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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回无天设计赚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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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行者随同如来一行踏观音道场落伽山,看到这里一切如常,并不像行者、八戒早些时候见到的一片惨像。行者惊讶之余,心中好生纳闷。接着又跟着如来到天庭察看。

    当下太白金星正在天界灵霄殿上宣读丹元盛会所请众仙佛名单,玉帝与群臣静静地听着。站殿将军走进来,跪在丹墀之下禀告道:“启奏陛下,西方如来佛祖驾到!”

    玉帝闻奏,忙起身,吩咐左右赶快迎接。说着,他步下丹墀,与众臣一道向殿外走来。佛祖率行者等众圣走进灵霄宝殿。行者一见玉帝,脑海里“嗡”的一声,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怎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错觉,难道真的是自己的眼睛骗了自己?

    佛祖与玉帝寒暄着走进殿来,又与玉帝低声细语了几句,玉帝突然抬起头来:“哪有此事?我与众仙班从未离开过天庭!”行者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到玉帝面前:“老官,麻烦你请出蟠桃园土地。”

    玉帝不解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立即命葛天师传蟠桃园土地。葛天师答应着离去。行者站在殿上,四下里观望,果然是自己熟悉的天宫,两班仙宿也都是熟人和朋友。他的眼光落在哪吒身上时,哪吒轻轻地对他眨了下眼,低低叫了一声“老贼”,行者对他笑了笑。

    瞬间,葛天师带领蟠桃园土地来到。行者问他:“土地,昨天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土地战战兢兢地答道:“小,小神昨日一直在蟠桃园中,从未见过大圣。大圣是记错了吧?”行者道:“你忘了是你让我去问谛听的。”土地道:“谛听是什么,小神不知。”行者无奈地摇摇头:“罢了,你去吧。”土地起身离去。

    佛祖笑问道:“怎么样?悟空,还要去地府看看吗?”行者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于是众人告辞玉帝,顷刻返回灵山。佛祖端坐大雄宝殿莲台之上,行者站在台下,昂头对佛祖道:“弟子不知该对佛祖说些什么。”

    佛祖笑道:“悟空,你身为佛道,是不会谎言相骗的,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可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行者突然想起了身上的那朵乌金黑莲,便伸手入怀把它掏出,呈了上去:“佛祖,这是妖魔幻化时留下的,请佛祖查看。”

    佛祖接过黑莲,仔细地看着,慢慢地,他的面色凝重起来,缓缓点了点头:“悟空,你看到的没错。那是三十三年后,浩劫到来时的景象!”行者错愕,说道:“弟子不明白。”佛祖点了点头:“你听说过无天这个名字吗?”

    行者脱口喊道:“不错!不错!那些妖邪说的正是这个名宇,他们说无天要将我收归座下委以大用。”

    佛祖道:“这就是了。无天乃魔界大圣,三十三年后,在定数到来之时,他将会统治三界,所有诸仙佛皆不能逃脱。”行者心中恍然大悟。佛祖拿起黑莲道:“这几天你所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此物幻化而来。”说着,他将黑莲祭起,念动咒语,刹那间,行者便置身于曾经到过的荒颓的落彻山、空荡荡的天庭和漆黑一片的地府。俄顷,佛祖收了法术,行者又回到了大雄宝殿。佛祖对悟空道:“此物乃天地灵根孕育,是黑衣无天的化身。”

    行者闻说,恨得咬碎钢牙,一声大吼,耳中掏出铁棒便要将黑莲打碎,佛祖赶忙制止:“悟空,不要造次!这个无天,虽是妖魔,但法力通天,自称佛祖,与灵山分庭抗礼。以他的法力来说,其实与佛法不相上下,这件宝物是打不碎的。”

    行者道:“佛祖,如此怎生奈何?难道就仟他三十三年后将浩劫降至三界?”

    佛祖摇了摇头:“除非找到无天,否则,定数一到,他必将黑暗带到灵山,那时大劫将至,三界内诸天神、仙佛、菩萨皆难逃此厄!”

    行者问:“那个无天现在何处?”

    佛祖道:“以我慧眼所见,无天已投胎到人世之间,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他的转世灵童,带到灵山,再以佛法化解,方能解得此难。”行者点头。

    正说话间,三藏、八戒、沙僧走进大殿,行者赶忙迎上,众人相见分外亲热。八戒笑道:“哥啊,我日前发梦到你的花果山去,你道师父有难,叫我跟随你前去落伽山,看到守山大神俱死,你进到潮音洞中,老猪在外看守,便被一群妖魔鬼怪所掳,吓得我心惊胆战,一下子便惊醒了。”行者笑道:“我也是与你相同的一梦!这些天心里不安,今日见到你才把颗悬着的心放下。刚才佛祖已对我说过,此乃妖魔幻化,诱骗于我。”八戒道:“原来如此!”

    师徒几人正说话间,耳轮传来阵阵钟声,诸班弟子、比丘陆续进殿,只是不见阿难和迦叶。佛祖问道:“谁肯前往人间查找妖佛无天的转世灵童?”

    行者一步跨出班中:“弟子愿往。”

    八戒对师父道:“你看这猴子惹祸。听到拿妖便预先唱了个喏,笑嘻嘻的,就是见了他外公也不似这般亲热。”

    佛祖对行者道:“好。舍你也没有别人能当此任。我给你诸般法力,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答。”说着,将黑莲递到行者手中,道:“此黑莲乃无天化身,只有凭它方能找到灵童。”

    行者欣然收下,对佛祖道:“去虽是去,只是老孙人单势孤,需要有一人帮衬。”佛祖笑道:“只要是佛界众圣,随你挑选。”

    行者点了净坛使者猪悟能。八戒万分不愿,百般推辞。行者笑道:“兄弟,你也不知,这些儿年在本境修行,呆得人也麻木,有这机会,还不出去耍耍。我这是照顾你哩!”八戒还是不愿去,三藏劝道:“悟能休要懒惰,且随你师兄来去。这般功果也有你的好处,功成自然成佛。”

    八戒一听师父发话,无可奈何道:“也罢。只做个净坛使者成天吃了睡,醒了吃,也无甚趣味,旦随他去来,弄得好了做个佛来耍耍。”行者笑道:“这才长进。”

    行者然后向佛祖指示灵童方位,佛祖道:“世上无人知道此灵童下落,这就是最难的一点,所以才要你前去。只知此童在南赡部洲境内,他后背上有一个‘卍’字标记。现在天上已过了十八天,地上应该已是十八年,因此,此童现已十八岁矣。”行者躬身合十:“弟子明白了。”佛祖又叮嘱道:“找到后即速带回灵山,不可延误!”行者应声“是”,说完,与八戒一同走出大殿。

    少顷,永住金刚走进门来报道:“佛祖,孙悟空和猪八戒已离开灵山。”佛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之间宝相庄严的如来佛祖幻化成了魔界大圣无天,发出一声长笑。莲台下的诸佛也都现出了原身,正是那群妖魔鬼怪。赢妖笑道:“佛祖之计真是天下无双,孙悟空竞然丝毫没有觉察!”

    无天道:“此事大家做得极好,此计成也,孙悟空已经为我所用!自今以后,大家行事更要加倍留意,千万不能露出马脚!”众怪齐声答应。

    无天发令:“黑袍护法,自今日开始,派人四出搜寻舍利子!”黑袍躬身答应。无天提醒道:“记住,要避开孙悟空。知道了吗?”黑袍应道“弟子明白!”

    却说地府秦广王大殿上,被无天关在这里的灵界众圣围坐—团,静静地望着三藏。猛地,三藏睁开双眼,失声惊叫道:“不好!”观音忙问:“悟空出事了?”

    三藏摇了摇头:“菩萨,无天设计诳骗悟空,悟空已堕入彀中,正和八戒为无天寻找佛祖的转世灵童!”众圣问:“如此怎生奈何?”三藏道:“绝不能让灵童落到无天手中我们一定要出去一个人,把真情告诉悟空。”

    众生犯难道:“冥界戒备森严,我们又都失了法力,光靠你一个入怎能跑得出去。”

    三藏咬了咬牙:“没别的办法,只能拼死一试了!”说罢,他起身定到大殿中央,搬起一把椅子,走回来,放在观音身旁,自己咬破指尖,喷出一股血气,低喝一声:“变!”那椅子霎时变成了三藏的形貌。

    三藏对众圣道:“一会儿,众位老师先闹将起来,将看守大殿的妖邪引到殿内,我伺机脱身。”

    酆都鬼城里,寂静的街道空无一人,阴风飒飒带尖锐的哨声。趁乱逃走的三藏快歩向出城的方向走来。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藏忙隐身在墙角边,一队巡逻的妖魔在三巨犀之一辟寒的带领下走了过去。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三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探出头四下望望,街道终归于沉寂。他刚想迈步,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三藏吓了一跳,他没有回头,将双手轻轻放在了胸前,指端现出丫一道红光:“谁?”

    身后的人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三藏回头,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黑夜之中看不清他的而貌。那人小声道:“我是悟净。”

    三藏一惊,将他拉到了稍亮的地方,一看之下,不是沙僧是淮?三藏欣慰地一把抓住了他:“悟净,你也跑出来了?”沙僧点点头:“我被关在鬼吏府中,趁他们不注意溜了出来。师父,你要到哪去?”三藏道:“我要逃出鬼城去找你大师兄。”沙僧道:“冥界的道路我熟,我带你走。”

    沙僧探出头朝四下看了看,不见有人,便朝三藏挥了挥手。二人迅速向鬼门关的方向跑来。忽然路没有了,一条黑浑的大河横在面前。沙僧愣住了:“这条路是通鬼门关的,出了鬼门关,过望乡台就可以到达阳界了,怎么突然冒出了一条大河?”三藏四下望着,周图一片死黑,他咬了咬牙:“游过去!”沙僧道:“师父,我的水性好,我背你过去。”

    “你们谁也过不去!”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二人猛回头,身后站着两个人,正是阿难和迦叶。三藏和沙僧一楞。阿难的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怎么,想溜出去找孙悟空?不可能的!”

    三藏冷冷地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阿难道:“无天佛祖派我和迦叶常驻酆都鬼城,监视你们的行动,我们已经跟踪你很长时间了!”

    三藏叱道:“你们替无天妖孽卖命,可真是死心塌地呀!”

    阿难道:“如来大势已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像你们这些傻瓜,被关在地府的滋味好受吗?”三藏冷笑一声:“你们不是同样被无天发配在地府中吗?与我们又有什么两样?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阿难的脸色陡变:“你说什么?”

    三藏道:“所有的背叛者,不管在哪一个主人的眼里,都只不过是一条癞皮狗!”

    迦叶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口!你私自逃走,还敢骋口舌之利,随我去见黑袍护法!”

    阿难制止了他:“何必去见黑袍护法呢,我看就在这儿让他们圆寂。唐三藏,前几天你在灵霄宝殿打伤了我,那是何等的威风,想不到今天你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三藏笑了:“我的确没有想到落在两个佛门叛徒手里!”

    阿难得意道:“你们的元神尽丧,法力消失,看来我可以尽情地从你们的死亡黾享受报复的乐趣!”

    沙僧踏上一步挡在三藏面前:“要杀,杀我!不许你动我师父!”

    阿难挖苦道:“真是有情有义!这样吧,看我们同在佛门为僧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选择怎么死法。”

    三藏道:“我的元神已经恢复。”

    阿难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没想到佛界的圣僧,死到临头也用这种诡计!没有用的,我不是小孩子。”说着,他一声狂笑:“那就请你破解我的独火神功吧!”

    他一伸手,指端喷出一道黄色的火剑,直剌向三藏的眉心。三藏并不躲闪,双掌合十,一道红色电光直剌阿难的心脏,正是三藏的看家本领——手刀。火剑离三藏的眉心还有一尺远的地方停下了,因为三藏的手刀巳经刺穿了阿难的胸膛。阿难张大了嘴,双眼瞪得像是要跳出眼眶一般,他至死也不相信,三藏真的已经恢复了元神。他低下头,看了看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旁的迦叶已经吓得灵魂出窍。

    三藏望着阿难的尸体,对迦叶道:“你问我是不是没有想到,的确,我没有想到能够亲手杀死你们这两个败类,快哉!”说罢,他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到了迦叶的脸上。

    迦叶一声惊叫,驾狂风向城里逃去。沙僧喊道:“师父快追!”三藏摇了摇头:“我的法力尚未全复,还不能飞升。”

    说着,三藏咬了咬牙,启运元神,天灵打开现出三色佛光,他一声大吼,双掌发出五雷诀,轰隆一声巨响,迦叶从空中落了下来,掉进了黑水里。三藏道:“这响动肯定惊动黑袍了,咱们快走!”二人赶忙挽起衣服准备下水。忽然,三藏惊叫了一声,沙僧回过头问怎么了,三藏用手指向一边,“你看迦叶!”

    只见落在水里的迦叶尸体“哧哧”地冒着白烟,片刻之间便被黑水化为乌有。沙僧叫道:“水里有毒!”

    正在这时,鬼城里响起了妖魔的喊叫声。一队队妖魔在辟寒兄弟的率领下,向黑水河赶来。唐僧师徒二人大惊。沙僧一把抓住三藏:“师父,你赶快躲起来,让他们把我抓走!”三藏道:“不行!要死一起死!”

    沙僧求道:“师父,众圣中只有你一人恢复了法力,如果你不能回到阳间,佛界就完了!”

    三藏一咬牙,重重点点头:“徒弟,我去了。”说着,竟不由得流下泪来。沙僧双掌合十祈祷。三藏放开脚步,向相反的方向跑去。众妖魔冲到岸边,不见了三藏,便将沙僧绳捆索绑带回了酆都鬼城。不表。

    却说行者和八戒遵照如来的吩咐,到东土寻访如来的转世灵童。二人离了大雄宝殿,先回行者的花果山道场小歇。半夜,行者猛地从梦中惊醒,立刻坐起身来。八戒道:“哥呀,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寻访灵童呢。”行者道:“八戒,怎么这些日子我总是心惊肉跳,梦里总是出现师父遭难的幻觉?”八戒道:“佛祖不是说了吗,那是妖魔施的诡计。”行者摇了摇头:“真是做怪,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八戒笑道:“你真是杞人忧天:在灵山你不是已经看到师父和沙僧了?”

    行者点了点头:“也许吧。我总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再说三藏悄悄走近冥界轮回隧道。把守隧道的五六个妖魔已经睡着了,鼾声如雷。隧道进口的大门紧闭着。三藏蹑手蹑脚地走到隧道旁边,伸出手摸,摸紧闭着的大门,猛地,“嘎啦”一声,大门轰然打开,三藏悚然一惊:轮回隧道中空空荡荡。正反旋风在隧道内飞快地掠过。

    开门声惊醒了看守隧道的妖怪。众妖跳起身来,四下里望着。一妖怪道:“怎么回事?隧道门怎么打幵了?”另一妖道:“有人!”一伙人立刻四下搜索,不见一人。那妖松了口气骂道:“一惊一乍的,自己吓唬自己!”另一妖道:“那这隧道门怎么打开了?”那妖道:“谁知道?哪有人会到这轮回隧道来?从这儿出去就是投胎了。”另一妖道:“那倒也是。”说着,二妖关上隧道大门,靠在一旁又睡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三藏轻轻站起身来,向来路走去,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十殿之首秦广王大殿。观音等众圣在闭目瞑想,身边传来一声轻响。观音菩萨睁开双目,只见三藏站在他面前。菩萨赶忙问道:“怎么,没出得去?”

    三藏摇头叹息。其他众圣也都围了过来。三藏道:“鬼城周围布满了毒水,所有的路都被封了。那毒水煞是厉害,人进到水中转瞬之间就被融化!”

    观音点了点头:“那是赢海中的弱水,剧毒无比,沾身立腐。看来无天早有防备。”

    三藏点头称是。观音宽慰道:“不要着急,悟空找到灵童恐怕还要有一段时间,我们再想办法。”众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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