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同居
“喂,你给我,打电话啦~”
几语尾音,软糯,滋甜,醺意的娇嗔,揉碎在一起颇具魔力,像极易传播的高阶病毒,没从抵抗。
卡宴后排气定神闲论谈生意的男人目色一刹危险如深海,“喝醉了?”
女孩懒答,后哼唧唧再不应,像准备随时再昏过去。
韩澍音线倾即一种醉酒的力量,那是因欲念释放的底色,让人上瘾的毒,“乖,你现在在哪?旁边有什么人?告诉我,不要睡。”
旁边,被干脆撂在一边的明资投行董事完全凌乱了,心里郁闷啊,不敢相信。
韩总如此明理睿智,不可能公事谈到一半去泡妞吧!
不用等他怀疑完,韩澍冷声命令,“掉头。”
在前开车的司机和陪同汇报的张蹇只听少董事语气就知他们此刻该如何做,所以当被赶下车时两个人也没有太吃惊。明资投行董事就不行了,远望五秒就遥不可及的卡宴简直快悲催死。
“这,韩总一会儿还回来吗?”
张蹇想说别说你了,就连他最近几天都很可能再难见少董事一面。但又不忍心打击人打击的那么厉害,于是深沉的笑笑,深沉的邀请人一起溜大街了。
他们仨还算好,临时下班而已。爱尚ktv正悠哉悠哉打盹的经理被上锋一个命令电话直接震成兵荒马乱。
“是,是,好的高总,601豪包,我马上去看。”
要知道,韩澍手下可不止一个ebale,投资的大公司下面还有好多小分公司,支线错综复杂涵盖之广,实力非常难以想象。
挂了电话,爱尚经理马不停蹄带领手下强破进601,门开,架势十足的几人一下刹闸惊停。
“那是我老公,我在跟我老公说话你插什么嘴!”
女孩烈醉的声音,蛮横,愠嗔,天经地义,从未曾有的腔调,像爆燃在空中炸绚的烟花,烧得人周身血液都蕴着起火的高温。
电话在此收线,抻着他“脱轨”的重醺venus说完再没了音,再打过去就是其他人接的。ktv经理必恭必敬,恨不得拿肩上的人头保证女孩一切安然无恙。
韩澍车速却不曾减缓一分,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此刻行径脱离了正常思维,却又不是莽撞,更像一种必然,潜意识认为的命运,冥冥之中。
如此诡异的保护欲绞轧了男人一路,正常二十分钟的路程韩澍只用了六分钟赶到。
丢下一票等候迎前的人马韩澍直接寻到601,推门。
整个ktv都配合的安静着,601已经被重新打扫清理,k歌的屏关了,只有冰蓝色光线缠绕,像漫溢的海水,无声渗透整个厢房。
u形沙发上,女孩大概是累极乖巧巧睡着了,一身蓝格连衣裙,身上盖了绒毯,头枕软衾。黑发泼墨一样乱洒,因醺醉而粉嫩的小脸浸在光里,许是哭过,女孩鸦睫上缀着些泪珠,将坠未坠,似铺了层碎钻闪烁。
波光蓝影不时裹在她身上,少女就像一条匿在深海的小美人鱼,有种极高饱和的魅惑。
诡异的保护欲被一种更高级的占有欲所取代,韩澍眸中火焰划闪,他单膝蹲下身,抚人额头,“舒桐,醒醒,我来了,让我抱你回去睡,好不好?”
——音质有种低哑饱和感,炫惑的灭顶,毫无道理。
大概醉的太厉害女孩没什么反应哼唧一声又睡了过去,倒是边角处横亘来一道声音。
“先、先生你好,我是舒桐的朋友,赵小棠。”
男人循声转目,睇人一秒,提唇,“你好,韩澍。”
目光撞上,赵小棠嘴巴咣唧一下卡了壳,心里连连卧槽惊艳。
舒桐这小妮,太tm牛b了!
撩汉的功力简直登峰造极!
第二次近距离看,男人面容和气场都异常孤高卓然。挺拔的身姿,英隽的眉眼,是那种无需任何修饰打光自带棱角的分明,虽然他面色温润,底子里自有独览众山小的矜贵风骨。
一眼,阶级感立见。
瞬间紧张的像在跟领导汇报工作赵小棠提溜着包起身,结巴一样的蹦词,“韩澍,先生,桐桐她,大概因为空腹喝了香槟,醉的有些厉害,不过刚刚她饮了醒酒汤,医生也来看过了,问题不大只是单纯醉酒,天黑以后应该就能醒过来。”
杵在边角的经理跟着低头废话,“是,韩先生放心,医生说这位小姐饮酒量不多,最迟天黑前就能醒。”
男人不应,看昏昏而睡的女孩一眼韩澍踱行几步,言行随意的流畅,“赵小棠小姐。”
面对帅哥自动的条件反射赵小棠脸红心乱跳,“是。”
韩澍一笑,唇角有礼貌的弧,“之前麻烦小棠小姐了,你们,派人送小棠小姐回家。”
经理更加垂下头去,“是,韩先生。”
有一种男人,他们言谈举止尊重女性,细节上体贴女性,这些都是天成的教养,无关其他任何。
韩澍就是这样的男人。
耽误的这几多秒,再转身,之前还沉睡不起的“小美人鱼”已然苏醒,正软在沙发上巴巴看他。
经理立刻上道识趣关门退走。男人五步行近,只这五步,他语调和气势全部柔和下来的没有天理,“怎么醒了?难受了?想吐?”
女孩不答,只盯他,一瞬不眨,整个人一股濛濛诗意感,像还在梦里,撒癔症一样。
显然不是清醒状态。
喉结克制的一紧,韩澍抽手脱外套。
什么狗屁医生!少女额头偏烫,手冰凉,已然有发烧迹象,大意不得。
可还没触上西服第一粒纽扣,猝不及防地,他的脖颈就被人不重不轻环住了。
力道对他来说是不轻不重的,对女孩而言就是莽撞了,用力的一下,都能听得到两人相拥时“咚”一声撞击音。
少女直冲他胸膛过来,小小的脑袋全埋在他颈窝里,柔若无骨的身子,纵然全部重量倚上去都是轻若柔云,“你不要走,不要丢我一个,我害怕。”
声音失去了前一时的蛮横只剩下依恋,像融化开来的奶酪,直往人心口里黏。
世间有些东西是没有道理的,就像上帝捏造了亚当又抽他一根肋骨陪伴他一个夏娃。毫无缘由,天经地义。
素手一抽,拍着人脊背,韩澍低缓的声音,如同在哄慰一个婴孩,“乖,我不走,不会丢你一个。”
这一句安抚很有效女孩立刻停止了不安的扭动,环他的力度也稍微松了松,但香甜的吐息久久依恋,在他项颈喷洒。
如高浓度诱美的花蕾,让人只想凑近轻嗅。
那是一种太正常不过的欲望,像爬山虎的触须在疯狂生长。两秒,一起一落,韩澍稳稳揽人在膝,四目相视,他眼底光华聚拢,情绪暴露,又不为人知,
“舒桐,仔细看看,我是谁?”
所谓爱哭的孩子有糖吃就是这样,得到了韩澍“不会离开”的允诺舒桐胆子一瞬大了好多。
心跳却一点安分不下来,狂跃,舒桐感觉她现在很渴,很饿,很想把眼前这个无一不精致的男人一口吃掉。
可她又不敢,因为他看起来比她更贪婪,铺天盖地侵略过来的男性荷尔蒙,只一语气息就足够强大成功让她心脏骤缩。
光束在此刻正好流过男人的脸,不说话时他异常神秘,得天独厚英气的面庞,很像大荧屏里有故事氛围的男主人公,锋利又缜密的形态,各种特写运镜都不会有失其风仪。
又因为尽态极妍的完美以致虚幻,像光影投射在幕布上的一抹幻像。
需要进一步真实确认。
像酒壮人胆,更像做本能使然,舒桐抬起爪子指尖依次划过男人刀锋般眉骨,挺而翘的鼻翼,再一跃而下到他凉薄的唇畔。
那里微微溅起一点笑弧,一颗小而圆的落痣跟随着似有若无显现。
波子汽水。
舒桐突然很想喝了,因为他的笑容太有冲击感,无限清凉和清亮,把空气都闪成银河的模样。
也是这一笑,舒桐无餍的目光一下子混上狡黠,她开始上下其手,张牙舞爪,肆无忌惮扒拉开男人西装得进尺—
他“扑通扑通”有力的心跳如擂,他倴张的男性肌骨仿佛喷薄欲出,他体温如火炉滚烫的都能把她烤化,他
“好了,你够了。”
像极力隐忍着什么男人气息如缶,一只手掌就轻轻松松把她两只手都包裹。滚烫温度传递里,他看着她,起火的眼神,简直神醉,“摸够了没有?我是谁?嗯?”
韩澍本来自带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此刻,稍一外露,这种感觉一瞬上升为更强的压迫性与侵略性—
是那种女人看一眼就全身发软的王者气息,倾天泄地散不尽性感。
舒桐因他一个眼神全身战栗,又因他的话使这阵战栗经久不退,醺醉的脸,像喝了世间最烈的酒红的能滴下来血,“我,我不跟你说了,你明知故问!”
他笑,分明看穿她羞意,“宝贝儿,你这个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他叫她宝贝儿,又摸了摸她脸颊,甜言蜜语,慢条斯理。说完,他慢条斯理的开始系刚刚被她蹂躏开的西服衬衣。
舒桐坐在韩澍膝上,看他手指划过他衬衫下的肌肤,第一颗第二颗水晶扣被他扣起,再是手腕上的纽扣,衬衫袖子下拉到手腕处,盖住了他宛如象牙股雕成的腕线。
舒桐看男人这个样子,这一系列司空见惯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就像在诱人犯罪,惑人心弦。
存心的让她后悔。
可她一点不想后悔。
最后一粒水晶扣刚系上,忽明忽暗光线里,韩澍看到女孩渴极一般猛吞下一大口口水,“咕咚”一声后,他的唇就被人强势封住了。
是横冲直撞过来的,没有任何经验,浅薄酒香和着女孩身上类似清柠的水果体香,一瞬交织攀大,落在他唇上的吐息莽撞的渴望。
想一口把他品进肚子里一样。
包厢自此幻化结界,结界外是丛丛等候的人马,结界内,光影流织,韩澍反客为主含住女孩下唇,指引她,牢固这个吻,“放松,宝贝儿。”
五个字,像低惑的咒语,女孩绷的直直的唇角瞬间软化,齿关全盘失守迎合着他。
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拙笨又浓烈,物归原主般与他唇齿相依。这种带着欲望色的亲吻,像一种施刑,更类似受刑,男人呼吸变得沉重,急剧。主导一切的是他,行刑一切的,也是他。
又突然,“刑罚未满”之时,女孩被吻的不能自主破碎出第二语嘤咛之时,封锁的结界骤然溢出丝裂缝,这丝哼出来的裂缝叫停了男人更深一步的欲望。
唇相分,暖滑黯,韩澍吐息残着情欲过后的强势,一听就苏人命。
“宝贝儿,先回去,回去再说,好不好?”
——声音明明是充满爆发感的席卷,却又自制力很好的落下来。
舒桐知道男人在问她什么可她答不出话来,像被一吻摄了魂,舒桐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只有潜意识在前所未有强烈的告诉她,她好依赖这个人。
他的胸膛太温暖了,培着淡淡的香,宽广,可以容纳天地一切的宽广。那里藏着片柔软的麦田,好像离开他她就会立刻被冻死。
“回去,不回学校。”
说完看他,脸蛋潮潮,密汗泅染,眼睛里都是湿濛的水光。
似醒非醒,意乱情迷。
韩澍眼神一黯,大步拦腰抱人离开。
“水岸观邸,有事,快点。”
接到韩澍言简意赅几字召唤时季节正准备上台主持一场现场直播的医学权威发布会。
这里要说一下,季节,是帝都顶级华医医学院教授,最权威协和医院特聘博士。同时的,他也是韩澍的私人医生。
他这个私人医生平日当得十分悠闲了,因为雇主自我身体条件非常优越。除了三个月前男人出了场轻微车祸让季节着实虚惊一场了把,最长有一个多月时间韩澍都没施舍过他半个字。
今天男人不容分说就撂下来几个字,声冷,还着重速度,医生的职业反应让季节一下子觉得事情大发了,严重了。火速抛下他精心筹备了几个月的发布会急吼吼飙车就往男人私宅赶。
十五分钟之后,季节心揪揪的进了门。
又三分钟以后。
饶是平常再淡定如老狗季医生这会儿也忍不住成了枚炮仗,痛心疾首冲人申诉,“这位小姐只是喝醉了体温比平常人高出来一点,再说你也测过了是37c,成人腋窝温度在36c到37c属于正常体温值。国际经济贸易、金融学双学位、杜伦联盟出来的博士这点常识都没有??!”
坐在沙发的男人扫他一眼,话讲的理该如此,“当然有,叫你过来只是确认一下。”
“”
季节心里那个汗啊!为什么,他堂堂帝都华清医学专科教授如今会沦落到千里迢迢给人确认体温???
可男人并未就此放过他,抬腕看了眼时间,韩澍持续不紧不慢,“现在15点,她已经睡了一个多钟,具体会在几点醒来,季医生,给我个准数。”
季节在心里噌噌的暴汗。
拜托,他是来看病的,不是给人算命的,这种事因人而异谁能掐的那么准啊!
不正常,种种一切都在昭示不正常。他认识的韩澍,强大的不露声色,是那种天塌下来反而不声不响把天捅个窟窿的个性。偏偏这人长的极具欺骗性,尤其他一笑,既天真,又世故,毒药在他手上都能变成甜美的蜜饯,不用他哄,你自动渴求着舔。
如今变得这么“单纯直接”,很陌生,却又一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哎哎哎,熟悉感?
猛然一下,电光火石,季节突一拍脑门,大惊难状,“不是吧,难道这位就是你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坦塔罗斯[1]?”
夜寂,寥寥星子攀上来,慵懒的月亮散发着斑驳华光,如银霜铺落。
舒桐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段梦。梦见小时候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她好几次害怕的躲到邻居家去避难;也梦见弟弟出生以后他们对他掏心掏肺的溺爱;还有最后一次她不小心把弟弟弄伤,被他们抛弃在家门后那座好高好高的山上。
山上有一个大坑,她就扔在那个凹深的大坑里,四面没有光,有好几次她都听见野狼嗷呜声。
舒桐快吓死了,她又冷又困又饿眼皮也越来越沉,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她像飘去了天上,又像在被谁抱着奔跑。
以为是姥姥,舒桐擦着泪使劲睁眼,暖光透进来,暖光下的人影也逐逐变得清晰。
是一个男人,很帅很帅的男人,正安静注视她,眼眸黑亮,像空山的水潭,足以把一切危险赶走让人瞬时变得安定。
他本来没有在笑的,冷峻,疏傲,像电视里闪闪熠熠的明星只可远观的存在。可当看到她,他眉眼一瞬攀上柔意,黑夜都变得明亮了,又接随黯淡掉,挥发掉,天地里只剩他快要漫出眼底的柔意—
尤其他一双眼尾自然上翘的情眸,矜冷漂亮,是桃花将开未开,转眼,就春色满园。
“舒桐,快醒醒,再不醒,你可见不到我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带着强势的语气攻击过来,就在她耳边覆下,太熟悉,源源不断,层层濯入。
这么霸道,蛮不讲理。舒桐下意识“扑哧”一笑,也就这么一笑,她睡得死沉死沉的眼皮瞬间弯起,光亮随之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