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李世民问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戴宝鉴但凡张口，必然山呼吾皇万岁。
这让最近被魏征逼着认罚的李世民心情难得的舒畅，哪怕是千古一帝也不会喜欢受虐。
李世民笑吟吟地说道：“拍马屁倒是很有两下子，而且还能够面对世家而不退，贡献了贞观泥这种至宝，也算是有大唐子弟的英武模样了。”
原本还听着的魏征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本来到这里就是要谈重要的事情，你们一个皇帝和一个‘逆贼’在这里相互捧臭脚是什么意思？
“咳咳，陛下。”魏征微微提醒了下李世民，然后面色不善地瞪了一眼戴宝鉴。
最近蝗灾的事情闹的民不聊生，这个时候给李二戴高帽子，到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李二就更加不肯屈尊降贵了。
程咬金哈哈大笑，浑然不在意大家的感受。
长孙无忌似笑非笑，房玄龄则面露苦笑神色。
李世民尴尬地捋了下胡子说道：“宝鉴，刚刚在朝堂上你痛斥土地被地主霸占的国家弊政。这个事情我们也知道，但是终究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解决，你可有办法？”
随着李世民的话结束，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戴宝鉴。
在场的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在朝堂之上很多事情不能说，这也是为了保护戴宝鉴。
如果真的在朝堂之上将土地这个事情给挖出来，那么戴宝鉴明天在大街上可能就会被人捅死。
困扰了封建社会几千年的绝症，现在的戴宝鉴扛不住其反噬。
戴宝鉴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的大智慧尚且解决不了土地兼并这个历史上的顽疾，更何况”
“土地兼并？”长孙无忌眯起了眼睛。
“呵呵，小子胸有乾坤，却在这里装傻？”程咬金端起酒一饮而尽。
“戴公子，是否有所顾虑？”房玄龄眼神里带着精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戴宝鉴。
土地兼并这个词出来之后，戴宝鉴就知道坏了。
光顾着想怎么脱身了，忘记了眼前这群千年的老狐狸，那个都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李世民有些着急，顿时气愤地踹了戴宝鉴一脚说：“我本来以为你是真的崇拜我，你小子竟然真的把我当昏君，想要糊弄我。亏我还想提拔你，你倒来这个？”
凉亭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凝固了。
发飙的李世民气势很恐怖，带着几分杀气和痞气，这个时候的李世民不像是皇帝，更像是阵前杀敌的将军。
戴宝鉴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说道：“小子无心仕途，既然陛下问了。那么我说出解决之法后，可否不让我做出头鸟？”
“你倒是想，解决这么大的问题，冲锋陷阵也是这群人，轮不到你个毛头小子去送死。”李世民指了指凉亭里的人，笑容中带着几分豪气。
曾经叱咤风云的杀将，此时宝刀未老，依旧能够上阵杀敌，却嚣张跋扈到披靡列国。
曾经智计百出的谋士，此时已然炉火纯青，坐镇朝堂便能够梳理天下大事。
贞观时代的大唐王朝拥有着无敌的团队，能够横扫天下。
戴宝鉴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知道，这个世界上掌握土地最多的人是那些人。世家、儒士，董仲舒嫁女成就了大汉王朝，却断绝了百家的成长。且将王朝捆绑在了一个学说之上，致使天下再也不是百姓之天下。”
说完之后，戴宝鉴就不再言语。
凉亭里的人都很精明，自然懂得戴宝鉴这句话的意思。
当今大唐掌握土地最多的就是世家、儒士，这是董仲舒独尊儒术之后，形成的知识分子集团。这个集团之牢固，自从汉朝之后传承了一千多年，影响之深远超乎想象。
不但华夏大地上充斥着这种思想，而且整个亚洲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那，你有什么解决办法？”李世民叹息了一声，有些说不出的头疼。毕竟皇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地主，他最清楚这种土地兼并的危害。
戴宝鉴伸出手说道：“恢复百家，发展经济，提高生产力。”
简简单单的三条路，但是那条路不是布满荆棘。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已经从其中听出了门道，但是唯独李世民却皱起了眉头，再次打量起了戴宝鉴。
作为统治者怎么可能不懂的世家的危害。
但是提出这三条之后，戴宝鉴却始终始终没有说王朝制度的问题。这跟商鞅变法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至少这种改变大唐的方式，在李世民这种雄心壮志的皇帝心中是不认可的策略。
李世民叹息了一声说道：“戴宝鉴，朕很了解你。自从你开始购粮之后，我就已经时刻关注你的动向了。我知晓你个性谨慎，但是今天朕不是作为大唐的掌控者，而是作为大唐的一员来求道。你在戴家庄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你心怀大明天下，为什么不肯给朕出力献策？”
原本就有些浮躁的李世民，现在情绪都有点激动了起来。
这段日子的李世民可以说在面对着仅次于儿子造反的至暗时刻，桀骜的世家搞风搞雨。天灾人祸接连不断，李世民被事情弄得心力交瘁。
戴宝鉴沉默了下来，心里也有所挣扎。
历史上的改革家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戴宝鉴纵然拥有后世人的傲气，但是现在也没有信心抵抗只手遮天的五姓七望，还有他们身边的鹰犬。
但是，李世民的拳拳之心，大唐最顶层人的磊落品格，让戴宝鉴心生向往。
戴宝鉴深吸了口气说道：“陛下，商君让大秦统一天下，却最终被车裂而亡。我信陛下胸怀远胜秦皇，却对自己能否成为商鞅而踟蹰。”
“朕怎么才能让你安心？”李世民神色笃定，脸上带着坚毅果决之色。
凉亭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他们知道，只有李世民才有资格给戴宝鉴承诺。
戴宝鉴指了指李世民腰间的黑色牌子说：“与我三千铁军，与我山河资源，与我精工巧匠，与我戴家庄开显学之权，与我天下之财。”
每说出一个字，凉亭里的气氛就压抑一份。
戴宝鉴提出来的这些权利，工部和户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但是真正想要掀起一场工业革命，戴宝鉴知道这些东西都未必能够完成。一时间，凉亭中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李世民都震惊的无法言喻，看着眼前的少年，只感觉一颗心都快停止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