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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篝火夜奏乐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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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一次的会试,对这京城里的人来说也是盛事,全国各地考生赴京,不仅带动了各行各业经济发展,更重要的带来了数不清的人才。

    一时间,古朴庄严的京城如滴入沸水的油锅,翻动不休。

    会试期间治安又是一大问题,若出了乱子,间接影响的乃是国祚,治安官员日夜不歇,加派人手拱卫天子脚下,繁华之都——京城。

    而此次的考官也足足十八人,算是历届中很高的了,会试期间,京城上下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氛围里,民间更是设立各类学子名单押注及第。

    这也算是百姓参与其中的一种方式,豪赌的一夜家产尽失,或是一夕富可敌国,都是常有发生的,历年历届都不会少。

    而精明的商户们更是创办了许多科举的乐子,优惠酬宾等等,其中不乏秦沐提的点子,自从与严伯父见面之后,二人便如大小狐狸般时常聚在一块谈生意经。

    这都惹得张师小小不满,半只脚踩着醋缸了,常晃悠过来,嘴里吟着什么“老归江上寺”之类的。

    对此,秦沐二人无言以对,抱腹狂笑。

    不多时,会试结束,正哥儿便出来考场,邓华也一并去了宅子。

    如今考过了,他心态也有所变化,二人瞧着都有些不忍直视,与以往风度翩翩模样更是相去甚远,但胜在还算干净整洁。

    连忙着人备好热水,婢女领着分别前往洗漱去了,而秦沐贼是掏出一应物件儿,准备来个烤羊腿绝活,先给二人准备了清粥垫垫肚子。

    夜了,在庭院里,就嘱人将自己的物件摆出来,烧烤架调料等等,倒春寒虽严,但诸人围在篝火边,有说有笑有酒,算不得冷。

    此后,秦沐便命人将提前腌制好的,与没有腌制的羊腿统统取出,架上铁制高架,物件儿都是找大家定制的,便捷度比之现代,也不遑多让。

    彼时,少女梳飞天髻,额间一点朱红,簪花饰钗,上穿宽领对襟的大袖明衣,内束深红抹胸,绣花的披帛绕臂,下穿橘红长裙,缠枝花为饰,腰束长带,足著如意履,可谓明艳动人。

    其间,有先生饮酒,月下舞剑,翩若惊燕踏飞龙,飘逸绝伦。

    而后,有华哥儿吹笛,笛声潇潇,人也潇潇,端的是满腹情思笑谈中。

    严伯父望见张春这厮抢了自个儿的舞剑后,心痒的紧,命人小心抬出房中古琴;正哥儿也起了兴致,从怀中取出一枚埙;秦沐垂眸一笑,将手中活计递给红秀;玉笛在华哥儿手中旋转;先生挑眉,一撩衣摆,腰间赫然一洞箫。

    众人相视一笑,乐起。

    由古琴先出,其音松沉而旷远,少女身段柔软,立至庭中,右手缓缓朝明月伸出,倏忽转身回眸,此时,洞箫声入,悠悠而和,少女嫣然一笑。

    接着玉笛加入,其声动情,闻之可荡涤灵魂,少女轻迈莲步,先是如呢喃般徐徐而行,后似急雨振鼓般疾行数步,远远瞧去,竟似漫步云端。

    少女纤腰玉带,提气空中一跃,似一抹华云般溜走;而后仰望天色,双臂后伸,细腰便弯成一汪春水,一点漆眸胜星华,恍若仙人落凡间。

    正哥儿眨眼,埙声入耳,少女蓦地面色寂然,似乎勾起极为伤怀之事,三分醉意三分悲意,身如飞花,一个探海翻身,双手轻举,赫然一抹月光凝于其上。

    众人沉浸在这悲怆之意中,无人注意到,一滴泪珠自少女眼角悄然滑落,落入手中那捧月色,竟化作……秦沐眼中疑惑之色闪过。

    忽出一个滑音,众人了然,相顾一笑,曲调瞬变,由悲转壮。

    待得少女一个踏步,转身将那月光飞身一抛,众人便齐齐向上望去。

    手中弹奏的是烈烈古时音,眼前起舞的是人间惊鸿舞,三分悲意已散,只剩下飞旋的裙摆,冰肌玉骨魂牵萦,盈盈夜色似仙裙。

    身坐浮云,手捧月,这步步生莲,是缘是劫?

    遗憾的是,这千古一舞,却只有红秀得见,这一夜,众人大醉酩酊。

    …………

    明月之后,仍有明月。

    有一精致女童气急败坏,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往下偷瞄几眼,嘴里叽里咕噜的,“她不会发现吧……”

    “都怪我太大意了,一时入迷,竟然……”女童满脸懊恼之色,又后怕似的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道:“她……她没那么聪明!不会发现的!”

    …………

    几日后,圣上亲批:元弘壬申四十八年春会试会元秦正,贡士邓华。

    京城家家户户都在念,“元弘壬申年,有子名秦正,年岁仅十四,冠盖满京华,天下无不识。”

    而就在所有人期待着秦正能一如以往,小三元后又连中三元时,创造几朝变更,有史以来第一个连中之人时,一月后的殿试却没有出现秦正的踪影。

    同年殿试,张春,字任重,祖籍剑南道人,年三十有四,殿试一甲者,称状元郎。

    自此解元,会元,状元,连中三元,元弘年间第一人!

    秦沐二人殿试前离去,留下一封书信,洋洋洒洒几个大字,“弟子不必不如师,先生连中三元,弟子连中三元才是佳话。”

    此时而立之年已过的俊朗男子,眉眼都刻上了几分风霜,见得书信后,久久沉默。

    我张春,何其幸运。

    他最是了解秦正深浅,二人在科考方面已是难分伯仲,只看考官——如今圣上更偏爱哪种策论,无有胜负。

    但自己若是连中三元入朝,便是好事,二人看透,不争。

    秦正分明说的是:不过是三年,学生等得起,先生尽管放手去做。

    几日后,柳堤畔,有一面若星华之少年,“阿姐,你说,先生会不会生气?”

    “毕竟先生心有傲气,如剑客只接受堂堂正正的对决,短兵相接,才不会容许学生做出此等轻蔑他的事情。”

    “我且问你,你瞧师父不起嘛?”

    “怎么会嘛!阿姐,先生似父,我只有敬重与濡慕,再说了,我一身学问都是先生教的,怎敢瞧他不起。”

    “那不就得了,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先生若不清楚,那他就真是个傻子!”少女重重一指点向少年一侧酒窝。

    “阿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想去哪?”

    “与阿姐在一块,哪里都去得。”

    “嗯~那我们先去陇右道再往剑南道。”少女手腕轻扬,带起腰间流苏翩翩。

    “阿姐,我也想星姐儿了,嘿嘿。”少年眸子一转,便知晓阿姐此道深意。

    “就你机灵~”少女似笑非笑撇了眼少年。

    此去不光是去看望好友邓之星,她还有其他计较。

    正哥儿年幼,不知底层百姓之苦,若就此为官,她心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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