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得月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明月居热闹起来，三三两两衣着轻纱的曼妙女子，从房间走出来。
明月居的大门敞开，陆陆续续有马车进来，外面传来男子的说笑声。
“这样真的行吗？”白芨看着身上的衣服。
姬红叶突发奇想，把两件漂亮的裙子改了。
两人头束双髻，腰系长裙，肩披彩带，满头的珠翠摘下来，换上了淡雅芳香的栀子花。
“为了能够一举成名，我们只能赌一把。”
姬红叶挥舞了一下长袖，做了一个曼妙的舞姿，她们在花谷学过舞，不过明月居的莺莺燕燕想必更为擅长。
她见过两个小花妖跳舞，含笑和绿萼身着彩衣，在云端翩翩起舞，让她惊为天人，今日的打扮，就是照着她们搬来的。
“小姐——”
小柯捧着花篮走进来，见到两位小姐愣住了。
“好漂亮的衣裳，小姐，您们看起来像仙女！”
小柯一脸羡慕，这轻纱，这长袖，这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长长的飘带，衬得两人身姿窈窕，玲珑有致，头上的栀子花更是神来之笔。
“好看吧？”
姬红叶转了一圈，浅粉色的裙摆如花朵盛开。
“太美了！”
小柯被分在这处小院子，负责照顾两个人的饮食起居，她还怕主子难伺候，没想到白芨是个大方的，姬红叶又是个随和的，田婆婆也给了她好处。
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人，两位姑娘如此美丽，得到丰厚的赏赐肯定不会落下她，一路上叽叽喳喳，把明月居的姑娘介绍了个遍。
“花婆婆果真有眼光，你们这一倒腾，连我都认为你们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小柯带着姬红叶和白芨去见了楚颜，楚颜眼前一亮，啧啧夸赞。
“我今天特意邀请了几位官老爷，记住，明月居不可打听客人的隐私。”
楚颜从花篮里拿起一朵栀子花，放在鼻下闻了闻。
“花婆婆说，你们出身高贵，在明月居卖艺不卖身，按理到了这，就要听我的话，今天是头场首秀，若是你们做得好，只需每天交给我五百钱，便不为难你们。”
楚颜把花插进篮子里，弹了弹涂着红色丹蔻的指甲，明月居有明月居的规矩，这两个女孩初来乍到，难免矜持，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又有哪个女子能够守住本心，经得起金银的诱惑？
明月居的客人不乏位高权重、英俊多金之辈，想必哪位一掷千金，她们自然就听话了。
“是，妈妈。”
姬红叶和白芨痛快的答应了。
“想必田婆婆也和你们说了，咱们明月居全靠客人打赏，无论赏多少，我都是不收的，有什么要求只管和慧文说，今夜你们的节目要留在最后，正好也看看其她姐妹，是怎么讨贵人欢心的。”
“是。”
得月楼隐在青青垂柳之中，屋檐下挂满了灯笼，照的亮如白昼。
整栋楼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古朴典雅，楼内装饰均为地罩、漏窗、博古架和落地长窗，一步一景，疏中有密。
“得月楼”三字牌匾，据说是秦王所书，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屋宇两侧各塑一条凌空欲飞的金凤，加上云纹背面，花边檐口，玲珑而俊逸。
进门便有一个很大的平台，做为明月居的姑娘表演所用，楼上是包厢，可以通过窗子看到楼下表演，据说都是身份高贵的客人。
台上有一个很大的屏风，上面绣着几只凤凰，正在翩翩起舞，所有明月居的姑娘，都坐在屏风后面。
姬红叶和白芨手托花篮，跟着小珂款款走来，她们刚才去见了管事慧文，并叮嘱了琴师，选了曲子，所有姑娘的目光，都放在两个人新奇款式的衣服上。
“看看，这就是新来的。”
“还蒙着面纱，故作神秘！”
“这衣服真漂亮，身材也好。”
“……”
十几个姑娘叽叽喳喳，姬红叶和白芨目不斜视，跟着小珂坐在属于她们的位置上。
屏风是双面绣，设计的十分巧妙，从里面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清里面的姑娘。
“雨荷小姐，该您上场了。”
一个俊俏的丫头走来，一位身穿白色绣着粉色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色的女子站起来，昂首挺胸的向舞台走去。
“雨荷，无论你今天写了什么字，我都买下，诸位可不要和我抢。”
雨荷对着男子施了一礼，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两支毛笔。
“武大人，那我就献丑了。”
姬红叶好奇的看着外面，只见两个小丫头展开白娟，悠扬的琴声响起，雨荷翩翩起舞，竟用双手执笔写起字来。
“果真不凡！”
白芨压低声音，姬红叶也跟着点了点头，只见她身姿曼妙，双笔齐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白娟上出现一首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琴声停下，雨荷的字也写好了，台下一片欢呼。
“武大人，对不起，我要夺人所爱了，这幅字写的极好，我出二百两银子。”
一位下颌长着美须的男子对着武大人拱了拱手。
“五百两！”
又有一个男子举起了手中的扇子。
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这幅字就被叫到一千两，最后还是武大人买下。
“我还想着妈妈给我们的价格太高，原来这里的银子如此好赚。”
姬红叶压低声音，边上的女孩撇了撇嘴：“武大人是雨荷的恩客，自然有人撑腰，你以为谁都能赚到银子？”
雨荷回到后台，故意趾高气昂的从姬红叶与白芨身边走过。
“雨荷，武大人可真疼你。”
挨着姬红叶坐的白衣女孩酸溜溜的说道，雨荷微微一笑：“武大人就是这样，他不喜欢我的字落在别人手里，姐妹们，今晚来的都是有钱的主，大家卖卖力气。”
姑娘们的表演可谓五花八门，姬红叶这次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一掷千金，明月冉冉升起，也轮到了她们上场。
琴师抱着琵琶轻抚，声音如同高山流水，又似雨打芭蕉，渐渐越来越高昂，姬红叶和白芨手托装满栀子花的小巧花篮，随着乐声走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