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都闭关了，她也要历练
熟悉的床榻和寝殿，祉息轻轻睁开眼，眉心皱成川字，一些画面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江采，江采呢？
他挣扎着起来，他那晚晕过去了，如何回到这里的记忆他半分也没有，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他下了床，想在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纪成渊推门进来时 便看到他正扶着周围的陈设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把扶住了他，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醒了 要去哪儿？”
“江采呢？她在哪儿？”，祉息紧紧拽了纪成渊一边胳膊，因为紧张下意识地抓紧了许多，他直直地看着纪成渊，希望他快些告诉他。
纪成渊无奈叹气，这一个两个的，“她在药师处，你先缓缓，把自己养好了再去看她!”，说着 ，把祉息拉到了榻上坐下，挣扎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不忍。
祉息被摁坐着，眼里担忧更甚，“她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
“你知道你们昨晚回来时是什么模样吗？十二峰早已封山，她一瘸一拐地把你背在背上拖着走，整个人惨白得吓人”，纪成渊微阖双眼，
“还没完，因为她带你闯进苍华山，况且她是祝霖仙师首徒，仙师更不能徇私枉法只能以作惩戒，她在瞻云台上受了七十二戒鞭，生生替你受了三十六鞭”
一字一句如尖刀一般刺进他的心里，疼得令人窒息，祉息不禁红了眼眶，声音带了一丝破碎的颤抖，“她，怎么样了”
纪成渊睁开眼，语气低沉，“她不好，你现在还活着，是因为她把所有的灵力都渡给了你，你身体里的魔虫以血而食，她为了给你续命，割了自己的手腕给你渡血，又背着你从莲花镇走到苍华山。原本已经虚弱不堪，那七十二道戒鞭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巨大的悔恨席卷全身，都是他，是他修为不精 ，是他行事大意，才着了道，才让她为救他险些丧命，气急攻心，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挣脱开纪成渊，向殿外奔去，他想去看她，他一定要去看她!
纪成渊看着他跑出去的身影紧皱眉头，原本是想让祉息好好养伤不辜负江采的好意才告诉他的，早知道是这副结果便什么也不肯说了，他有些懊恼地扶额。
一路上 ，祉息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多少人，他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疯狂地向药师处赶去。
到了药师处时 ，一人正坐在里面，看到他来了便拱了拱手，“师叔——”
祉息看一眼温栖，便看向床上的人，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显得脆弱极了。
“她身上的伤仙师已经疗养过了，现在暂无生命危险，只是不知何时会醒来，我师父和祝霖仙师已经下山了，这次事情他们会查清楚的”，温栖从位置上离开，颔首示意，“师父让我留在此处好观察江采师妹的情况随时禀告，既然师叔来了，那我先退下了”
“嗯。”，祉息应声，只是却怔怔站在原地，一瞬不离地看着床上昏迷的人。半晌，他慢慢走上前，然后蹲在床边，专注地看着江采。
对不起，江采，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替我受罚，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却又最无能的人。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热泪从眼眶滑落，大滴大滴地砸在床上，濡湿了半边被角。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渍，泪珠在手中显得剔透极了，这就是难过吗？原来是这么悲伤的情绪。
祉息在药师处待了大半个月，每日为江采熬药，采药，输送灵力，直到那日她慢慢睁开了眼。
人同示意了一下祉息，“她醒了，你不去看看吗？”
祉息闻言整个人僵住，低下了头，继续往炉火里添了柴火，声音沉闷，“我，不敢见她”
人同不解地看着他，“你在这住了大半月，整日整夜炼药，不就是为了等她醒来吗？”
祉息没有说话，把药汁倒了出来递给人同，“麻烦你去送给他，我走了，别告诉她。”
人同接过了汤药，整个人顿了顿，“真不理解你们这些人类别扭什么”，说着，便抬着药离开了。
“咳咳——”，江采咳着捂了捂嘴，人同渡了一道灵力为她舒缓了一会儿，便把药递给了江采，“赶紧喝了吧，仙师嘱咐过一日三次，如今你醒了，我便不用汤勺灌给你了。”
江采接过了汤药一饮而尽，苦得她皱紧眉头，深吸了一口冷气，又看向旁边的人同，“有一个叫祉息的人来过吗？他怎么样了？”
人同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知道。”
江采垂下了头，慢慢靠在床栏上，心里涌上一丝失落，祉息他到底好了吗？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才没来呢？药中常会有安眠的药材 ，江采眼皮开始沉了下去，靠在床栏上睡了过去。
祉息看到她的脑袋担在床栏上睡得不安稳地皱着眉心，便走了进来，半抱着她让她躺好在床上，又给她掖好了被子，便走出了屋内。
“人同，她已经醒了，我今后便不会来了，不过我会每日把需要的药送来，直到她痊愈，劳烦你接下来几日看顾一二”，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放入人同手中，“那药太苦，你明日给她送药时把这个蜜桔给她”
人同撇了撇嘴，“麻烦又讲究，你才伺候得了”，虽然嘴上吐槽，却还是把东西拿上了。
祉息颔首离开了。
整整七日，有许多人来过，云黎师姐她们，还有纪成渊，师父，甚至贺封萧也来了，可是 ，她还是没有见到祉息。
她离开了药师处，正想去启元殿，却被师父叫住了，便跟着师父回了承霄殿。
“师父——”，江采给祝霖行了礼。
祝霖坐在玉椅上，对着江采招了招手，不禁挑眉，“是打算去启元殿殿”
江采一时没有回答。
“想找祉息师弟吧”，祝霖倒了盏茶，匀摇须臾。
江采见被抓了包，实诚地点头。
祝霖抿了一口茶 ，眸间清冷，“他昨日便闭关了，承了师父的大道诀，若是要修习透彻起码也需数年”
“哦——”，江采站在一旁，有些难过，需要闭关这么久 ，都不来告诉她一下，亏她等了这么许多天。
“那晚的事，他已经告诉我了，之前阿愔去火鸣山查看时发现封印已有裂痕，只怕是魔族余孽出现了，他们如此搅弄风云只怕是为了破除封印。如今各派怪事平生，我们三个尚有余力解决，若是魔主现世我等以身殉道，苍华山便要你们来守护了”
祝霖眉眼淡淡，似乎并无一丝波澜，只是话语却沉重异常，“江采，那日我并不是为了罚你，只是众口铄金，苍华山百年规矩不可更改，你作为我的弟子，更要以身作则，你可能明白？”
“师父，我知道”，江采颔首。
“嗯，你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提高修为，我总有护不到你们的时候，终有一日，你要会独当一面” 祝霖伸出手掌，“上来——”
江采闻言，慢慢走了上去，祝霖把手掌对着她的眉心，灵力祭出，一道道文字画符慢慢注入她的脑海之中，
“这是九悟之法，如今我已尽数传给了你， 山上安稳，山下嗟磨，世间之法，只有历经磨练才能有所悟，有所感，去吧，我许你下山历练，把九悟领略后再归来吧”
“是，师父——”，下山历练也好，茫茫修仙界，她涉足地方太少，就像师父所说，踏尽千山，才能心中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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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听说江采师姐快要历练归来了，你们就不好奇祝霖仙师唯一的徒弟是何种模样”
“怎么会不好奇江采师姐外出历练五年，我来时就没看到过。”
“这不是为了赶上今年三峰大会嘛，江采师姐作为华清峰首徒，怎么着也得赶回来呀!”
“十年一次的三峰大会，也不知今年哪位可以拔得头筹”
“ ”
三峰大会是苍华山派内部的一个比赛，分别由三位仙师门下的众弟子进行比试，位列第一者可得掌门的心法秘笈一套，不过更多的，是为了测试门下弟子实力如何。
仙云台上已布置完好，四周由围栏围住，上方则是三位仙师，众弟子位于四周。
祝霖向着旁边的人示意，随即司仪大喊一声，“三峰大会，正式开始——”
“请挑战者上台!”
一语落罢，一道紫衣身影飞跃到台上，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只见温栖单手执剑，看着下方。五年的时间，温栖的剑法已经修炼的出神入化，早在玉清峰除了湄愔便再无敌手，场上冷了一会儿，一道身影跃上了台。
纪成渊挑眉看着温栖，“温师兄，请多指教啊——”，他虽说着谦逊的话 ，只是眼里的挑衅却未减半分。
温栖执剑，“成渊。”
话落，纪成渊的剑气凌厉地劈来 温栖一个躲闪，然后发起进攻。
台上你来我往，气势不减分毫，两人的剑气难舍难分。
“那是华清峰的纪成渊，这两人平时可是死对头!”
“哈哈，今日更像是两人的一决胜负，你们猜猜谁会赢”
纪成渊听着台下的言语，嗤笑一声，随即更猛烈地发起攻击。
温栖看着他的剑法，虽然凌厉异常，剑影绰绰，却也不是毫无破绽，想罢，便躲闪着防守，等着破绽露出。
纪成渊见他一味躲闪，勾了勾唇角，执剑向他攻去，温栖屏息，长时间的进攻太过耗费精力，在纪成渊剑慢下那一瞬间，他手中力量爆发，如光影般挑开了纪成渊的剑，凤鸣直直指在纪成渊的喉间。
纪成渊眉眼微沉，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算你厉害——”，说罢，便跳下了台。
众人见平时不可一世的纪成渊落败下来，一时唏嘘，踌躇着没有向前。一些师兄师姐看了半晌，便跳上了台。
一个， 两个，三个，甚至数十个皆败了温栖的剑下。
无蘅看着台上的温栖，眼里闪过赞赏，“师姐，你这徒弟短短七年时间的修炼，便败了那么多弟子，就连明熠都差了一招落败，假以时日，修为定在你我之上”
湄愔不置可否，“温栖他天赋绝佳，而且从未落下过修炼，且无情诀一心问道，若是无劫难，定然造化非常，怕只物极必反，慧极必伤。”，说罢，眼里闪过深思，温栖一路太过顺畅，若是少了些磨练打击，即便以后修为无上，一旦遭遇打击，便是灭顶的灾难。
“阿愔所言甚是，下月与揽玉阁和罗极岛的历练， 便由温栖带队如何，刚好磨砺一下他的心性。”，祝霖看了看两人，提出了想法。
“弗觉子那白毛老儿狂妄又自大，温栖去了 ，别说磨砺心性了，没被气死都算好的了”，无蘅轻咳一声，实在难以想象温栖那温良少年如何与弗觉子对上。
温栖在台上站了半晌，皆无一人上去。
司仪敲了一声罗鸣，“半柱香之内，若再无人，便是温栖胜出——”
众人看着那香慢慢燃尽，突然，一道身影跃过众人，对着温栖拱手执剑，“温师兄 ，还请赐教——”
温栖眼里闪过诧异，一去五年，江采与从前多了些变化 ，眉宇间添了几分快意潇洒，身量也拔高了一些，眉眼精致了不少，曾经圆圆的脸颊变得棱角流畅，气场便了，显得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
“江采师妹，请——”，
说罢，两剑交锋，凤鸣与破晓的剑灵闪烁在半空，灵力波动强烈。
五年里，她遇到过天灾，也对抗过人祸，剑气不由得多了几分肃杀之意，两人在半空中交锋，打得难舍难分。
“那就是江采师姐吗？她好厉害 那么强的剑气我还从没看到过欸!”
“原来温师兄之前是留了实力的，你看看现在的气场完全与之前不同了——”
“快看快看! 温栖进攻了!”
底下一片嘈杂，看着上方越来越激烈的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