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银镯子
“据悉，4月29日下午，n市青石区国金中心出现一名男子持凶器袭击孕妇，现今已被警方拘留”
事件距离今天已经过去两天了，廖嘉佳发呆的看着收银台上的照片，头顶上的电视里的新闻播放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顾客的嘴里说着这难以置信的消息。
“老板你的书到了。”
门外的送书员冲后备箱里搬出一箱又一箱的新书老书。
“老板，签个字，老板？”
照片里是廖嘉佳和秦娜的结婚照，白纱盖头下的二人双手相牵背对着走向幸福的殿堂。
廖嘉佳看着秦娜的侧脸笑容的模样早已入了神，没神估计到其他的事情。
“老板！”这时廖嘉佳才回过神来，“诶，来了是吧，放门口吧。”
起身廖家嘉准备要去搬书，没想找被自己放在出口处的充电线给绊了一跤，还好反应够快自己抓上了边上的楼梯把手，闭上眼在睁开，所有的重影在一瞬间出现又消失，故作镇定的去门口搬书。
“等久了吧，我来签字吧。”
“今天怎么不见你舍内啊？”
廖家嘉签字的手一顿，又反应道：“她，昨天进医院了，就是新闻的那个。”
送书员楞了半晌没说话。
“签好了是吧，走了啊。”送书员也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什么，只是心疼这一家子。
“诶，回见！”
送书员临走的时候小声嘟囔着可惜，廖家嘉狼狈的把一箱箱的书给搬到店内，平时都是自己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娜娜来签字的，还会叫自己到门口来拿书。
“娜娜，帮我拿一下小刀。”
廖家嘉似乎习惯了秦娜存在的时候，明明上一秒知道自己妻子在医院里怎么下一秒却又忘了，真是搞笑。
原来她不在身边了呀。
没人跟他拿很是尴尬，只好自己去收银台的笔筒里拿小刀。
划开被塑料条捆紧的书本，都是秦娜之前下的订单，说是要跟紧现在的时代潮流，多批发些现代类的文学还有民国时期的小说。
《似水流年》廖家嘉拿出这本书，看到书名就回想起前几天秦娜看完后还跟自己推荐，说完就和印刷厂订购了这批书，说是这本书说里黄惜时和白行素很像当时的我们俩。
但是他们的结局并不完美，黄惜时不认父亲却被交际花米锦华识破，最后去做了旅行家，中间的过程秦娜说不出的狗血，总是谴责黄惜时一脚两条船，耽误了别人的青春还被看不起，要是自己也会看不起这种男人
书名起的很好，但总有时候看不出其中的内容。
“廖老板，我来帮你。”
谭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放下公文包就来搬书。
“谭教授，你今天没课的吗？”
“没有”，拿起那本书拍拍灰，“我前几天刚下的课题作业，昨天只是一部分今天还要等一部分。”
两人将书籍快速的整理好，“这里还有一摞老书”，只不过书本年份太过于久远包装上面没有多少的用心稍微有些破损，谭卓轻轻一提就给抱了进来。
“这包装太过于粗糙了吧？一个牛皮纸都不多包个。”
廖家嘉无所谓了，收到的老书大多数都是破破烂烂的，有时候封面都丢了一半的也收，但是没有妻子在身边，看到的书就是没有以前那样韵味。
“没事，拍拍灰，老的收着年份靠前的放在架子上吧。”
谭卓看着他熟悉的动作处理着书本，自己帮不上忙就拿着刚才的那本书坐在老地方看起书来。
“我说廖老板，你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吗？”目不暇接的看着书。
廖家嘉没有闲聊的心情，还在沉寂没有妻子的生活中。
勉强张嘴说着：“谭教授，你就别说这些没有含量的话了，你每天路过的时候都会看到的啊。”
谭卓快速的浏览完第一页目光从第二页看起，“你觉得干的话呢，就帮我准备一杯水吧，谢谢。”
这次谭卓的咖啡杯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
“行的，谭教授。”
话落就在收银台边上的饮水机用纸杯接了一杯水给谭卓。
“今天就委屈你一下，我准备的话就没有精致的茶水。”
谭卓接着看书，“那你需要细致起来了，要从你那强迫症的性子里抽离一点出来。”
“关于这个话题你最好在我忙完后在讲吧”，说完廖家嘉从谭卓的视线里慢慢的远离纵深沉迷于书海中。
谭卓继续看书，白天的光线很足，最近有些热，谭卓选择了稍微清凉的衣服出来，但是还是抵挡不住时不时来的凉风，所以在衬衫外加了一件羊羔毛的小背心。
准备整理老书前，廖家嘉总感觉手臂凉凉的，好像有点发麻，看门外的门是关住的，看了看头顶中央空调的位置刚好吹得到这里，“难怪这么冷呢。”
前几天在医药店买了些消炎的眼药水，但是这几天眼睛里是不是有浑浊的物体出现，用衣袖揉两下又没有了，有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廖家嘉内心里的自我肯定，就是太累了。
廖家嘉埋头整理书籍，书籍的数量很少，没一会就整理完了，只不过长期在这种灰尘比较大的环境下工作有时候晚上还要整理一遍，眼睛着实有些不舒服。
先点个眼药水吧。
廖家嘉心里想着，他很小心的越过了买错的那瓶眼药水，医生说那是一瓶散瞳药水，没想到自己还能买错的不过那是上个月从网上购物来的。
从收银台上拿了消炎的眼药水，背对着谭卓滴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麻了的手抖的不听使唤了，一滴都没滴进去。
“需要我帮你吗？”谭卓从他背后说道。
一个寒颤打断了谭卓的话语，冰冷的眼药水滴进了一只眼里。
廖家嘉低头接受这一股刺激，药水瞬间充满眼球。
闭上了眼镜等待了一会儿，脑内回想到刚才谭卓跟我说话了？我没听见？
那就把眼药水递给他吧，“帮我滴一下吧，我手有些麻了。”
谭卓接过眼药水倒过来朝着地面指腹稍微用力的挤捏瓶身让药水滴出来几滴。
廖嘉佳坐在对面，谭卓起身站在他面前膝盖抵住凳子边缘，手指抚着他的脸，两指夹着下巴微微使劲让廖嘉佳下巴上扬。
“我滴了啊”，还没来的急谭卓的手指就把眼药水的瓶身挤捏扭曲，貌似用了很大的力气。
两滴圆润且晶莹的药水低落在廖嘉佳的眼里，迅速展开。
廖嘉佳眨眨眼，药水的味道从眼睛流到鼻子里，那股苦涩的味道从鼻泪管里落到喉咙里甚至还有些咸。
“好些了吗？”谭卓问道。
廖嘉佳从刚才的味道里缓过神来回道：“眼睛舒服些了，谢谢啊。”
拿过眼药水放到收银台上，回来直接坐在原位。
廖嘉佳左右拉伸着脖子，颈椎的骨头动的咔咔响。
看着毫无人流的店面，转身又看向玻璃窗外，对面的高楼占据了大部分的采光，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里折射出些光芒来。
准备开口说话的谭卓被一阵铃声打断，是廖嘉佳的手机不是自己的。
廖嘉佳从裤带里拿出手机接通。
“喂？”
“你好，是秦娜的家属吧？”
“是的！”廖嘉佳听到医院来的通知激动了起来。
“是这样的，秦娜现在的状况随时会有超出预产期的情况，如果有情况的话我们医院会通知你的，你也可以过来看看你的妻子。”
“好好的”，瞬间天空云层紧密把对面大楼的光都遮挡住了。
挂掉电话，廖嘉佳的心情更加的沉闷了。
谭卓问道：“是医院来的电话吗？”
“是的。说娜娜随时会有超出预算期的情况，也就是会提前生产。”
谭卓面露难色那种想帮上忙有帮不上的感觉堵在嘴边，“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现在不是你叹气的时候了，你要振作，你难道想给未来的孩子做出不合格的父亲吗？”
提到孩子，廖嘉佳顿时有了活下去的心思，现在在他心里处在第一位的就是几个星期该出世的孩子了。
“就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跟娜娜早就把孩子的名字给想好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你不说就不说。”
随着天气的沉沦室内的暖光逐渐明亮，廖嘉佳胸口的戒指也更加的耀眼。
“你跟我说说这枚戒指的故事吧，突然有又想起你那爱啰嗦的嘴了。”
“也行”，廖嘉佳正好借此可以舒缓一下心情。
“我就不说着枚戒指了，你也知道是我求婚时亲手给娜娜戴上的，我去医院的时候从娜娜手上取下来的银手镯你还记得吗？”
谭卓点头。
“那个是我父母亲手给娜娜戴上的，那时候的我们别提有多兴奋了，都同意了呀。”
又沉下脸语气沉重道：“我妈是看着我们结婚走的”，廖嘉佳从刚才的气氛中跳脱出来。
“甚至我根本都不知道他们两夫妻瞒着我，说是什么看了自己的孩子成家立业后不给我们增加负担就先一步走了？”
大概所有父母都会这么想，没病就去养老院带着，有病就先走吧，不给孩子增加负担，照顾了几十年了也要休息了。
“哎呀说跑偏了，圆一下啊。”
廖嘉佳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在陷入哀思的情里之中。
“这镯子你可不知道，上世纪的工业能把银子的纯度提炼到多少吗？比现在躺在专柜里的三个9还要好，特别的亮。”
“我妈上世纪中产阶级出生的小姐，特别的有钱，小时候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路边看书的书呆子，那是我爸，就因为在车里看到了路过了就喜欢上了。”
谭卓撑着下巴听着，眼睛也盯着他看。
“后来啊，我妈穷追不舍，结果碰到了□□，我爸又是知识分子四处逃窜，直到□□结束一直是我爷爷保护着保护的很好，随后两年我爸参了军，拿了不少的荣誉回来，回到家里后才知道自己不在的两年里集中发生了巨大的事变，首先是我爷爷死了，因为家里一场大火我爷爷为了保护爸爸的那些书葬身火海，我妈呢因为经济链的下滑原公司倒闭了，但是外公留下了我妈半辈子的积蓄存储在她名下，随后外公跳湖自杀了。”
廖昌和舒桂梅在天堂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也会不忍心的，但是他们办不到，他们离开他两太早了。
“二老一直支撑到我结婚，六年前我爸因为肺癌去世了，等他虽有的遗物翻出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他珍藏的书籍还有一张合影。”
合影是一张黑白照，是两老的结婚照，照中的人啊笑容很甜蜜，二人仿佛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里找到希望的一对了。
“我妈啊从我出生就一直念叨着我爸，我爸乐意听脸上总是笑嘻嘻的，两人可恩爱了。”
对于廖家嘉看来，他的余生只想和父母一样的爱情稳定，但是自己不知道爱是沉沦的，有痕迹的。
谭卓听完整段故事，眉目间柔情神情却不是心疼，嘴角平静但是没有一丝是为廖家嘉感到可惜的。
那就擦除掉着一模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