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演戏

    “那你们有想到什么办法吗？照这个理论，我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敌人降维打击到全都挂掉。”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忙转移话题。

    “走一步看一步吧，敌暗我明，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是时刻保持还手之力，剩下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贺郎语气颇为无奈。

    “哼，还想着能保持还手之力呢？也不睁眼看看我们现在的处境。”白泽突然嘲讽起来。

    我们现在的处境？对呀，我们现在可都是重大嫌疑人，一旦被抓去蹲局子，众人被分开关押，离开贺郎，就进不去四维空间，到时候那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那现在怎么办？”塔斯婍问白泽。

    “怎么办？现在不是有现成的犯人吗？让他坐实罪名，我们绝不能进局子，不能被限制人身自由。”白泽抬头看着我，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现成的犯人？等等，是指奶茶店老板吗？

    呵，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们在这一人一句的，环环相扣，是在引导我的思维呢，他们到现在都还在演戏给我看。

    这是铁了心要老板当替罪羊啊，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兜那么大个圈子，也只是为了说服我。可我的想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在我短暂的十九年人生中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重要到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哦，也是，我们现在是一伙的，说难听点，就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我不能和他们达成共识，那蹲局子的将是在场的所有人。

    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直接否掉我的话语权，似乎是更好的解决方案吧。那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采取一个迂回婉转的手段？为什么要这样慢慢引导我的思维，慢慢和我讲道理？是在忌惮些什么吗？是我本身？还是我身边的贺郎？

    想着，我就朝贺郎的方向望去，贺郎慌慌张张地躲开了我的视线。

    “说了这么多，这才是你们最想说的吧？”我收回视线，反问道。

    “……”又没了声音。

    “阿塔，你最初不是也不同意让店长当替罪羊吗？”我揉起了太阳穴，头有点疼。

    “我那是装的。首先，店长作为一个反社会人格的人设，自然需要一些反差，那样的角色谁会把坏心思写在脸上。再者，我如果当时表现得冷淡，甚至是向李警官说店长的坏话，反而有急于摆脱罪名，朝店老板泼脏水的嫌疑。”回答干脆，却又解释得很耐心到位。

    一番话让我对她的认知再次崩坏。面前的塔斯婍仿佛在慢慢土崩瓦解，一片一片的碎掉，而埋藏在里面的一个全新的塔斯婍渐渐展现出来，神秘，复杂，……

    不对，还忘了一个人，古天帆。没记错的话，当初他也是反对让店长当替罪羊的，原来也是跟塔斯婍一样是在演戏。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说话半文半白的奇怪混血儿，只是凑巧倒霉被我们在学校碰到了，然后又无意识的被迫卷入了进来。然而，现在看来，估摸着也是个心思重的白切黑角色。

    白泽和贺郎就更不必说，他们俩身体里的每个细胞似乎都长着一个脑子，心思缜密得吓人。

    我到底是怎么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的？

    又是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愣愣地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又转头开始环顾四周。

    眼前，一个是我的舍友，一个是校友，一个是专业课老师，一个是我自己的灵魂，而我脚底下踩着的土地是我的大学校园。一切都熟悉，熟悉中又透着陌生，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诡异万分。

    我后背一阵发凉，细细回想这学期以来发生的一系列怪事，我以为我接受了，却不知我压根没真正接受。

    准确来说，我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接受的，就像是玩一款新出来的游戏，只是去尝尝那个新鲜的劲，却置身事外。哪怕是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变成了另一个人，哪怕是在火光中奔波见证生离死别，哪怕是现在惹得一身是是非非，还傻傻以为只要我摁个退出按钮，生活就能回到从前。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从心底意识到，这个世界或许本来就是这样复杂诡异的，而我，再也回不去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