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几人一路来到了溪远城,凌霄殿在城外数百里内,护着一城安危。
“走吧,来了这里,你们吃点东西,城外百里便是凌霄殿了”湄愔看着其余四人说道。
“这溪远城我知道一家上好的客栈,那里的菜品更是一绝,我带你们去尝尝”纪成渊招呼着几人,眉间带了几分神采,又瞥眼过去看了看湄愔。
没想到啊这家伙,比她可会享受多了,江采在心里腹诽道,然后点头应道,“你请客”
纪成渊笑着,“自然是我请客,走吧——”
“带路吧——”
“好嘞!”听到湄愔发话,纪成渊非常狗腿地走到了最前面乖乖带路,笑得那叫一个殷勤。
“师兄,请——”江采出手示意了一下,便让明熠师兄走到了自己前面,然后自己走到最后跟在了祉息旁边,悄悄说道,“纪成渊那个狗腿子,你看看他眼睛都快笑成一条儿缝了,果然——食色性也”
“我见到你,也很开心”
祉息的声音传来,江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急忙说道,“这不一样嘛,那纪成渊他,他,哎呀,反正就是不一样”江采揉了揉太阳穴,该怎么说呢?恐怕要不是湄愔姐姐还有仙师的威严压着,只怕纪成渊又想泡妞了,而祉息说的,应该是朋友之间见面的喜悦。
祉息微皱眉头,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他的心里泛起疑问,可是江采埋头苦恼思索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好吧,不一样就不一样吧,他伸手摸了摸松软的头发,开口道,“嗯,不一样——”
江采立刻蹦开了,捂住头发,有些苦恼道,“不准薅我头发,会秃的”作为一个秃头女孩 ,她连睡觉都不舍得压着自己的宝贝头发,想薅她头发,不可能!
祉息看着她的模样,笑容溢出了嘴角 ,好像,炸毛的样子也很可爱。
江采看着他取笑的表情,转过身去,这人不会是在笑她秃吧呜呜呜——人间惨剧。
祉息一下跟上了她,神情认真道,“不秃,很茂盛”
江采一下傻了眼,茂盛总感觉像是夸她头上长了一个草原似的。好吧好吧,不秃就行,她要求很简单。
就这样,几人来到那客栈,共有两层,门面大气,“梦回客栈”四字牌匾醒目且苍劲有力。
几人进去便寻了一处坐下,纪成渊抬头看向湄愔, “仙师有何忌口”
湄愔摇摇头,“来点不腻的点心即可——”她已辟谷本可以不用进食,只是这样坐着看他们吃东西,他们难免会尴尬。
“明熠师兄呢?”
“师弟随意即可——”明熠师兄点头示意。纪成渊转过抬头看着祉息和江采,
“我随意。”祉息回道。
江采站了起来,“我和你去吧——纪师哥”江采看了看纪成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请客,她可得好好挑选。
纪成渊摆摆手,“来吧”
两人来到了掌柜处,“掌柜的,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江采问道。
掌柜的抬起头,“姑娘,我们这里荤素那都是极品,你先看看”说罢,从桌上拿过来一半菜谱递给了江采。
江采打开菜谱,各种各样的菜式出现在眼前:丝瓜香菇炒熏干、五香酱爆圆白菜、宫爆芋丝杏鲍菇、青菜粉丝豆腐粿、雪菜春笋蒸豆皮,豉香腐竹焖土豆、蒜蓉海带西葫芦
江采翻了翻,菜饭到荤菜的一页:有什么栗子糯米鸡,凉味鸡, 红油肚丝, 香辣牛肉 ,香菇土鸡煲, 老鸭炖芋头, 小葱炒虾仁, 荔枝肉片 ,酱爆里脊肉,醋溜带鱼灼海鲜 , 红焖狮子头 ,醉甜虾,乳鸽松
还真是应有尽有,江采看了看纪成渊,她突然羡慕他了,没有早来几年好好享受一下,那人正靠在桌上偏头看着她,“怎么样?小白菜,选好了吗?”
掌柜的听到声音才揉了揉眼,惊呼道,“原来是纪二爷,是我们招待不周,马上给您上菜”掌柜笑着赔礼。
纪成渊摆摆手,“我这师妹与我口味不一样,让她点吧”
“是——是——”掌柜弯着腰点头答道。
江采才明白过来这家伙说得熟是什么意思,感情是老主顾,于是便对着菜谱念了几个,“小葱炒虾仁,酱爆里脊肉,雪菜春笋蒸豆皮,蒜蓉海带西葫芦”转头看向纪成渊,“湄愔姐姐的点心拿什么?” 他们其他四人两荤两素,若是不够到时候再加点。
“掌柜的,再来一碟绿豆糕和一盅老鸭汤”纪成渊吩咐道,随即在江采震惊的眼神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了掌柜。
掌柜的笑嘻嘻地接过了,抬手颠了颠,“纪二爷还是这么大方!”
纪成渊摆手,“不用找了!”便勾着江采的脖子走了,江采还震惊在他的豪气里,人比人气死啊,看看人家穿书的,样貌,修为,天赋,样样不差,关键还财大气粗,再看看她,每天奔波劳累,到现在连半分银子都没有,这样对比的落差,让江采差点对着纪成渊抱头痛哭。
纪成渊敲了敲她的头,嬉皮笑脸道,“小白菜,你若是认我做大哥,以后出来我罩着你,怎么样”
“滚吧你——”江采看他这没正形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便走了过去。
很快,小二便端着把菜端齐了,“各位客官,请慢用。”
纪成渊把那碟绿豆糕挪了挪,“仙师尝尝,他家的绿豆糕甜而不腻,清香可口,仙师该会喜欢的”
湄愔点了点头,看面前几人端坐的模样,“你们不用拘束,用膳吧”
几人闻言,纷纷开动起来。
江采尝了尝那个酱爆里脊肉,嗯,果真不错,鲜而不柴,便又多吃了几口。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来到了凌霄殿,大殿内,一人匆匆走了出来,对着湄愔拱手行礼道,“恭湄愔仙师,掌门他明日便可出关,今日便由在下照顾各位远道而来”
湄愔颔首示意,“劳烦柳左使——”
“来人,看茶”柳季生招呼着众人。
原来,这就是柳季生,按理来说已是不惑之年,只是修仙不显年岁,看着倒更像是一位温润儒雅的谦谦公子。
“今早,贵派的一众弟子便已到本派,不知现下仙师前来,可是另有要事”柳季生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几人。
“确有要事与霍掌门商议”,湄愔回道。
“既如此,在下便为几位仙友安置一番,仙师若是有需要在下的地方,仙师只管吩咐——”柳季生唤来一人,对着众人道,“初晴,初雨,这几日便由你负责各仙使的出入。”
初晴,初雨低头应答,“是,左使。”
“左使不必如此麻烦,我等随意就好”湄愔放下手中的茶盏,眉眼清浅,威而不露,看着上方的柳季生。
“嗐——”柳季生摆摆手,脸上笑意未减,“掌门吩咐过,凡苍华山皆为贵客,仙师远道而来自该以礼相待”
“我看几位也略有疲态,不如先去歇息一番如何”
“那便多谢左使——”湄愔轻轻点头。
“初晴,你和初雨带各位仙使去兰英殿歇息”柳季生对着底下的人吩咐着。
江采和湄愔在初晴的牵引下,来到了内殿,这凌霄殿不愧是财大气粗啊,这建筑殿宇皆是富丽堂皇却又不失清雅大气,看着神秘而又充满气魄,江采一时感慨。
“两位仙人请歇息,若是有什么吩咐,我随时在殿外”初晴说完,便规矩地退下了。
江采见没了认,随即卸去了一身端起来的架子,坐着趴在了桌上,嘟囔道,“这凌霄殿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规规矩矩,仿佛不敢行差压错一般,我待久了都得端上几分,唉——”江采说罢,还叹了口气。
“你呀——”湄愔点了点江采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是各派管理不同,我们过几日便回去,你也不用再抱怨了”
江采闻言扬起了一个笑容,“湄愔姐姐——”
“嗯——”湄愔看着她,“怎么了”
江采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画面,噗嗤一声笑了,“湄愔姐姐若是有孩子,必定是个慈母”,嘴上说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实际上却还在安慰着她没几日忍忍便可以回家了。
湄愔有些惊讶,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有些新奇,“怎么说”
“嗯——”江采想了想,“就像是在外面孩子撒泼无赖时,别人是给一巴掌,姐姐是给一颗糖。”
“哦,那小采儿是把自己比做了那个撒泼无赖的孩子了吗?”湄愔说着,轻笑了起来。
挖坑给自己跳了,江采一时之间囧了,好吧,还把自己都显年轻了,有点不知羞。
江采看着桌上的点心,拿了一块放入口中,然后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姐姐觉得霍掌门明日真的会出关吗?”
湄愔意味深长地看了虚空一眼,然后一挥手,一个结界的轮廓在空中落下,然后坐在桌前,“费尽力气把我引来,自然不会轻易‘出关’,也罢,多留几日也没什么”
“姐姐意思是,剑行山一事是霍掌门的手笔”,所以所谓闭关也只是说辞,但是留下湄愔姐姐,又有何目的呢?
“不全是,在剑行山内的迷雾应该是他做的,但是那些魔物和死人应该不是,此事若要追查起来不难,而且霍群——没有理由与魔物勾结”,湄愔说罢,手放在桌上,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霍群年少时遭遇魔头灭了全派,中间隔了血海深仇,确实不太可能相互勾结,只是,剑行山一行,确实是像是要绝了苍华山后继弟子。
“姐姐,我在幻境中时,不知是何缘故,看到了一些场景”,江采还是决定告诉湄愔,虽然当年霍群去苍华山求情时她可能知道,但是也许多些细节可能会明白很多事。她也感觉到了 ,好像冥冥之中,一只手一直在推着悯生派一事,是沉冤昭雪还是罪有应得,没有人知道。
“什么场景”湄愔看着江采,江采一五一十地把幻境中的画面描述了出来。
湄愔听罢,眉头微皱,眸里渐起波澜,“小采儿,当年九大派无一敢救悯生派,外人只道是忌惮黑衣人,可是真相未必如此,我过后也曾试图寻找真相,可是被师父阻止了——”
江采不解,一派被灭,这也是修仙界的一大耻辱啊,为何,不让查清呢?
湄愔看着江采的表情,好像当时她也是如此,湄愔轻轻摆了摆头,“师父说,一人之过,可惩一人;一群人之过,可惩数人;天下人之过,则惩己身”
“师父在那之后闭关数十载,苍华山也因此极少插手世俗之事,我那时才明白,在绝对力量之前,真相显得不值一提,你我皆知悯生派一事背后定有一人在操纵棋局,我们在明,他在暗,不可操之过急,明白吗?”
江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闷闷的,是啊,太过弱小,别说真相,紧要关头能不拖后腿都难,她们在剑行山经历的凶险也只是沧海一粟,她欠缺的,就是绝对的力量。
“嗯,我会好好修炼的。”江采耷拉着头,像只受挫的小兔子。
湄愔抚了抚她的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在这次历练中,你的表现也是数一数二的,有什么事有我担着”
湄愔姐姐都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多温柔,江采一时心里泛酸,眼眶有些润润的,好像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窝心的话,她怎么就不能矫情一下了。
“这几日先在这儿呆着,看看这凌霄殿有何异常”湄愔拿出锦帕递给了江采,“可别哭鼻子了——”,说着满脸笑意地打趣着江采。
江采抿了抿嘴,她才不喜欢哭鼻子呢,偶尔感性一下调节情绪,对,就是这样。她接过了锦帕,擦了擦有些泪意的眼眶,然后点了点头。
“先去歇息一会吧,你从剑行山到现在应该也累了,我设了结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湄愔说着,走向了门口,“我出去走走——”
“嗯——”江采应声点头,然后走去床上 一下倒在了床上,确实太累了,两天一夜没好好休息了,然后眼皮越来越重,江采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