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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回无天劫经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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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行者一个筋斗云翻出十万八千里路,收住云头,向四下里观望,阒无人影。他不由得焦躁起来,念声“埯!”云中飘来一团烟雾,那烟雾来到行者跟前,化成人形,正是本山土地。土地躬身施礼:“小神翠屏山土地,叩见大圣!”行者严厉喝道:“伸过孤拐来,打五棍见面!”土地大惊:“大圣,小神并不曾得罪,怎么见了面便要打?”行者道:“你好个土地,竟敢帮助妖魔隐形,夺我的经书,你说该不该打?”土地赶忙申辩道:“大圣误会了,并不曾见妖魔。每每妖魔过境总有风声,此番确实未闻有何风声,定是无人经过。”行者沉吟半晌:“莫非是我老孙性急,赶过了头。嗯,错怪你了,你去吧。”土地赶忙施礼而去。行者又腾空而起,站在云端向远处眺望。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旋风卷着一朵乌云向这边疾驶而至。行者恨恨道:“我儿子,来得好,教你也知道你孙爷爷的手段!”说着,他摇身一变,化做一朵五色祥云。转瞬间,乌云已到了眼前,果然云中站着假接引和假白雄二人。行者幻化的祥云挡在乌云前面。那白雄道:“这朵云煞是奇怪,怎么挡住咱们的去路?”话音刚落,祥云“砰”的一声迸开,从中跳出齐天大圣孙行者。行者怒叱一声,拦在二人面前。假接引和假白雄吃了一惊。行者对接引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如实说来?”接引笑道:“大圣难道不认识我吗?”行者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接引,因为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真接引巳经死去。”接引笑了:“猴子说得不错,我的确不是接引大圣。”说着,他的身前升起一阵黑气,霎时间这假接引变成了昨天夜里行者见到的那个黑衣蒙面人。行者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抢我的经书?”黑衣人笑道:“跟你们一样,我也是取经之人。阿难和迦叶已经将经书卖给了我的主人。”行者不信。黑衣人道:“你不相信吗?可以问白雄尊者。”一旁的白雄尊者赶忙点头称是。行者双眼盯着黑衣人,厉声喝问谁是他的主人,黑衣人道:“凭你这模样,还不配知道他的名字。”行者冷笑了一声:“那个什么无天佛祖是吗?”黑衣人暗暗一惊,点点头:“你的确很聪明!”行者道:“莫说废话,还我经来!”黑衣人冷冷地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行者一阵狂笑:“自你孙爷爷出世以来,这是我听到的最可笑的话了。今天你还我经书,咱们各自走路,如若不然,俺老孙发誓,让你们看到自己的脑浆!”黑衣人并不言语,只将双手一合,但见一道乌光直向行者刺来。行者一声冷笑,跃起空中,避过乌光,铁棒自上而下直向黑衣人头顶砸来。一旁的白雄尊者一声大喝,加入了战团。三人在云雾中你来我往,厮杀起来。行者一条铁棒敌住二人,竟是丝毫不落下风。战到酣处,黑衣人猛地一跃,身体化做一朵巨大的黑莲,在空中飞快地转动着。忽听“嚯”的一声,黑莲张开,露出三十六片花瓣,每一片莲瓣,都是一柄天罡刀,发出闪电和毒火,直向行者扑来。行者大吃一惊,赶忙向后退却。那飞转的黑莲将他的衲帽和直缀撕得粉碎。行者一声大喝,泥垣宫迸出一道金光,真身已随金光出窍。黑莲“唰”的一声,将行者的替身斩为两段。黑衣人现出原形,得意地仰天长笑。忽然,他的背后传来行者的声音:“我儿子,笑得早了点儿!”对面的假白雄尊者对黑衣人惊叫“小心!”黑衣人赶忙扭过身来。说时迟,那时快,行者的铁棒已到,黑衣人躲闪不及,“砰”的一声金箍棒重重地砸在他的肩上,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那假白雄尊者见状,急忙向行者袭来。行者喊道:“我儿子,正要你的脑袋哩!”抡起金箍棒劈头就砸,假白雄尊者赶忙躲闪。行者一棒接一棒打将过去,假白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行者步歩紧逼,穷追猛打,毫不留情。正当此紧急关头,那黑衣人忍着疼痛,取出一朵小小的黑莲,嘴里念声“疾!”黑莲飞起空中,猛然一声巨响,天地之间霎时飘起一阵黑雾,原本晴朗的天空立时一片昏暗。又是一声巨响,黑雾消失,乾坤复归朗朗。黑衣人和白雄尊者已不见了踪影,云端中只剩下行者一人。行者跳出云端四下观看,哪有二人的踪迹?行者不禁勃然大怒:“好个阿难、迦叶,老孙定要尔等好看!”说罢,一个筋斗,“呼”的一声落在大雷音寺大雄宝殿前。行者定了定神,便大歩向大雄宝殿闯去。门前值班的永住金刚和大力金刚赶忙上前拦住,喝道:“这刁猢狲,怎么不容通禀就敢硬闯圣殿?”行者二话不说,从耳中掏出铁棒劈头就打,二金刚大惊,连忙拔出降魔杵架住铁棒。行者更不答话,铁棒如电,将二金刚遥得连连后退。周围的揭谛、伽蓝见状一拥而上,将行者围在中央,行者傲然不惧,身子一晃化做三头六臂,一路棒将护法诸神打得七零八落,退在一旁。行者闯进大殿。

    殿内,佛祖正与三藏说着什么,见行者如此形状,顿时一愣:“悟空,这是做甚?”行者并不答话,一歩窜到阿难和迦叶面前,抡起手中铁棒劈头便打。阿难和迦叶一声惊叫,抱头鼠窜。行者哪里肯放,抡着铁棒随后追来。护法众神见势不妙,一拥而上将行者围在当中。行者口中高叫道:“如来不公,买放弟子,诳骗我等!你们就是再多几个老孙也是不惧!”一边将金箍棒舞得车轮一般,拼命向护法众神打将过去。众圣无奈,只得相迎。如来的二位左右胁侍阿难和迦叶火上浇油道:“好刁猴子!如此放肆,将他拿下!”行者嘴中叫骂,手中铁棒直上直下,逼得众圣纷纷向两边退让躲闪。如来喝道:“住手!”众圣停住了手。唯行者兀自不依,嘴里大骂不停。佛祖喝道:“悟空,如此村粗,在大雄宝殿撒野,却是为何?”行者踏上一步:“佛爷,阿难、迦叶串通接引大圣和白雄尊者,将大乘真经卖与妖魔!现妖魔已将真经劫走,佛祖知不知道?”阿难和迦叶大惊道:“哪有此事?世尊,孙悟空刁蛮无礼,含血喷人!”行者大吼一声:“二贼还敢狡辩!”说着,扑了过去,二尊者大惊闪避,躲在了佛祖光影之下。佛袓赶忙喝道:“放肆!这不住手!”行者回道:“如来,事到如今你还在袒护二贼,是何道理?”佛相道:“刚刚三藏已经对我说过此事,白雄尊者乃燃灯上古佛的弟子,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行者道:“好好好!燃灯的弟子和你的两个弟子勾结做强盗,请他来也好,咱们来个三曹对案!”

    三藏道:“悟空,你且稍安勿躁,等待燃灯佛祖来到再说。”正说话间,燃灯上古佛驾到。佛袓离座施礼,燃灯还礼落座。行者踏上一步问道:“燃灯佛祖,恕弟子不恭,请问白雄尊者是不是你的弟子?”燃灯上古佛点点头:“不错。”行者气呼呼地责问:“他为何勾结妖魔抢走我等真经?”燃灯一愣:“这决不可能!”行者道:“好,那请你唤出白雄尊者,咱们当面说清。”燃灯道:“白雄尊者不在道场。”行者不信:“哦?干什么去了?”燃灯上古佛踌躇了一下:“我差他出去替我办事去了,你难道不知道?”行者莫名其妙,问知道什么?燃灯转向如来:“今早阿难和迦叶为三藏传经,所传经卷并不是大乘真经!”在场众圣闻说,尽皆面面相觑,阿难和迦叶羞愧难当,尴尬地低下头去。燃灯上古佛道:“二人因为嫉恨悟空,因此交给三藏的全是无字的白纸。”然后转向阿难:“阿难,我说的没错吧?”阿难张口结舌,狼狈万分。佛祖不语,仅以锐利的目光看着阿难和迦叶的脸。二人扑地跪倒,连连叩头:“弟子该死!弟子该死!”燃灯上古佛叹口气:“取经人千里迢迢,为求真经不辞艰险,历尽九九八十一难,你们传与白纸,老衲心中不忍,因此派白雄尊者前去,将真情告知三藏。他怎么会勾结妖魔打劫?”阿难和迦叶只是不住地叩头。行者怒火中烧,大声喊道:“佛祖,你听见了吧,我们一路出生入死,降魔伏怪,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到来取经,他们竟将白纸传与我等!如此伤天害理,佛祖在上,求你做主!”佛祖面色铁青:“阿难,迦叶,怎么回事?”阿难浑身颤抖着答道:“弟子确实是将无字之经传给了圣僧。可,可孙悟空说我二人勾结接引、白雄将经书卖给妖魔,弟子却是万万不敢,断无此事!”迦叶也叩头道:“绝无此事。”行者大声道:“那黑衣蒙面妖亲口对我说,是你将经书卖与他的主人什么‘无天’!你还敢抵赖!”佛祖悚然一惊:“无天?谁是无天?”行者道:“就是与白雄尊者抢我经书的那个黑衣妖怪的主人!阿难、迦叶将经书传与我等,再串通妖怪半路打劫!”阿难赶忙争辩道:“如果我等串通妖怪抢经,怎么会将白纸经书交与你们?”行者听罢一楞,这一层,他却不曾想到,听阿难如此说,倒也觉得颇有道理:“佛祖,灵山圣境是清净佛土,竟会出现这等怪事,实在是非同小可,请佛祖详查。”佛祖缓缓点头:“此事错综复杂,肯定有人从中作祟!”在一旁低眉入定的燃灯上古佛忽然抬起头来,说道:“白雄尊者已死!”众圣闻言大惊,燃灯继续道:“悟空所言不错,他是被一个黑衣人所杀。”佛祖点了点头,瞑目凝神,运慧眼,遍观三界。瞬间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睁开双目:“是魔罗!”燃灯上古佛悚然一惊:“怎么,他……”行者问:“谁是魔罗?”佛祖道:“魔罗乃魔界大圣,二百年前,我本已将他擒住,不想因为一时之失,又让他幻化逃走了。”行者点头。佛祖又道:“接引大圣投靠了魔罗,想趁传经之机劫走真经。那黑衣人就是魔罗的使者。”燃灯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行者不解,忙问如来魔罗为什么要劫走真经?如来佛祖道:“魔罗幻化已经二百年了,他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但是,以他目前的法力而论,还要再等三百年后,才能在三界之内现身。而现在,他只能借助化身或者元神之力才能到达三界活动。他派人夺经,就是知道这部《大乘真经》乃是夺天地造化之物,想借此缩短他隐匿的时间,早日来到三界之内,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行者等众圣闻言,恍然大悟。

    却说在那魔罗统领下的魔界,有个永远见不到光明的地方,名叫黑暗之渊。弱水河内,毒水翻滋,浊浪滔天。河畔,一个黑衣僧静静地面对弱水而坐。忽然水中翻起波浪,一朵黑莲缓缓升起,又徐徐落在了黑衣僧的面前。黑莲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黑衣人,另一个就是合谋抢劫三藏经卷的假白雄尊者。黑衣僧没有抬眼,问道:“拿到了?”黑衣人摘下蒙面的黑布,令人目瞪口呆的是,脸相竟和行者长得一模一样:毛脸、雷公嘴、窄腮,一对火眼金睛,活脱就是孙悟空第二。他得意洋洋地答道:“拿到了!”说着,将一本经书递给黑衣僧。黑衣僧并未立即看书。他突然发现他身上有血迹,问:“你受伤了?”黑衣人点头。黑衣僧又问:“是孙悟空?”黑衣人点头。黑衣僧抬起眼,望着他,问:“你觉得伤好了吗?”黑衣人点头称是,说声“多谢无天佛祖!”然后,黑衣僧翻幵经书,黑衣人和假白雄在一旁得意地望着他的脸。黑衣僧慢慢抬起头,微笑道:“你们上当了!”黑衣人和假白雄尊者大吃一惊。黑衣僧又道:“这是无字之经!”说着,他轻轻吹了口气,经书缓缓飞起,纷纷飘落在弱水之中,只听“滋啦滋啦”的声音,河水中旨起一股股黑烟,经书霎吋之间被硫酸似的弱水化为乌有。黑衣人和假白雄赶忙磕头:“佛祖恕罪,我等情急不查,罪该万死!”黑衣僧道:“你们应该知道,这部经书夺天地之造化,若能得到,我们就不用再等三百年,即可在三界呈现真身,再击败如来,取而代之,统领三界,至高无上。”黑衣人哆哆嗦嗦道:“小的们辜负佛祖重托,罪该万死,请佛祖责罚。”黑衣僧沉默不语,只是将双眼盯若假白雄尊者。假白雄张大了嘴,服里露出了极度恐惧之色,磕头如捣:“佛祖开恩!佛祖开恩!”猛地,他的身体自燃起来,青蓝色的火焰将他全身吞噬,他厉声惨叫着。火光中现出了本相——苍狼。转瞬之间,苍狼化为灰烬。黑衣人恐惧地看着这一切。黑衣僧眼中的精光消失了,他这才舒了口气。黑衣僧缓缓低下双目,不阴不阳,慢条斯理地说:“四个时辰后,唐僧等人将会降落在通天河旁,你再带人前去夺经,如果再败……”他忽然抬起眼睛,两道凶光直刺黑衣人:“你就不再是黑莲圣使!”

    回头再叙三藏灵山藏经阁领取真经一事。迦叶和阿难将无字经传与三藏之事败露后,受到佛祖如来的严厉申斥,二人不得不带着三藏等重新回到藏经阁。三藏想起前番迦叶和阿难向他们索要“人事”之事,忽然想到离长安来西天取经时太宗皇帝所赐之紫金钵盂,如今正好作为迦叶、阿难索要之“人事”。于是三藏双手捧着紫金钵盂,恭恭敬敬地奉与阿难和迦叶二人:“二位尊者,这是贫僧离开东土时,唐皇所赐之紫金钵盂,不成敬意,请笑纳。”阿难和迦叶一楞,赶忙摆手:“不敢,不敢。圣僧请收回,我们即刻将真经传与你便是。”三藏道:“此物虽说不上是什么宝贝,但全身为紫金铸就,贫僧一路西来全靠它沿门托钵,化斋解饥。”阿难和迦叶假意推辞:“这是唐皇所赐珍物,我兄弟岂敢夺人所爱?”站在一旁的行者冷冷地挖苦道:“好了,别假惺惺的了,收下吧,只盼你不要再将白纸传与我等,就是大恩大德了!”三藏忙打圆场:“二位莫听我小徒之言,只管收下,否则,贫僧于心不安。”二人嘴说不要,心里早就垂涎这贵重的紫金宝物,假意推辞一番后,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师傅如此慷慨,恭敬不如从命,我等便收下了。”迦叶眉开眼笑地从二藏手直接过紫金钵;阿难立刻转身大声吩咐藏经阁的比丘们:“快打开经库,为圣僧传经!”

    三十六位比丘僧来到一扇厚厚的石门前,阿难和迦叶站在一旁监督。众尊者念动咒语,伸出右手指头向石门弹去。厚厚的石门轰然打开,露出了里面珍藏的《大乘真经》。行者对八戒道:“这阿难、迦叶甚不成人,诳骗我等。原来真经却在这里锁着!”八戒应道:“颇小家气的和尚,只是几部破书罢了,却锁得如此严密!”二人正说话间,只听阿难高声唱颂起来:“《大宝积经》一部,三十六卷!《孔雀经》一部,十二卷!《妙法莲华经》一部,八卷……”他口中念颂,众比丘忙不迭地搬运经书。行者对八戒道:“呆子,赶快过去,一本本查看,莫又着了他的道儿!”八戒和沙僧赶忙过去,拿起放好的经书一本一本查看。行者自己站在一旁,不错眼珠地盯着唱颂的阿难和指挥搬运的迦叶。阿难唱到最后一本:“《杂阿含经》一部,三百六十卷!所传《大乘真经》共五千四百卷,乃一藏之数!”唱完,他走到三藏面前微笑合十道:“圣僧,功行圆满,真经即将回归东土,可喜可贺!”三藏连忙合十还礼:“多谢二位尊者。”八戒已将白马牵了进来,将经担驮在马上。外面传来了至胜和泼法二金刚的声音:“圣僧!传经已毕,谤速速上路,莫误了时辰!”二金刚已在门前等候多时。三藏、行者、八戒、沙僧连同白马,步出藏经阁,二金刚满面笑容,上来祝贺唐僧一行取得真经,接着喊道:“至胜、泼法恭送圣僧!”说着,平地吹来一阵香风,四圣连同白马猛地飘起在空中,向东土飞去。

    与此同时,观音菩萨正在雷音寺偏殿检阅唐僧的《受难簿》,善财童子和龙女侍立两侧。观音抬起头来:“一共是九九八十一难,正合我佛门九九之数。善财童子,你将此簿送偏殿的执事比丘处,让他再查一遍,而后向佛祖禀告。”善财童子答应着接过了《受难簿》,走出殿门,进得偏殿,将唐僧的《受难簿》交与执事比丘,说道:“此乃唐僧一路西行的《受难簿》,共是九九八十一难,你速速清查一遍,而后回报!”比丘赶忙起身还礼,随后接过《受难簿》。善财转身离去后,执事比丘在书案旁坐下,翻开了《受难簿》看将起来。突然一个黑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回过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他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魔罗手下的黑莲圣使!执事比丘悚然一惊:“你是何人?”黑莲圣使一笑,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顶门,一道乌光刺破了比丘的泥垣宫,比丘顷刻之间随一道黑烟消失了。黑莲圣使摇身一变,化做比丘模样,翻开《受难簿》,提起毛笔,将最后一难勾去。

    再说如来佛祖升座大殿,对众佛、菩萨道:“今唐僧功行圆满,取回真经,得归中土,此乃佛界盛举,乃昌盛我教之大事。玄奘、悟空、悟能、悟净与白马小白龙,皆功德不小,而今我与众人商讨禅封四人之事,燃灯佛祖,你是万佛之祖,当以你议为先。”燃灯上古佛道:“以老衲之见,玄奘、悟空二人已修成佛果,当进为佛道。其余三人可封为菩萨道。”佛祖徐徐点头。站立在左右的阿难和迦叶对视了一眼,阿难奏道:“世尊,以弟子愚见,那唐僧进为佛道,倒也罢了,只是那孙悟空村粗野蛮,乖戾暴烈,生性反侧,如晋为佛道,恐令佛界不安。”燃灯佛祖笑道:“唐僧一路西来,全凭孙悟空维护保驾,一路降妖除怪,方能到得西天,面见佛祖,取回真经。你怎能凭一己之好恶,定夺有大功德之人?如此做法非但不公,抑且不智。”阿难争辩道:“只是,孙悟空如果成了佛,三天两头搅出事来,就恐无人能收拾他了!”燃灯上古佛怫然不悦道:“我佛门最讲立心之正,凡做事,先正心,再正意,而后正行。心正、意正、行正,天公地允,去私无邪!况且,孙悟空并不是个不知好歹、不讲道理之辈,如果我们以私治公,那就是心术不正,会令三界仙佛齿冷!”这一番话,说得阿难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如来佛祖的脸上现出了微笑:“阿难,你恐怕也并非为佛界安危着想,孙悟空得罪了你,你是对他心存嫉恨吧?”阿难羞愧难当,赶忙施礼道:“恕弟子妄言。”原来,迦叶和阿难为如来佛祖左右胁侍,乃如来十大弟子中地位最髙者也。迦叶当苦行僧起家,曾为传授佛经立过大功。阿难是如来的堂弟,长于记忆,能熟诵全部经文。他俩嫉妒行者的本领髙强,唯恐他日后在灵界的地位超过自己,因此处处使小心眼诋毁行者。当下佛祖听得迦叶、阿难如此行径,便严肃教训道:“我多次说过,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才能不生嗔恨。想我当年被歌利王切割身体,如果有我相,有人相,有寿者相,应生嗔恨。参佛之人一定要不着相的边际,才能真正地达到五蕴皆空,这一点你懂了吗?”阿难迦叶狼狈道:“弟子谨领。”如来面对众圣道:“此事不必再议,就依燃灯佛祖之意行事。尔等可速去准备封禅之事!”正说话间,观音菩萨急急走入殿来报告:“世尊,刚刚查过唐僧的《受难簿》,此来应历八十一难,方能成九九之数,功行圆满。然而,那《受难簿》上只有八十难,尚缺一难!”佛祖一楞:“怎么会只有八十难?不经九九之数,他们是到不了灵山的!”观音道:“是啊,弟子也觉奇怪,我在将《受难簿》送给执事比丘之前刚刚数过,整整是九九八十一难,怎么会忽然少了一难?”佛祖略一沉吟:“这样吧,你去再生一难,凑足九九之数。”观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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