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蚂蚁理论
“那天上午……”我喃喃念着这几个字，思绪开始变得缥缈。
乌天血月，鎏金火球，被洞穿的天花板，支离破碎甚至焦黑的人体，血流成河的地板，还有还有耳边似有若无的惨叫声。强烈的视觉、嗅觉和听觉相互纠缠，我却动弹不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视线也逐渐模糊，余光中塔斯婍的肩膀随着抽泣在微微耸动。
“啊死了，他们都死了……”塔斯婍突然不受控地抱头大哭，肩膀耸动得更加厉害。
“别怕，深呼吸，放轻松，这不是你的错。”我回过神来，迅速抱着塔斯婍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慰道。
安慰她也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队，这怕是创伤后应激反应……”
从远处赶来的姜一见此情景，第一时间就将李警官拉去了一旁，说的什么听不清。
“小尹，哈哈，我刚刚那是装的，其实我根本没事。”李警官一走，塔斯婍就拿开了覆在脸上的双手，露出了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笑嘻嘻低声地对我说着话。
“你”
“不对，你们，这是……”装哭的阿塔，一言不发的贺郎、白泽还有古天帆，突然出现的姜一，都不对劲！我错愕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众人。
“你们有事瞒着我。”
“呃……这我们知道店老板是个好人，你不忍心让他做替罪羊，但现在的情况特殊，他真的不得不”白泽率先开了口。
“情况特殊到一定要这样做才行吗？”我接过话茬反问道。
……一阵沉默。
“银娘，你知道蚂蚁理论吗？”贺郎突然问我。
我摇头。
“一维是点，二维是面，三维是立体。而蚂蚁比较特殊，蚂蚁是一种生活在三维空间，视觉却是二维的生物，在它们的眼中，只有上下和左右。因此，蚂蚁是根本无法正确感知周围的世界的，就算是突然间被作为三维生物的人类捏死，它也只会认为是天降的灾难。”
“如果拿一张纸，让蚂蚁在上面行走，我们可以轻松地折叠它们的世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可以轻松控制它们的世界，而它们却并不知道自己在被控制。”
“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都要一直执着于研究维度问题。”
“因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你想想，死去的那些人不就像二维视觉的蚂蚁吗？”
“人像蚂蚁？”
“没错，人类都以为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三维空间，但这又何尝不像蚂蚁一样，认知受限，却要用自己的浅显认知去给这个世界下定义。”
……我说不出话来，头脑有点混乱。
“蚂蚁视力是二维的，所以自然无法理解三维生物，但这并不能否认三维生物存在的事实。同理，人类视力是三维的，所以理所当然认为世界也是三维的，那其他高维生物生物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的人，那些死去的人是被更高维度的生物杀死的？”我手指着眼前的案发现场，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同时，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当时现场那些抱着伙伴残肢妄图拼接起来的疯魔人类和那些跪坐在原地无悲无喜的人类，所以，在他们看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们在四维空间里看见了鎏金火球，那他们呢？我无法想象。
“没错，是更高维度的生物，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不过，别忘了，这些生物他们最初的目标是我们。”
“那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们？我们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吗？他们会不会是想要从我们身上得到某些东西？”我开始顺着贺郎的思路思考。
“从我们身上得到某些东西，目前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上次在奶茶店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所以，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更加可能是一种威胁。”
“威胁？我们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我实在想不出任何一个可能的点来，这就好比跟我说一只蚂蚁能对大象产生威胁，难道蚂蚁还能掐死大象不成？
“这就是最无解的地方了。但是现在我们在明，敌在暗，况且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一时半会是搞不清这个问题的。”贺郎边说边摇头。
“等等。所以，不会到现在为止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些吧？”我看了一圈围站着旁边的朋友们，心里隐隐的有种被抛弃的失落。
“呃……”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
“银娘，你还记得上次死东西说是我开启的四维空间的事吗？贺郎又问我。
“嗯，记得。”
“我前面给你讲的蚂蚁理论，其实是在那件事之后，我才意识到的。而且，在此之前，我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人。”
“真的？那你们怎么都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还配合着一起骗我？”我不相信。
“没有，小尹，我真不知道什么蚂蚁理论。”塔斯婍有些尴尬地朝我笑笑。
“骗人，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装哭？”我问她。
“因为要引开李警官，我假装表现出应激反应，他就一定会找地方将我安置下来。这样你们就有时间来商量对策了。”她回答。
“哦，这样呀，那为什么刚才贺郎讲蚂蚁理论的时候，你好像早知道了一样。”我稍稍打消了一点疑虑。
“因为……因为，我已经猜到了是这样。”
“什么？”我又懵了。
“其实，从奶茶店出来之后，我就觉得事情绝不简单。后来知道了我们当时是进入了四维空间，我就隐隐约约猜到我们的敌人应该是四维生物。”
“为什么？”
“因为，我们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四维生物对三维生物的攻击就是降维打击，是毁灭性的，但我们进入四维后他们的攻击就变得不致命，我们这才不至于死掉。”
风吹过塔斯婍的发梢，我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恍恍惚惚的，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她了。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塔斯婍明明只会说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现在的她不仅会相信这些怪异的现象是真的，还会认真分析并提出合理的猜测。
一时间，我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变化了的塔斯婍身上还是一直原地踏步的自己身上。又或许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塔斯婍。
“然也，塔仁兄所言极是。”塔斯婍刚说完，古天帆就出声应和。
“所以，你们都是自己猜出来的？”我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个同类。
环胸站着朝我挑眉的白泽，一脸抱歉的塔斯婍，笑嘻嘻的古天帆还有默默点头的贺郎。每个人的脸上都只差将“不然呢”贴在脑门上。
得，全团，就我智商最低，真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