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汪
一千贯飞了。
屈指一算，她进来这游戏不过才几日罢了，但其丰富多彩的程度完胜她在三次元里的过去二十多年。
至少她三次元里不会和神经病聊天，也不会充当知心姐姐的角色开导忧伤的别人，更不会因为犯罪未遂被关进大牢。
尚书府的菜肴虽好，但楚辞还是觉得街上嗅到的家常菜的气味儿更吸引人，难道是因为她从小就喜欢吃别人家的饭？
情不自禁地，她又想到了妈妈做的菜。
人哪，真犯贱，每次都是失去了才会感念那份好。
门外月光皎洁，她食之无味地放下竹筷，走到门边倚门而站，房檐上那悬空的皓白圆盘寂寥空邃。
“喂，沈兄，你想家吗？”
楚辞望着明月，面露忧思地询问。
沈莯却不以为然地轻笑，顺手拿过银质花鸟纹执壶和一只同款酒杯，起身也走向门口：“不想。”
“啊？”
他的答案让楚辞有些意外，直觉沈莯原生家庭可能氛围不好。
“你还有出息吗？”沈莯边满上酒杯的酒，边跨过门槛来到宽敞的门廊，仰望着近乎完美的月亮，“这些都是假的，再真也是假的，你我不过在游戏里待了三天而已，在现实生活中说不定就只有三分钟、甚至三秒钟，网吧开黑都不止这点时间吧？”
虽然他的话挺对，但楚辞还是听出了一些和内容并不搭配的情感，沈莯柔软的语气让她一个没注意就想了更多。
“唉，”她叹了口气关心道，“你是因为什么进入游戏的啊？”
和她一样肤浅，是因为钱吗？
“关你屁事。”
沈莯并不想对着月亮煽情，好心当做驴肝肺地剜了她一眼。
“哼。”
楚辞挪开视线，继续望着月亮，事实证明，对沈莯的好意只会成为反扎向自个儿心口的一把刀。
都说月是故乡明，也不知道家乡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漂亮，在三次元时，她也很少看月亮
嗐！人一旦犯贱，还真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楚辞强行遏止了泛滥的思乡情绪，脑子拐弯回到了游戏的主线任务——「联姻」，以及游戏里的玩家们。
“沈兄，你说，除了我们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玩家啊？”楚辞跨过门槛，走到他旁边站定。
看着他对月自斟自饮的模样，还真不像铁石心肠不想家的人。
「他那么傲娇，肯定是嘴硬。」
楚辞鼓着一边脸颊断定。
“不知道。”沈莯端杯含了口酒，吞下后回甘道，“但这不重要，我猜我俩正是因为落在同一位面，也就是同一剧本才会结缘。
如果这个游戏还有其他玩家，他们和我们位面不同剧本不同的话，估计也很难遇上。”
“哦，”楚辞似懂非懂地点头，联想到下午沈莯为赵允嫣把脉的情景，“沈兄，你是不是又解锁了「医术」人设啊？以后感冒看病找你就行了吧？”
“想得美，但并没有。”沈莯把酒壶和酒杯都塞进了楚辞怀里，“赵允嫣那事儿，本公子靠得是脑子。”
楚辞：“怎么说？”
沈莯抬起左手伸到她面前，她愣了下意会，忙倒了杯酒递给他，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仔细观察，必要的时候可以赌一把。”沈莯接过酒杯淡淡地抿了口。
楚辞：“就这？”
“就这也是需要你仔细领悟才能融会贯通并且在实际中灵活运用或者你还想听什么？我来编。”他轻笑着眯了眯眸。
楚辞：编？
沈莯：“不过这是付费内容。”
“才几口就醉成这样？有钱还勒索我这穷光蛋，贪得无厌、没良心。”
楚辞无奈翻白眼，把手里的酒壶和酒杯又推回给沈莯，随即转身离开，果然，她就不该和沈莯废话，至少那样不会添堵。
院墙外，弯弯踮脚扒在空窗观察，边嗑瓜子边自言自语：“没想到公子和楚公子已经发展到打情骂俏的阶段了，咱们公子真单纯。”
三日后的花船献舞期转瞬即至。
这天气也给了楚国第一美人甄臻面子，湛蓝天色万里无云，晴朗日光普照。
楚辞跟着沈莯站在桃林湖岸边的重檐八角亭中，足有三层楼高的花船稳稳停在岸边，这是游走在运河的流动花船，在江南一带尤其红火，每月有个把天会停靠在凰城。
所谓花船，其实就是长河上移动的青楼，眼前这艘花船的名字叫「迎春风」，护栏里甲板上，打扮媚俗穿着清凉的姑娘们正不懈地朝岸上的郎君们招手挥袖，娇吟声叽叽喳喳。
“唉，这甄臻的人设崩得真厉害。”
楚辞抿紧唇瓣摇头。
她因为需要假扮沈莯的奴仆才能登船，所以穿着非常低调，一身简简单单的紫檀色斜襟布衣，没有多余的丁点装饰。
楚辞：我好想我的刀。
沈莯仍旧衣着雪白缎子袍，姿容卓绝清朗如月，右手的折扇轻轻摇动，绝对是桃林湖畔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不过，who cares？
目前聚集在此处的多是男子，而男子们的期盼也很明确，那就是——甄臻。
“时辰差不多，可以上船了。”
沈莯半眯凤眸扫了眼太阳的高度，见拥有请帖的客人已经排队陆续登船，楚辞也即刻缀在沈莯身后，以随从的身份上船。
甄臻发出的请帖并不多，仅一百张，看官层次虽然不止是王公贵胄，但最后想发设法花千金取得请帖的基本上是有钱有势之人。
“黄牛真是历史悠久啊。”楚辞随口感叹。
两人随着人流走进霓裳堂，按照请帖上的标记的位置「丙-未-叁」号椅子处坐下，褐漆黄花梨靠背椅的旁边是放着果盘、糕点和果酒的矮几。
「张中宝」的位置在大厅，为了方便随从伺候主子，以及避免随从站立遮挡身后看官视线，大厅里的椅子旁边都有一个小小的正方形蹲位。
于是，楚辞便憋屈地蹲在了沈莯的椅子旁边。
忽然，她感到身后有人拽她的腰带，回头看见同样蹲着的别人的随从，该随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辞：“”
随从：“汪~！”
楚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