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长袖善舞
围观众人正要出言推辞时, 金素已经拿出一柄小刀，在那黍米发糕上划了七八下，将其等分成了十几块儿，然后将其散与众。
, 因着那一块儿发糕本就不大, 这么分割后更是小巧玲珑了许多, 只大概不过两三口的量罢了。
那些围观之人有的吃, 就已经觉得很是感激, 又怎么会嫌弃少呢？
他们接过那发糕后, 很快不过几口就将其吃了个干净，无人不觉得其口感绵软, 入口即化, 软糯中还带着几分枣子的香甜，堪称是他们吃过最为好吃的糕点！
只可惜就这么一小块儿, 根本不能满足自己被勾起的口腹之欲啊！
在众人吃完后，当即就又有人上前, 同金素相商起来，问她能否多做些这好吃的糕点出来，他们愿意付钱买来以飨自身。
金素听闻他们的请求后, 不由得面露难色道：“因着是打算自己做来吃的, 是以今日便没准备太多食材, 若是诸位待会儿还想吃，怕是不成了……”
在她脸上神色出现变化后，众人本以为她会出言拒绝，谁知道她的回答竟只是说今日做不得罢了，既是今日做不得，想来明日应当可以的吧？
在围观众人的恳切目光和殷殷劝导中, 金素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们，明日自己多准备些食材，到时候做出来糕点，卖与他们。
那些人得了金素的承诺后，很快也不再围观，纷纷散去，只在心中下定决心，明日为了那美味糕点，自己可是要早些过来看着才是，如若不然，被旁人抢光了，自己岂不是要没得吃？
那些人散去后，金素很快便和一旁的阿垣收拾好了甑子和鬲，又将简易炉灶里的炉灰清理了一番，这才施施然地回到了铺子中去。
一进入铺子，大管家便先一步上前，朝金素开口赞道：“不愧是金小娘的手艺，只是食物香气便能吸引来如此多的人！还有那糕点的味道更是不俗！”
想他们一家昨日在田庄里，就已经尝过了金小娘今日所做的那黍米糕饼，每个人吃过都赞不绝口，而其中最喜欢的，自然是他的几个小孙孙了。
待金小娘说她接下来这几日，意欲在铺子外面售卖那糕饼时，田庄上众人无人会觉得她会失败，结果今日一观，果然如此。
那许多被吸引而来的客官，每个人皆是被金小娘的手艺所折服，并且约定好明日要再来尝上一次。
不过，大管家心中依然有些疑惑未解，他不由得出声询问道：“金小娘，既是今日就打算售卖那糕饼，为何我们出门后你却只带了那一点点食材呢？若是多带些食材，岂不是今日就可以开张售卖了么？”
金素笑着解释道：“这不过是些做生意的小手段罢了，若是今日就直接开始售卖，哪怕这黍米糕饼的味道真的很是不错，也定然不会在那许多人心中留下太多痕迹，更别说让他们由此记得我们这一铺子将要开设食铺之事；
“若是像今日这般，只推出一些糕饼，赠予他们尝个鲜，他们没有满足的话，定然会有所记挂，明日再真正开始推出的时候，自然会有许多回头客前来。”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要吊足大家的胃口，要不然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让新食铺扬名呢？
大管家闻言不由得咋舌不已，这商贾之事上的门道之多，自己还有的学呢！
其实，金素如此施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处铺子的位置实在有些偏僻，街上的人流量也一般，而整个长安城中的大市足有九处之多，其中的食铺更是数不胜数，自己若是不努力想些法子出来，想必初期会很是艰难。
眼下趁着铺子里的丝物库存还未卖完，加上租赁来的院落也没打理齐整，暂且先以铺子门前的小摊儿为吸引，隔几日便推出来些吸引人的美食，提前为食铺打好底子。
待食铺真正开业的时候，想来她也已经积攒了不少食客，到时候行事就会容易许多。
第二日，金素果然和约定时所说的那般，多带了些食材过来，然后早早地开始准备起来，不过今日她刚刚把糕饼放进甑子里，就已经有不少昨日眼熟的，来到了此处，看来都是为了那黍米糕饼而来。
金素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就算那改良后的发糕味道真的很是不错，他们也不必来的这般早吧？
那糕饼还需要蒸上两刻钟才能熟呢，她前世在现代，都没有为了一口吃的，提前半小时去排队呢。
不过感慨之余，金素心中也有些开心，对于做食物的人来说，有什么能比自己做出来的美食很是受人欢迎，更让人欣喜的呢？
在等待糕饼出锅的间隙，金素便在一旁同那些人闲聊起来，昨日那许多人散去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问一问那小娘子以后是否要常驻此地，今日一经询问才知道，原来她背后的那丝物铺子，在处理完尾货后，就要改成一家食铺了。
而那食铺的主人便是眼前这位手艺颇佳的小娘子，这如何不让得知此消息的他们开心呢？
也有那心中好奇的，便趁着等候的空余时间，打算去那丝物铺子逛上一逛，左右不过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若是有合适的丝绢，他们自然是不介意买上些许的。
而金素在处理好食物后，自然也没什么旁的事情，她只略给一旁的阿垣交待了两句，让他看着灶台下面的火，自己便随着那些食客进了铺子。
在进去后金素便不等那些人出言，自己就先开口将铺子里丝绢之物正在半价出清之事告知了这一行人，原本只是打算进来一观的众人，心中顿时有了几分兴致。
虽说他们仔细看过那些丝绢，只觉得花色实在普通，但若是价格只有平常的一半的话，那买来也花不了几个钱，总归是划算的！
在金素的热情介绍下，这丝绢又卖出去了几匹，而众人在闲聊了几句后，终于再次被屋外传来的食物香气所吸引，停下话头儿，意欲走出铺子，往那铺子门口旁的小小炉灶围去。
金素看众人都已有了出去的打算，自不会阻拦，他们本就是为了自己做的糕饼而来，若是能趁机推销出去几匹丝绢，也可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但是，她且不可顾此失彼，为了推销更多丝绢出去，反而把这些食客给得罪了，那就不妙了。
待金素跨过门槛儿，出得铺子，一看外面围着的人比昨日还要多上几个，有的或许是被朋友推荐而来，也有的可能还是因着香气，受吸引而来。
只要这人越来越多，金素这心里只会为之开心，而不会担忧了。
很快，这两刻钟的时间便到了，金素也迅速地上前去，将甑子打开，一瞬间，那糕饼的香气如同昨日一般，更是飘散在众人的鼻端，昨日闻到那随着水汽而来的香味儿时，众人还并未尝过那糕饼之味，今日这些早早就过来的食客，几乎都是昨日便尝过其美味之人，当下里只觉得腹中更是饥饿万分，难以自控。
金素看着围过来的众人，先出声说道：“既然诸位昨日便已商议好，让某将这糕饼卖与诸位，这糕饼的定价是一块儿五枚铜板，若是有意想要的，可将银钱交给我身旁的小郎君，我拿竹刀切糕饼给大家。”
众人听了金素说出的定价，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人觉得这定价有些便宜呢。
虽说其比之偏街的其它糕饼铺子，要贵上不少，但是只凭其远超那些铺子所出的口感，这五枚铜板一块儿的定价，大家只会觉得低而不会感慨其高的。
很快，就有人率先出声嚷道：“只需五枚铜板吗？那我出一吊钱！这些糕饼都卖与在下好了！”
谁知道他这句话说出来后，登时惹了众怒，身旁之人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更有那心急嘴快的，直接出言斥责道：“大家都等了这许久了，怎可让你一人买走全部？你若是想出一吊钱买走，那我便出两吊！谁还缺了几吊钱不成？”
有人见他出言斥责那狂徒，本还对其有些欣赏，没想到他竟和那第一个出言的狂徒一样，想要将这糕饼整个包圆，全部带走，当即又有许多人不满起来，眼看着也要出言斥责……
金素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眼瞧着诸多食客就要因为这些糕饼而争吵起来，她便忙出言劝道：“诸位先莫要为此争论，请听在下一言！”
她这句话一出，周围那变得有些窒闷的气氛才略缓和了些，众人也都给了她几分面子，等她出言看如何解决这一麻烦。
眼看着众人不再似先前那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金素不由得在心中松了口气，自己只是想提前为自家食铺扬名，她需要的名声可只有“食物好吃”这一个，而不需要“食客因此生怒斗殴”这样的“名声”。
“诸位都等待了这么久，某心中实在有愧，至于第一位客官所言，要以一吊钱全部买走之事，恕在下难以答应，为了让诸位皆能品尝到今日之糕饼，每一人限购两块儿，请诸位原谅则个。”
说罢，金素还福了福身，对周围众食客行礼致歉，她这番动作下来，围观众人心中的火气终于消散了不少。
至于那“限购”一词，他们先前虽说并未听说过，却也能通过金素所言的上下文而推知其含义，若是每人都只能买上两块儿，那倒是不必担忧轮不到自己了。
这小娘子果然聪明，还颇有几分魄力，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若是按照每人两块儿，一块儿五枚铜板来计算的话，那糕饼能卖出几百钱都算不错的了，怎么也是拿不到一吊钱那么多的。
但是，这小娘子却能舍弃那眼前的利益，而保障他们人人皆能吃用上，到底让他们心中对这小娘子将要开设的食铺，又多了几分期待感。
若是她今日直接同意了那一吊钱，将其只卖与一人，哪怕他们心中再如何豁达，将来也不会同其打交道了！
眼看着一场风波被自己消弭，金素好容易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竟然也需要使出这限购大法了……
想当初，她尚在现代时，就对那许多网红奶茶店限购而心生不满，甚至为此甚少去消费。
可这古代却又多有不同，此时没有黄牛代购，她不用出限购的法子，也别无他法了，想想也真的是让人不由得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