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哈？”明月愁心下一惊，后而猛地摇头。但又想到如此不可能打消苍的疑虑，于是便将葛仙川搬出来当挡箭牌。“不过是感应到那人就在附近罢了。”
“葛仙川？”这个理由确实能够打消苍的疑惑，毕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毕竟当时是道真双秀的武决，葛仙川出现自是意料之中。瞥见明月愁眼底冷意，苍不由出口提醒。“稍安勿躁，万不可自乱阵脚。”
“吾知道，师兄。”
“嗯。”
话尽，相对而坐的两人沉默无言，唯有跳动的摇曳烛火，与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混成一体。不多时后，苍终于打破沉默，起身辞别。
“夜深了，吾先离开，你早点休息。”
“好。”明月愁抬眸望着苍离开的背影。月色倾泻而下落在他身上，令他看上去更加出尘不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是六弦之首，她的大师兄，亦是她喜欢的人。明月愁看着苍，突然叫住对方。
“师兄。”
“嗯？”已经迈出去的苍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微微侧头。“何事？”
“今晚月色很美，”明月愁勾了勾嘴角，笑意染上眉梢。“师兄，夜安。”
“……”苍顿了顿，不答，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门随着人的离去而合上，挡住了明月愁的视线。
苍站在院落里，天穹月色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华光一泻千里。他倏而低叹一声，开口低低到了一句。“师妹你……夜安。”
她当能听到吧。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方才，吾向师兄告白了，可他却不知道。
铺开的纸上落笔成字，寥寥数语，却道尽了女儿家的心思。她看着窗外月华，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明月愁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的，日常活泼的天罗子见到她，不由得伸出爪子打了声招呼。
“前辈早。”
“早啊，天罗子。”明月愁挪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说太岁体贴地给她倒了杯热茶，她抬起头，幽幽地看向说太岁。“吾以为你要给吾来份烤鱼。”
“……帝姬想吃？”说太岁放下茶壶的手顿了顿，很实诚地问出口。然而修仙一宿没睡好大脑晕乎乎的明月愁愣了愣，居然下意识点了点头……于是待苍一行人回来时，就看到了这么一副诡异的场景，三人盘腿席地而坐，盯着架上的一只烤鱼表情高深莫测。“……”
当然身边也不缺乏逗比，跟在原无乡身边的莫寻踪闻到烤鱼味，分分钟将师尊还在场不能太浪之类的礼仪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直接蹿了出去蹦到明月愁身边坐下。
“师伯，有吾的份吗？”
“有啊，”闻到肉香清醒多了的明月愁抬抬下巴，示意不远处放在桶里还活蹦乱跳的天馡鱼。“想吃，自己动手。”
“……”
结果到了最后，一群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高人先天们围绕着森狱再次攻打雄山该如何攻守的问题展开热烈讨论时，无一不盘腿坐在地上，而且每人手上还拿着一支冒着热气的烤鱼。
嗯，看上去好像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隔了几天去探望自家徒儿的明月愁看着左手鸡腿右手叉烧包的懿韶华，一瞬间好似看到了女版的玉逍遥，也几乎忘记了自己也曾是这副德行……明月愁突然间有些疑惑。
“奉天虐待你，没给你吃的？”
“啊？”懿韶华咬着鸡腿的动作停在那里，然后猛地摇了摇头。“没，前辈还好。”
就是又凶又严！这货到底是哪个剧情的，她仿佛看到了前世之时严肃得一逼的秃顶教导主任！
“那你……”
“补充量跟不上消耗量qaq！”
“……”明月愁伸出手撸了把懿韶华的头，试图安慰徒儿深受打击的小玻璃心。“乖，适应就好了。”
“……”不，一点都不好！将鸡腿当做了君奉天咔嚓咔嚓地咬着吞下去，懿韶华突然想起了之前因为看不下去然后传授给师尊的告白小方法，就不知道师尊如今用得如何。“师尊，吾教你的那办法用没？苍前辈有没有回应？”
一直被道友戏称注孤生气场的弦首，若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其动情的一面，想来都好激动。懿韶华苍蝇搓手，竖起耳朵听明月愁的回答。
“唉……”想起此事，明月愁很是郁闷，“吾选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晚上，但没得到任何答复。”此时的明月愁没了身为人之师长的模样，虽然她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她趴在案桌上，一脸挫败。“徒儿，你说师兄，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吾呐？”
“诶？”干果在口中嚼得嘎嘣脆，懿韶华抬眼看着明月愁，面带疑惑。按照苍的设定，如果是不喜欢的人，早就不动声色敬而远之了，可是他们相处还是很融洽，难道……真的只有同门之情？不忍自家师尊深受打击，懿韶华试图给明月愁挽尊，给对方递茶。
“师尊你看啊，天下何处无芳草嘛，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呢？苦境那么大，美人一抓一大把，什么类型都有啊，你想要高富帅，没问题，儒门天下疏楼龙宿你值得拥有；你想要温柔可人，没问题，玉阳江畔白衣沽酒绮罗生；你想要邪魅腹黑，没问题，黑狱妖皇堕神阙；若要正直无私，比如君奉天前辈；想要纯情逗比，有个地方叫彩绿险磡，那里有个老chu男叫做燹王，哦对了代王也不错，叫君权神授……”
“似乎很有道理。”明月愁被懿韶华连珠炮似的大道理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差点没把喝进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她放下茶杯打量着懿韶华，一脸狐疑。“不过徒儿，你咋知道那么多？”
“呀，这好办，”懿韶华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明月愁。“师尊，苦境美人志，你值得拥有。对了，还有其他境域的，师尊你还要不要？”
“比如说？”
“比如说森狱的呀！”懿韶华开心地一拍大腿。
“森狱的？拿来吧。”
后来东窗事发之时，懿韶华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都怪自己当时太嘴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作孽，就是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