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买人
朝歌是卫国的繁华所在，今天恰逢每月一次的集市。
寒冰走在前面，姬红叶东张西望的跟在身后。
寒冰又一次停下脚步，见姬红叶停在一个卖杂货的摊位前，看得津津有味。
“夫君，你走的那么快，我跟不上。”
姬红叶可怜兮兮的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逛街，自然看到什么都好奇。
“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寒冰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姬红叶挎住他的胳膊。
“这样我就不会丢了，不过……我想买东西。”
寒冰翻了翻眼睛，正要发火，见周围的几个女子鄙夷的看着他。
姬红叶虽然样貌丑陋，但身姿窈窕，凹凸有致，面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又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寒冰易了容，不过是一个普通男子，这样对自己的小媳妇，自然会遭人非议。
“这位小哥也是，夫人看中的不过是小物件，又不值多少银两，哪有做夫君不讨夫人欢心的？夫人，您相中什么了？我便宜点卖给您。”
卖货的大娘穿着花布衣裙，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她喜欢这个声音软软糯糯的女子，倒是对这个腰间挎刀，凶神恶煞的男子有些不齿。
“买吧，我帮你提着就是。”
寒冰不得不点了点头，姬红叶欢快的选了许多东西，最后这位大娘还送了她两朵绢花。
既然得到了寒冰的同意，姬红叶自然把没见过，没吃过，没用过的东西买了个遍，不一会，韩冰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恨得几乎要咬碎钢牙。
“好心的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姐，我们兄妹是从宋国逃荒过来的，路上银子被偷，哥哥还身染重病，请救救我哥哥吧，我有的是力气，什么活都会做，只需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就能救我哥哥的命，我就是您的奴仆了。”
前面围着一群人，姬红叶停下，这声音有些耳熟。
“该回去了。”
寒冰不想再迁就这位看什么都好奇的大小姐了，压低声音说道。
“夫君，我想进去看看，二两银子就能救她哥哥的命，不如我送她银子，也算为咱们以后的孩儿积福。”
“你——”
寒冰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说过许多次，姬红叶依旧不改，并且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夫君，我不缺银子，你听，多可怜。”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外面都能听见她砰砰磕头。
不待寒冰点头，姬红叶向人群中挤去，寒冰只好提着东西跟上。
人群中央是一男一女，男子气息奄奄，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躺在破草席上，女孩衣衫褴褛，头上插着稻草，不停对着人群磕头。
“啊——”
女孩抬头，姬红叶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
女孩长了一张丑脸，五官似乎要挤在一处，右眼睛还有些毛病，像蓝色的琉璃珠，难怪求了这么久都没有人买她。
“夫君——”
姬红叶看向寒冰，寒冰知道姬红叶想的是什么，她乃堂堂王府小姐，就因为这副容貌才被人嫌弃，这对兄妹，不仅命苦，还长得丑，据说长了狼眼睛的女子，会给家里带来灾难。
“给他们十两银子吧，既能救人一命，又能让他们做些小买卖，也不至于饿死。”
“谢谢夫君。”
姬红叶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轻移莲步走向女孩儿。
“这是我送你的，快去救你哥哥的性命吧。”
姬红叶蹲下，把银子塞到女孩手里，女孩泪眼婆娑，慌忙磕了几个头。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郎中说只需二两银子，这……这太多了。”
青云捧着银子声音哽咽，旁边的人见姬红叶赠银，突然醒悟过来，纷纷慷慨解囊，不一会女孩身前多了一堆铜板，也有人出言讥讽，说这女孩儿是个灾星，故意装惨，就是为了骗钱。
“给你就拿着吧，你哥哥病得不轻，治了病还要抓药，还要养身子，我不差这些银两。”
姬红叶捏了一下女孩的手，优雅的站起身，对寒冰点点头。
“小姐！”
女孩踉踉跄跄爬过来，一把搂住姬红叶的腿：“我说了，二两银子给哥哥看病，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小姐，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不知您住在何处？请让我把哥哥送到医馆，就去找您。”
“不必，我什么都会做，不需人照顾。”
“小姐，您是嫌弃我样貌丑陋吗？我虽丑，但是脏活累活都会干，我有的是力气，还吃的少，您就收下我吧，娘说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虽是乡下女子，也懂得这样的道理。”
女孩依旧搂着姬红叶的腿，寒冰上前一步：“我们不缺下人，快去给你哥哥看病吧，夫人心善，你给她磕几个头就是了。”
“夫人——”
女孩儿咬着嘴唇，对着姬红叶和寒冰磕了三个响头。
“请告诉我府上的地址，等哥哥好了，我们登门拜谢。”
“不过是十两银子，快拿去救命吧，莫要纠缠不清，否则……”
姬红叶扯了扯寒冰的袖子，女孩儿显然被他犀利的眼神吓到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了，莫要吓她，我们不是本地人，过几日就要走了，带你哥哥去医馆吧，莫要耽误了。”
姬红叶随着寒冰向外走，只听身后扑通一声，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
“夫君，我想帮她一把。”
女孩又累又饿，刚才又受到惊吓，晕了过去。
“你想买她？”
“她也是个丑女，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我不想她像我一样，被人看轻，遭人嫌弃。”
“你都是阶下囚，难道还要买个丫鬟伺候？”
寒冰作为刺客，自然练就了铁石心肠，从来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这次能够陪着姬红叶出来，也是听了夫人的吩咐，为了让她乖乖上路。
“夫君，我愿用所有的嫁妆换这个女孩，不必有人伺候，我只是想买下她！”
姬红叶抬头，若隐若现的轻纱下，眼睛亮如繁星，寒冰嘴角抽了抽，这笔财产对他和夫人大有用处，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孩，众人都是嫌弃的目光，生怕沾染晦气，并没有人上前帮忙，反倒有个小乞丐，一把抢走了地上的铜板，钻进人群。
“你说话可算数？”
“算数！”
姬红叶郑重的点了点头，寒冰走出人群叫了一辆马车，让车夫帮着，把女孩儿和躺在地上的哥哥一起抬上车。
看着青云和青风被安顿好了，姬红叶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