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兜兜转转掉马来
“离经，”明月愁蹲了下来，与玉离经对视着。“你亚父不肯告诉你，必是有他坚持的理由，或许哪一天机缘来临了，他自然会告诉你的。你看，你一直想和他见面，如今愿望不是都实现了吗？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来，当你不再执着的时候，它自会降临。”
“我……”听完明月愁的一席话，玉离经张了张口，又想起自己这段时日的确太过执拗了，于是低下了头。“抱歉师尊，是离经太过急躁了。”
“无妨。”明月愁伸手揉揉玉离经的头，笑意甚浓。“师尊虽没有参与你的过去，但未来，师尊会一直陪着你。”
闻言，玉离经的眼中倏然亮起璀璨的光彩，却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圈骤而泛红。“谢谢师尊。”
“好了不哭，男子汉大丈夫的，哭起来不好看。”明月愁哭笑不得，掐了掐玉离经的脸。
“是，离经让师尊见笑了。”玉离经慌忙揉眼，试图掩去方才的失态。
“好啦，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不要再磨蹭了，赶紧出发。”明月愁顺了顺玉离经被揉乱的头发，站了起来。
“唔。”玉离经随后跟上了明月愁的脚步，他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倏尔抬眼看看明月愁。
“怎么了？”触到了少年欲言又止的视线，明月愁不由得低头。
“师尊，离经可以问你一件事吗？”玉离经打量着明月愁的表情，好似在考量自己的问题是否太过失礼。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犹豫不决可不是你的风格。”这孩子一脸小心翼翼生怕触怒她的样子，倒让她有些疑惑了。
“师尊……以后会嫁给亚父吗？”
“哈？”明月愁一个急刹车。“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那天早晨，”玉离经低着头没有看她，他盯着脚尖声音越说越小。“离经就在师尊门外……也听到了。”
“……”不是，这孩子到底误解了什么东西？她和君奉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他们俩的关系可比后山的泉水还纯呢。明月愁抬手扶额，有些挫败。“离经啊，师尊与你亚父，真的只是好朋友……那日只是场误会，以后记得，要眼见为实。”
“哦。”玉离经踢踢脚下的石子，应了一声。
“……”怎么，他对这个回答好像不太满意是啥情况……明月愁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却忽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顿让她一脸惊悚。她僵硬地转过身，见着那来者眉眼一如当年。“是六弦之首，久违了。”
“久违了，明月姑娘。”他颔首应了她一声，那语气听上去虽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他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探究。
触到那道视线时，明月愁骤然一怔。好似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她的内心里瞬时卷起了惊涛骇浪。
人一旦踏入了江湖，就好似没有了尽头。为天命复出，又为等待再次的机缘来临而韬光养晦，在终于取得不折之花使得素还真复生之事底定后，他再次退居幕后回到了玄宗，前去祭拜多年前逝去的同门。
景物好似往昔不曾变过，只不过越发萧条的道宗总坛和周遭的枯藤老树，让人不由得睹物生情。在祭拜了赤云染与白雪飘回来后，他踏入了苑中，却不经意看到了墙上好几幅昔日六弦四奇的画像。画者技艺根底甚高，人物的神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好似不经意间便会从画中步出来。正当他驻足于前之时，那年轻的道子刚好走了进来，他便侧过头，问了对方一句。“你画的？”
“是的前辈，这些皆是吾闲暇之时所作之画。”
“画得很好。”苍赞赏了一句，语气虽如往日一般平淡，然却让年轻的道子登时受宠若惊。“啊……前辈谬赞了。”
“哈。”见着后辈的反应，倒让苍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平时是否太过严肃，才会使得后辈如此拘谨。他步了出来，身后也随着年轻道子，一时间想起了心系的另一事，苍随口问道。“多年前来过的姑娘，你可还有印象？”
“虽然时至过久，但印象还是有的。”虽然不知道苍所问是为何意，但道子还是答了他。“前辈……”
苍的脚步略有一顿。“能否画出来？”
“吾可一试。”
当画中人再现眼前之时，苍蓦然一怔。为何当年他会觉得那姑娘的背影如此熟悉，又为何那姑娘会在见到他时有些慌乱，他当时却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受到了惊吓，然现今，所有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而对于她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有想过无数个可能，然最终只将她与一步莲华好友的情况归为了一类，若真以善恶体之分，那之前的事情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虽然他的推测已经差不多达到了真相。但无论如何，这次必要与她一见。于是年轻的道子又看着苍倏然离去，半晌后才摸着脑勺感叹了一声。
“前辈当真好忙，几次都是来去匆匆。”
明月愁身为一宗之主，若想知道其的行踪并不难。苍前往南修真一行并没有见到想见之人，不过好在碰巧遇上了刚从烟雨斜阳来南宗总坛的原无乡，在知晓苍欲寻自家师姐有事相谈之后，原无乡心下想着师姐本是宗主，宗门主要之事找上她一谈本在情理之中，又兼于对苍也是信任，于是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师姐给出卖了……所以，便有了上节末的那一幕。
两人之间各怀心思诡异的气氛愣是让玉离经都感受到了。少年抬头看看紫衣道者，又看看表情甚是奇怪的师尊，不由得偷偷地拉了拉明月愁的衣角，小声唤道。“师尊。”
“啊？”忽而回神，明月愁低下头，与着玉离经对视。触到对方疑惑的目光，明月愁不由得内心长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她伸出手回握住玉离经的手，悄悄地将一张小纸条塞入少年的手中后，摸了摸对方的头，让其先行离开。
玉离经虽年纪尚小但心思缜密于常人，师尊的小动作他也接收到了，他抬眼看了看没有任何恶意的道者，心想着大人们的事情他无法插手也不便插手就离开了，只剩下相对的两人沉默不语。
“弦首此行，是欲寻清凰有要事相谈？”她将道号搬了出来，避重就轻地将苍寻她一事纳入了公事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