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玫瑰
你看见那支玫瑰了吗？扎手且鲜艳。
廖家佳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雨水打在玻璃上，打的自己的脸生痛，手中的茶已近冷了，慢慢的心也开始冷了下来。
外面的雾霾笼罩住廖家佳的眼睛，死神将他带入深渊。
医院里，秦娜躺在手术室的床上，身上布满了管子。
“秦娜家属在不在！”一名护士从抢救室里冲出来。
“我们是秦娜的朋友”，谭卓上前。
沈安茹在后面催促廖家佳的电话。
“不行，朋友不能负责，是这样的患者各项器官接近瘫痪已近影响到了胎儿，现在难产需要家属签字给孕妇进行剖腹产。”
可是廖家佳的电话始终打不通，逐渐暴躁“搞什么，怎么还不接电话。”沈安茹骂道，“他是睡死过去了吗？c！”
“诶！你干什么？”护士吓道。
谭卓断定拿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负责，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我来顶着。”
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愤怒又无奈的，“你最好是这样的。”反身走回了手术室。
“你干什么？”沈安茹拉开谭卓，“你是孩子父亲吗？你能承担责任？”
谭卓甩手，“现在不是承担什么责任的事情，现在是要保住嫂子肚子里的胎儿，难道你想让孩子死在嫂子的肚子里吗？“
沈安茹哑口无言摊手坐在一旁埋怨的抱着脑袋，“没关系，廖家佳那边我会说好的，跟你扯不上关系。“
局内。
杨旭坐在工位上百无聊赖，看着手机屏保爱不释手。
“头，你说这几天这么平静，会不会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啊？”
“你别嘴贫啊，万一来了我不奏你。”余姚把手中的资料卷成卷做出挥棒的动作。
杨旭护住头，“姐我错了，我错了。”
屈向阳从后面拿过杨旭的手机，“哟，婚照啊”新娘貌美就是新郎，“就是新郎长得有点挫。”
这种玩笑是警局常有的事情。
杨旭拿回手机放进抽屉里，“怎么了、怎么了，我有老婆了，你呢？你有对象吗？”
屈向阳觉得明里暗里暗示自己说有对象了，但是自己就是不说。
“是是是，你结婚了，我们单着，现在结婚自由我找女找男都不是问题”余姚叉着腰。
这时刑侦内线电话响起，“喂，五线，请说。”
屈向阳和杨旭将紧张的气氛压到座机电话，“青石区青花巷街道158号怀疑有凶杀案，请立即处理。”
“好，知道了。”
“你小子真是个金嘴巴。”
杨旭无辜，不知所措，我错了，我错了。
“158号……“屈向阳嘴里喃喃着，”这不是廖家佳家里吗？“
桥下警戒线外早已堆满了人，巡逻民警正在维持秩序。
“你好，青石区刑警队队长，屈向阳。”
巡逻民警带队是刘建伟，“老刘，这里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报警，附近居民说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店开过张了，而且楼上总是有震动的声音。”
“好，了解了。”
长时间没有开门，又有震动的声音？屈向阳思考着，没开门是因为妻子出事了，楼上有震动声，手机铃声？
门之前是关着的，确定室内是否有人提前撬开了，门口堆满了快递盒和两三堆没有签收的书。盆栽被这几天的雨水给浇断根了，泥土漫道了店门口的地垫上。
进门没有什么气味，门栏里没有泥土渗进来，右边是收银台，后面连着长长的楼梯通往二楼，展示书柜上摆满了当今畅销的书籍，书架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灰。
屈向阳带着手套随便选中了一例书架从外到里扫了过去，很清晰的一条划痕。
再看看手，有些湿润和一些灰尘。
“法医组的人到场了没有？”屈向阳问道。
杨旭从书堆里探出头来，“应该来了，听见警车的声音了。”
“那加快了，二楼还没有看的。”
走向二楼的楼梯墙边贴着的都是两人从相恋到婚姻的照片，直到第7阶台阶对应的方向就是孕检报告单，屈向阳仿佛阅览了他们的整段恋爱。
他们是真的相爱。
转角，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尽在眼底，白色的沙发垫铺盖在简朴的木制沙发上靠着窗，面前简单的小茶几上盖着一层玻璃，玻璃下仿佛封印着夫妻俩的美好。
走到里还有一间小卧室，这是生前廖昌的房间，一张简床和衣柜，床头柜放着二老的合照，好像是专门留在这里的，也好像是在纪念。另一间就是小夫妻的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双人床边上还有一张组装完成的婴儿床，为了早早的迎接孩子的到来。
自己宛若间陷入幻境。窗户前，廖家佳看着秦娜满脸笑意，怀中抱着刚出世的婴儿甜蜜美满遍布整栋房子的角落，一家三口的样子被窗后的白光吞噬，只留下一个摇椅、一张床。
窗边有个手机一直在震动，屈向阳上前查看。
“沈安茹？”等待电话铃声结束才知道这是廖家佳的手机。
法医组已近就位，屈向阳将房间内详细情况说与陈薇薇听。
“房间没有损坏，没有打斗痕迹，大概三天到七天没有开过门，楼上勘察到一部手机最近通话是在刚才，门口有淤泥问题是没有渗入到室内，恐怕是人为的。”
陈薇薇戴好橡胶手套的末梢往下扯了扯，“了解了，辛苦屈警官。”
法医组最近收了名新人，
“施洋，你去屈队刚才说的地方取样”
“好。”
施洋，警校研究毕业。曾经参与过数据分析大赛，八百份样品里分析最快的一个。
施洋手里拿了一大把的采样管，揣进左口袋里，取出一管从书架上的一定范围里采集，然后放进右口袋。
这儿一幕被屈向阳看的彻底，对陈薇薇说：“你这今年收了个好学生啊，这种采样手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还这么放心的让他一个人采整个书架？”
陈薇薇不假思索道：“法医队里来的新奇葩，平时看起来活活泼泼的，在实验室里就是另一种样子了，很稀奇，难得见到这么沉得住性子的，我们组内做过一次大规模的信息排查，他一个人就能全对比完，而且交上来的数据又快有准确的，难得的人才。”
二人朝桥边走去。
“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但是太过于沉住气也不好，会被别人当作好人。”
陈薇薇大说‘不’：“越沉的住气的人，他的心思越缜密、逻辑越清晰说明他在看你犬吠。”
蹲下，开始勘察桥面。
“还可以这么理解的？”
陈薇薇拿出小手电往桥面上五阶梯左右的晃照。
“是可以这么理解，你活了二十六年了看来你生活里很少发生争吵。”
继续：“吵架的时候，对方一直在为刚才的事情尖叫连连实则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前提是你已经说出自己的对他的歉意或者做出物质性的回馈后，他还是那么傲慢不止你就静静的看他叫是了。”
适当的沉静可以让对方感受到你没话说，“等他说完撂下几句话走就是了，在公共场合等于别人眼里的犬吠，而他的眼里只有愤怒而已。你不参与就是了，稳住自己才是稳住理性。”
屈向阳被陈薇薇这番话给听愣住了，“薇姐，看来你很适合吵架，而且是一句话激怒的那种。”
“谢谢你的夸奖。”
手电接着扫到最下面的时候看见一处反光。
“有东西。”陈薇薇谨慎，眉头紧锁。
“什么？”屈向阳问。
陈薇薇用镊子对着那处光挑了一下，边缘有点软，整体很硬四周有微微卷边。
“这个和上个月的皮肤组织很像。”
屈向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会不会是……
如果是的话……
屈向阳的内心百感交集，他自己都不想说出的名字，因为他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沉下心来，告诉自己这些只是想象不会的。
“看来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没错，这个凶手很狡猾，会心理、会反侦察，还会解剖。”
陈薇薇将那一块皮肤夹进物证袋，“这次表皮有收缩的裂纹，灼烧痕迹明显，轻压稍微弹性，应该是前几天刚下过雨淋湿了又被太阳给暴晒干了。”
可这时间卡的刚刚好，在雨天的后一天发现的。
“又是这种手法。”
……
手机里收到了谭卓发来的消息。
【z】：向阳，秦娜在医院里难产。
“屈队，廖家佳的妻子在医院里难产，脑血管爆裂突发增生血块已经进行剖腹产手术了。”
“知道了。”
屈向阳被两边搞得不可开交，“杨旭，走，去省人民医院。“
秦娜现在是后期查出脑血管爆裂形成的血块堵塞，一直压迫着脑部神经，现在已近威胁到了胎儿，如果没有谭卓签字，那只怕这个胎儿早已死在腹中了。
走到手术室，沈安茹第一个冲上来，抓住屈向阳的衣袖，“屈警官，廖家佳是不是出事了？”
眼睛红润的和冬天冻伤了差不多，看上去是哭过了。
屈向阳垂下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我们法医同志正在做预测所以还不清楚实情。“
沈安茹失落的神情和当时廖家佳一样。
“如果，我打个电话过去就好了，叫他来陪娜娜。”沈安茹掩面哭泣，不停的在自责。
走向谭卓身边，关心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现在是一个小时了，我很好。”
见着谭卓肯定的回答自己，自己放心多了。
背着他们屈向阳用手拍了拍谭卓的肩膀，“既然不能拥抱那就拍拍吧。”
谭卓有些脸红，用咳嗽掩饰：“屈警官，上班时间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好。”
自己只是见到了想要忍不住抱上去的人而已。
半小时后，法医那边发来消息。
【vv】：屈队，从皮肤组织和书店二楼找出来廖家佳的dna相符。
同时。
“秦娜家属在吗？”
护士推着保温箱走出来，后面跟着主刀医生。
“秦娜家属，孩子出身了4斤5两，出生时间5月19日，下午13：22，是个女宝宝，但是早产缺氧现在去四楼的新生儿科进行保暖。”
【vv】：还在家中找到一张字条，上面是夫妻二人给宝宝取的名字。
一张照片发来，“如果是男孩就要顶天立地那就叫廖思羽，如果是女孩那就像小玫瑰一样保护着就叫廖家慧。”
“可是现在，夫妻两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一面了。”
谭卓在边上说道：“望着心疼，第一眼却看不到自己的父母。”
屈向阳站在旁边犹如一股寒风吹过，凝视着手术的门慢慢的关上，想从中间的裂缝里和死神谈判，为什么要夺走这个家庭的幸福？
原来的幸福小家已经变成警方的案件现场，抬头望向太阳，却不知自己早已深在泥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