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 章
刘启在面对刘彘时, 更是如此。
他就像一个新手父亲一样，越是看孩怀里的孩子，心中越是欢喜！
“父……父皇……”刘彘小声地开口, 喊了一声他后，刘启的脸上顿时, 就呈现出来了明亮的笑容来。
自他登基之后, 母后就时常对他讲, 让他尽可能地保持严肃，尤其是在旁人面前, 千万不要露出嬉笑之色来。
因为他的年纪本就不大, 很容易被那些位高权势的重臣们所轻视, 若是他性子再不沉稳些的话，那想弹压住朝臣中的其他声音, 就会更加地艰难。
母后视野素来开阔，在这些事情上, 他一直都是遵从母后的意见的。
而当一个人面具戴的久了, 再想将它从脸上取下来, 就会变得困难许多。他亦是如此。
当他面对旁人时，时常都绷着脸, 绷得久了，在面对后宫的妃嫔时，他想露出笑容, 都有些艰难起来。
但这一次, 在面对怀里这么个柔软的孩子时, 他却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直接露出了笑容来。
“父皇，为什么……会突然发笑呢？父皇总是非常严肃, 儿臣还以为……以为父皇，从来都不会像母妃那样，对儿臣微笑呢……”刘彘看着刘启的笑容，童言童语地开口询问道。
他的这么个问题，其实认真论起来的话，还是有些不太符合礼仪的。
但是，在刘启眼中，他却并没有觉得，彘儿这么问，有什么不对。
他几乎是看着娡儿，怀着怀里的这个孩子，又一直看着他出生，彘儿出生后，时不时地他就会去娡儿的殿阁中，探望他们母子一番……
亲眼目睹他咿呀学语，听着他会叫父皇……其对刘彘的用心程度，丝毫不亚于生下他的王娡……
如此以来，在刘彘学会说话之后，他这个做父皇的，自然就非常欢喜，时不时就要和他斗上几句嘴，逗他多讲几句话。
眼下，彘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刘启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呐，怎么又会去怪罪于他？
之后，他笑着抬手，摸了摸刘彘的小脸蛋儿，然后，出声解释道：“彘儿刚刚不是问朕，‘父皇为什么会笑啊？’，这当然是因为，我的彘儿了啊！我的彘儿这么聪明，父皇一看到你，心中就开心得不行，脸上自然就会露出笑容来！”
被自家父皇摸了脸蛋之后的刘彘，不由得绷紧了小脸，正色道：“父皇，母妃她已经同儿臣说过了，儿臣已经大了，不能被随便摸脸的！”就算是父皇您也不行……当然最后这句话，刘彘也只在心中暗道。
他刚刚的这句话说出来后，不由得让刘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刘启脸上的笑容，更是扩大了几分！这一次连眼角都开始透露出笑意来。
只见其又使劲儿地在儿子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哈哈大笑道：“彘儿，你才多大啊？你母妃都这样说……真的是……为难你了！你放心，父皇就爱捏你……那嫩嫩的小脸儿，这一切都不妨事的！”
刘启颇具恶趣味地，对怀里的儿子开口说道，哪怕他早就看出来了，儿子似乎对他说出的那些话，不怎么认同，其甚至小脸都皱了皱……
不过，他倒也不怕，自己会惹哭了对方，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彘儿的性子非常之好，并不是那等爱闹腾的性子。
眼下，虽然说其只有三岁，但是，能看到他哭的时候，已然算是很少的了，其经常就是，自己在逗了又逗，他就是不流泪……
虽然说这样性子的彘儿，是真的非常省心，但偶尔，其也会让自己这个做父皇的，觉得心中颇有几分遗憾，彘儿他怎么就逗不哭呢？哭了的话，自己也好学着去哄哄他的……
逗了一会儿之后，刘启便将刘彘抱在膝上，试着问他：“彘儿，乐为天子否？”
刘彘对曰：“由天不由儿。愿每日居宫垣，在陛下前戏弄！”
儿子的这么一番回答，让刘启对其更是欢喜不已！
他原本就觉得，彘儿他们母子比起栗姬来，要贴心的多。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彘儿年岁这么小，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如何不令其大受感动？
这么聪明的孩子，自己给他什么，那都不为过！越是这么想，刘启的心中越是燃起了某个念头来！
不过，他坐上皇位之后，性子到底比之前稳重多了，哪怕起了这样的心思，他也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先将那些想法，压在了心底，打算先看看再说。
毕竟，现在彘儿他的身份，也算不得太高，又不占皇长子的位置，突然将其推出来，立为太子的话，估计朝廷那帮老臣们，也不会太愿意。
再说，哪怕自己不怎么喜欢荣儿，但有些事情他也知道，自己不可偏心太过，且慢慢等着吧，自己才刚登基，这些事情自然不急……刘启如此对自己劝道。
不过，对宫廷来说，其是最能藏的住秘密的，许许多多的秘事，不都掩藏在了重重宫阙之下？
但有时候，它又是最藏不住什么秘密的——东宫里打碎了一个碗，西宫里就能立马知道，其传播速度之快，向来令人咋舌。
而这两者之间往往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其条件就是——掌权者对宫阙的掌控程度。
而对刘启这么一个性子和软的皇帝，他身旁伺候的那些人，更是习惯了，将陛下透露出来的某些意思，给传递出去，让宫中那些闲来无事的娘娘们，知道个一清二楚。
眼下，更是如此。
很快，整个后宫中位置高的那些妃嫔们，都知道了这一消息。
当然，对此她们的反应各不相同。
王娡在得到宫人们的回禀后，其又是差一点儿，就要维持不住，自己脸上假笑的面具……
果然，彘儿从来就没有让她，这个做母妃的失望过！
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在讨陛下欢心方面，又怎么会轻易输给他人？
当然，王娡更明白的是，在这样一件事情上，自己万不可急躁了去。
眼下，诸事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自己如果就先乱了阵脚的话，那估计就会打乱，自己先前的诸般筹谋！
对此，她只需在一旁看着，按兵不动，慢慢静待结果便是。
她相信，自己距离实现某个目标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于此同时，后宫中的其他势力，自然也得知了这一消息，其中，比王娡速度稍慢些的，便是栗姬了！
而栗姬在听完宫人的回禀之后，她气的直接怒砸了几个，殿阁内的花瓶，其动静之大，吓得她身旁伺候的宫人们，都不由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以求平息她的怒火。
“哼！本宫早就说过，那个王娡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就是个祸害！”
“原先同在太子宫时，其还不怎么显眼儿，谁知道等进了未央宫之后，她就越发的，爱和本宫作对起来！这如何让人不为之生怒？”
“她那个儿子也随她，这才几岁啊，就知道说那些混话，来哄陛下开心了！其完全就没有个正经皇子的样子，就知道和他那个母妃学这些，注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陛下也真是的，他难道就看不出，我家荣儿的好吗？荣儿那般聪明的一个孩子，其不过是因为，嘴略笨了些，比不得那等狐媚子所生的种，陛下他怎么……”
“娘娘！娘娘！您请慎言！慎言啊！这……这虽然是我们的殿阁，但保不齐隔墙有耳啊！”
“您刚刚谈论陛下的那些话……若是传出去的话，就更会惹得陛下动怒啊！到时候……”
她本来想说的是，“会惹的陛下厌弃”，但是，她总觉得，自己若是敢这么说的话，哪怕她身为栗姬娘娘，最为得力的一个宫人，估计也会遭到很严厉的惩治，她向来都知道，自家娘娘的小心眼的，其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是以，话到嘴边二，她还是改了口，换了种更和缓的说法出来。
有这心腹宫人的劝告，栗姬心中的火苗，终于略熄灭了些。
不过，她仍然有些气不过，素来是个暴脾气的她，最不耐烦的，就是忍耐了。
只见其又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案几，吓得那些跪地的宫人，更是抖了又抖，然后其眼神凶狠地，对着店中的宫人们怒吼道：“刚刚，本宫所说的那些话，可就只有咱们殿里的这些人听到了，你们若是敢传出去一个字，那就小心你们头上的脑袋！”
“到时候，本宫若是心情好呢，可能还会派人去查一查，究竟是谁泄露出了这么一个消息，然后只处罚那一个；若是心情不好呢，那在场的你们这些个，一个个都跑不了，全要给我去受罚！”
“所以说，你们都给我仔细点儿，你们的皮知道了么？！”
“虽然啊，陛下现在不怎么爱来，本宫的殿阁里了，但是处死你们这几个宫人，本宫还是有这么个权力的，本宫相信，陛下就算听到了消息，其也不会对此说什么的，你们觉得呢？”
“还有，本宫的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你们也应该清楚，本宫的脾气是什么样的！在面对背叛时，本宫向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那最好的结果，你们就是选第二种，听到了吗？”
“奴……奴……奴婢们知晓了，奴……奴婢们定……定然不……不会……传……传出去……一……一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