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明月居
婆子带着姬红叶和白芨走进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屋里的摆设低调奢华，姬红叶扫了一眼，居然不比王府的东西差。
香案前坐着一位女子，手里拿着一卷书看得认真，案上供着水仙花，二龙戏珠的铜香炉里青烟袅袅。
“夫人，花婆婆介绍的人来了。”
婆子毕恭毕敬，女子缓缓抬起头来。
女子三十几岁，身着紫色华服，柳眉杏眼，肤白如玉，风韵楚楚。
姬红叶暗暗赞叹，这优雅的气度，精致的容貌，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这是楚妈妈。”
姬红叶和白芨低眉顺眼，柔柔的叫了一声：“妈妈。”
“你们就是花婆婆百般夸赞的女孩？为何戴着面纱？”
楚颜把书放在桌上，款款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姬红叶和白芨。
“夫人，这两个孩子是大户人家出身，因为家里落魄了，才辗转被卖到花婆婆手里，花婆婆悉心调教，不过也有些脾气，说好了卖艺不卖身。”
白芨心里咯噔一下，“妈妈”，“卖艺不卖身”，莫不是她们到了青楼楚馆？
“明月居招待的都是贵客，想必你们也听花婆婆说过，先下去休息，晚上我再看看你们的表现。”
楚颜围着姬红叶和白芨转了一圈，又伸手捏了捏她们的腰身，露出满意的目光。
两个人的身材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面纱戴上去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神秘，不愧是花婆子选来给她撑场子的人。
“这衣裳肯定不行，田婆婆，你去找慧文要几身衣裳，这位姑娘……”楚颜指着白芨。
“我叫白馨儿，还请妈妈多多关照。”
白芨福了福身子，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给她找些素雅的颜色，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冷清的性子，你是？”
楚颜把目光转向姬红叶，姬红叶不明白，白芨为什么改了名字，也学着她福了福身子：“我叫红叶，请妈妈多多关照。”
“红叶？名字不错，田婆婆，给红叶找些靓丽的衣裳，首饰你看着搭配。”
“是，夫人。”
楚颜挥了挥手，田婆子带着白芨和姬红叶出了门，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愧是花谷出来的，还未交代，就能对答如流。
两人被带进一处小小的四合院， 四周开满了栀子花，姬红叶住东厢，白芨住在西厢，正房装饰一新，却被闲置出来，房屋收拾的纤尘不染，墙上还挂着名人字画，倒也雅致。
田婆子速度极快，两人才坐下歇了一会，就带着小丫头捧来了衣裳首饰，田婆子伺候她们换了衣裳，又教她们梳了一个新颖的发式，插上首饰和绢花，两个女孩站在一处，身姿窈窕，明艳动人。
“田婆婆，夫人叫您。”
田婆子正想交代一番，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跑进来，只好跟着出去。
“二位姐姐，吃饭了。”
一个女孩拎着食盒走进来，看上去八九岁的年纪，脸蛋微圆，一双大眼睛漆黑光亮。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姬红叶一向是个热心肠，帮着女孩接过食盒，女孩笑了笑，把饭菜摆在桌上。
“我叫做小珂，今年九岁，是夫人派来伺候二位小姐的，听说你们是花婆婆送来的？我也是通过她老人家来的明月居，请问婆婆身体可好？”
小丫头嘴甜，说话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动听。
“婆婆前几日生了一场病，已经大好了，原来是自家姐妹。”
白芨抢着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小女孩：“留着买些零嘴吃，我们是新来的，还不懂明月居的规矩，妹妹不妨说说。”
小珂接过银子，笑呵呵的塞进荷包：“进了明月居的姑娘，都是各凭本事，这里的客人大度，高兴了有大把的赏赐，两位姐姐吃了饭就早些休息，明月居晚上迎客，整夜不睡也是常有的。”
小珂退了出去，白芨关上门，两个人摘掉面纱，默默的吃了饭，姬红叶见白芨神色凝重，一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待小珂又来收拾东西，白芨伸了一个懒腰：“这里的栀子花开的正好，我要摘些放在花瓶里。”
白芨借着摘花，仔细看了院子的情况，确认小珂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和姬红叶，才走进姬红叶的房间，跌坐在软榻上。
“居然让我们到这样的地方来。”
“这是什么地方？对了，白芨，你为什么改名字？”
姬红叶一脸好奇，白芨一向淡定，她还是头一次见她慌了神。
“亏你还是王府小姐，居然没听说过青楼楚馆，你可记得乌朗的话？他让我们保住清白，在这住满一个月，这样的地方，想要保住清白谈何容易！”
白芨眉头微蹙，她跟着爹爹走南闯北，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青楼也是去过的，那里的女子生了病是如何凄惨，她至今记忆犹新。
白芨做了个手势，拿起桌上的栀子花，一一插在花瓶里，姬红叶知道，有人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田婆婆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脚步匆匆走进来。
“夫人姓楚名颜，年轻时也算是一个风流人物，背后有贵人撑腰，才开了这明月居，这里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你们一定要谨言慎行！”
田婆婆毫不客气的坐下，白芨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如何保住清白，就看你们的本事了，我只能在暗中协助，凡事还要靠自己。”
“婆婆，我们都要做什么？”
姬红叶听的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问道。
“做什么？你就是那个被要求必须戴着面纱的姬小姐？”
田婆婆撇了撇嘴，上面可是交代，一定要加大姬红叶任务的难度。
“自然是陪着那些老爷公子，吃喝玩乐，赏花吟诗，想必你们在花谷已经学过了。”
“居然……居然是这样？”
姬红叶睁大了眼睛，看着神色淡定的白芨，又看向一脸鄙夷的田婆婆，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圈套。
“先生，青云并没有做错什么，您为何把我绑起来？”
姬红叶和白芨离开花谷，青云有些心神不宁，在完成一件绣品的时候，把花蕊绣错了颜色，被文穆抓住了把柄。
“平日花谷的姑娘犯错都是打板子，为什么把你绑起来——你应该心知肚明！”
文穆敲打着手里的戒尺，所有女孩儿都看向绑在柱子上的青云。
青云本以为就是普通惩罚，并未做出反抗，她悄悄晃了晃手腕，才发现这绳子异常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