！”
席北丞一笑。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
白敛很快告别席北丞，出了写字楼。
刚钻进车里，手机就收到一条消息。
他关上车门，打开，里面的内容让他眼前一亮。
“想知道司南卿住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