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时寒挂掉许愿的电话后，心里就像装满了一杯陈年佳酿，摇摇晃晃想要灌醉她的大脑。
时寒抿出一个甜蜜的笑，又压下嘴角的笑容，想要掩饰，又发现自己在家里，不用掩饰。她想起许愿最后低沉带笑的声音，双颊泛起了红晕。时寒用手做扇子，为自己发红的脸扇扇风。偶然看到自己已经起泡的手指，才发现竟是这样痛。
她走到厨房，将手指放在凉水下面冲，一边冲一边回忆，许愿陪在身边的这些年。
他是喜欢我的吧，时寒突然患得患失起来……
一味将他推远的这些年，许愿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呢？又会不会有她不知道的故事呢？
时寒心里霎时间泛起了慌乱，她只顾着确认自己的感情，却忘了许愿曾说过自己在追别的女人……
时寒以前不相信，可现在知道自己心意之后，又带了些醋意。还有那个许愿当年说过的月亮，一定也是许愿心里重要的人吧，而且出现的时间还比她早。
时寒心里的蜜意散去，沮丧地蹲在水池边。
第二天早上，时寒顶着黑眼圈去上班。昨天晚上，她翻来覆去，想着许愿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几乎整夜未眠……
下班时分，许愿的航班终于降落在b市机场，他极力想克制住想找时寒的冲动，却还是在开门的一瞬间，拿起行李急匆匆地走下了飞机。
b市已经进入了拥堵高峰期，一向稳妥的许愿，竟忘了提前叫公司的人来接。此时的许愿站在到达大厅犹豫着，怎么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时寒公司楼下。
“许愿。”一个声音唤回了许愿的神志。他向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看到了正向他招手的顾阳。
许愿看到顾阳的那一瞬，愣了一愣，随后按下心中的惊慌，向顾阳走去。
“你怎么来了？”许愿开口带着笑意，只是这笑有些勉强。
“我给你s市的办公室打电话，是你同事接的，他告诉我你这个航班，我正好下班早就来接你。”顾阳说着，从许愿手里拿过行李。
许愿点点头，感觉一场倾盆大雨直冲而下，浇熄了他烧在心上的大火。
“走吧，给你接风，叫上时寒一起。”许愿听到时寒的名字，心里不知怎么痛了一下，可他想起昨天那通电话，又安慰自己，还有希望……
许愿跟着顾阳来到停车场，看着顾阳，将他的行李放在公司配给顾阳的车上，随顾阳一起上了车。
许愿坐在后排，听着顾阳给她打电话。
“喂……”听筒里传来姑娘温柔的声音，许愿听着眼睫颤了颤。
“去酒吧喝两杯吧。”顾阳的声音温柔，就像当年他对着时寒的样子，许愿垂下眼睫。
他突然不忍再听，打开旁侧的窗户，强迫自己听着停车场发动机的轰鸣声。正好一辆车按响了喇叭，许愿没有听到顾阳说了什么。
他只知道，时寒答应出来了……
开去酒吧的路上，许愿静默无言，他静静梳理着自己的情绪，渐渐觉得并无胜算，他心里的小人又拿起钥匙，将那一点点探头探脑的期待，推进门里，上了锁。
下班时分，时寒接到顾阳的电话，邀她去喝两杯，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顾阳说许愿回来了。
想到自己昨天刚刚给许愿打了电话，今天他就回到了b市，时寒的心，忍不住动了动。她答应了顾阳的邀约，拿出抽屉中的小镜子，看向自己的黑眼圈。
时寒有点怨念，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今天都没怎么化妆。时寒东拼西凑借来一些化妆品，勉强掩盖住了一夜未眠的疲态。
顾阳打电话说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时寒莫名紧张起来，她再次拿起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又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搭上了下楼的电梯。
看到顾阳车的那一刻，时寒伸长脖子看了看旁边的人，许愿并没有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而是坐在后排，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时寒看到许愿，就觉得心上漾起一层蜜糖，她抿抿唇，压下嘴角的笑意，捋捋脸侧的头发。
许愿克制不住自己，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而这场景还似曾相识。是他第一次发现，时寒喜欢顾阳时的样子。
许愿将头垂得更低了些，想着等下怎样面对他们俩。
然而，后座另一侧的门开了，时寒坐在了许愿旁边。
许愿有些诧异地望过去，就看见时寒羞涩的笑意。
“许愿，”时寒不自觉带着一点软糯的声线，“你回来了呀……”
姑娘的声音带着神奇的力量，像把他的心泡在温水里，让他的心发酸发胀……
许愿点点头，喉咙像是被这蜜意堵住，发不出声来。好不容易平稳了情绪，前面的顾阳突然说话了。
“你们这是把我当司机啊，没人陪我坐前面。”
“司机大哥，我们去fbar。”许愿还没开声，就听到时寒轻快的声音。
顾阳笑了一笑，按下手刹，启动了车。
路上车内安安静静，许愿现在的脑袋混混沌沌，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什么境地，也不知道时寒究竟在想什么。但她在身边时，这种安定，永远都不会是假的。
到了fbar附近，顾阳先将二人放在路边，自己去远处停车。
顾阳走后，许愿与时寒并肩站着。许愿外表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实则心里七上八下的，身边姑娘给她带来的悸动，这十年从来都没有变过。现在的场景，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时寒偷偷瞥向站在旁边的人，见他一直不开口说话，心里也有些打鼓。她鼓了鼓腮，又有些委屈。他们的稳定关系，一直都是许愿在做主导，他总是知道什么样的关系能让时寒舒服，从不让时寒难以自处，可现在……
时寒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小，却激得身边的许愿，心用力跳了跳。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回来了呀？”
许愿低头看向身边有些委屈的时寒，心软了软，“我正打算去找你的，”许愿顿了顿，“顾阳就来接我了。”
“哦……”许愿看着时寒说完话，鼓起的嘴巴，突然放松下来。
他笑起来，眼神还像从前一样温柔……
“我回来了，时寒。”
“那你还走吗？”时寒别扭地看向许愿。
“只要你不想，我就不会离开。”许愿没有掩饰眼神中的情谊，看得时寒脸红起来。
许愿心里的欢喜越来越大，快要撑破他的胸膛。他抬起手，想要碰一碰她发红的脸颊，就看到顾阳向这边走来，许愿收回手。
“怎么不进去？”
“等你。”许愿看了一眼身边的时寒，回道。
虽然是周中，此时的酒吧人已经不少了。三人都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来的这间酒吧是一间清吧，台上的女歌手，用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唱着悲伤的歌曲，侍应很快出现在卡座旁边，递上了酒单和餐单。顾阳简单粗暴地点了一打啤酒。许愿又加了牛油果三明治和烤牛排沙拉，最后还要了一杯热燕麦奶。
时寒认真看着酒单，挑来选去。顾阳看向时寒手中那页，道：“想喝鸡尾酒啊。”
时寒点点头，“想喝甜的酒。”
许愿看着时寒脸旁的碎发，轻轻笑了笑。
“我要longisland”时寒对侍应说。
许愿本来靠着沙发坐着，突然直起身，压住时寒准备合起的酒单，“还是换一个吧。这个容易醉。”
侍应诧异地看向许愿，许愿没理会他的目光：“你容易胃疼，别喝这个了，好不好？”
许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语气有多么宠溺。顾阳看着这个场景有些发愣。
“不，我今天高兴，就要喝这个。”时寒倔劲儿上来，坚持己见。
“为什么这么高兴啊？”顾阳忍了忍，还是开口问道。
时寒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就是高兴……”
顾阳恍然间觉得，有许愿在身边的时寒，好像和平时很不一样。她更骄纵，也更自由。顾阳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餐品和酒都已经上齐，顾阳看到，许愿将刚才点的燕麦奶，推到时寒面前。时寒毫不犹豫地接过，喝了一口。
许愿看时寒拿起酒杯，下意识拦了一下。“先吃东西。”说着将三明治上的牙签取掉，递给时寒。
时寒也没有反驳，拿起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吃着。
顾阳看着心一路向下沉，他回来的时候，是确认了许愿和时寒没有在一起的。可现下的情况，好像打碎了他的猜想。刚回来的时候，顾阳没觉得时寒对许愿有情，可是这次许愿离开又回来，二人之间的感觉突然变了。
本就是熟悉的三个人，场景转换，自己仿佛成了第三人。顾阳开了一瓶酒，灌了下去。
许愿看到顾阳喝得太快，也将一块三明治递过去，顾阳接过，心下有些苦涩。他知道许愿是一个很好的人，也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可是他不能再失去时寒了，他在心里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