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自己吓晕了
姬红叶仅用几日，便和青竹轩的暗卫，以及那个年迈的厨娘搞好了关系，就连寒冰，在她戴着面纱的时候，眼神也温柔了一些。
这天吃了烤鹿肉，姬红叶出了一身汗，在房间里换了衣裳，坐在椅子上，对着铜镜犹豫不决。
“从小到大，凡是见过我容貌没有不害怕的，不过……真有那么吓人吗？”
王府没有镜子，爹爹娘亲对她百般宠爱，身边的奴仆又奇丑无比，姬红叶自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多惊人，但是哪个女子不爱美？哪个女子又对自己的容貌不好奇呢？
姬红叶缓缓摘掉面纱，铜镜中出现了一个人形怪物，猪嘴獠牙，丑态百出，姬红叶忍不住尖叫一声。
声音在青竹轩的上空回荡，树上停着几只鸟，吓得扑棱棱拍着翅膀飞走了。
“怎么了？”
寒冰写了密信，正准备送走，这声尖叫吓得白鸽也飞了起来，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寒冰把信收好，顺着声音走过去。
“姬小姐！姬小姐！”
门口的几个暗卫，见寒冰过来松了一口气，拱拱手退下。
寒冰看着倒在地上的姬红叶皱了皱眉，铜镜被打翻了，桌上还丢着一袭天青色的面纱。
这副容貌寒冰也算见过几次，至今为止，还是难以接受，他把姬红叶放到床上，倒了一碗凉茶，喝了一口，喷在姬红叶脸上。
“夫——夫君，我不活了……”
姬红叶幽幽的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其实……你也不算太丑。”
说这话，寒冰感觉自己良心都受到了谴责。
“老天待我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赐给我这样一张脸？比王府任何奴仆都要丑陋，难怪你到现在都不愿见我。”
姬红叶用手掩着脸，肩膀抖动着。
“你虽容貌有损，但心地善良，做得一手好菜，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几日你也看到了，连云婆婆都喜欢你。”
“夫君，不用安慰我……”
“我……”
对着姬红叶湿漉漉的眼睛，寒冰莫名心疼了一下。
“从小到大，我被关在王府，没有朋友，也没出过门，爹爹和娘亲虽然宠我，想必他们心里也难过……我不活了！”
姬红叶越说越伤心，赤脚跳到地上，向门外跑去。
“你做什么？”
寒冰伸手去抓，只扯下姬红叶的袖子，露出半截玉臂，姬红叶跑到井边，顺势就要跳下去，寒冰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夫君，让我死吧，你掳走的那些都是美女，就我这副容貌，如何与她们争宠？”
“何须争宠？”
“就算你不做采花大盗，我也不想活了，这样一张脸，难怪会把孩子吓哭，就是府里的旺财，看见我都落荒而逃……”
姬红叶哭了许久，一张丑脸更是惨不忍睹，最后还是寒冰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抱回床上，轻轻盖上被子，寒冰守在床前，看着这个在梦中还哽咽的女孩儿，有些失神。
后半夜寒冰才昏昏睡去，姬红叶睁开眼睛，烛光跳跃，寒冰的侧脸忽明忽暗，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姬红叶叹了口气。
梦中，她的容貌惊为天人，完美无瑕，就连含笑和绿萼，也是两个俏生生的丫头，没想到现实中，她居然是这样一副丑样子。
姬红叶在梦里读了不少书，也学了许多本事，却唯独没有改变容貌的。
她擦了擦眼泪，悄悄下床，对着寒冰深深望了一眼。
“我这副鬼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爹爹和娘亲都是骗我的，对着这样一张脸，任谁都会嫌弃。”
姬红叶又来到井边，清冷的月光，给院子的花花草草渡了一层银辉，浅雾弥漫，花香阵阵。
姬红叶赤着玉足，披散着乌黑的长发，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爹爹，娘亲，原谅孩儿不孝，还没报答您们的养育之恩，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夫君，你可以解脱了！”
姬红叶纵身一跃，已经感觉到井底扑面而来的凉意——
一只大手伸过来，拎着姬红叶的脚腕，恶狠狠的把她拽了回来。
寒冰寸步不离的守着姬红叶，加上云婆婆也过来开导一番，几个暗卫不知从哪淘弄了一些小玩意，姬红叶的心情才渐渐好转。
“我们要去哪？”
青竹轩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姬红叶身穿粉色襦裙，头上戴着白纱帷帽，脸上还戴了素雅的面纱，仅露出细细的柳叶眉，和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寒冰贴了假胡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脸色蜡黄，神色萎靡，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扶着姬红叶上了马车。
“你不是说从小到大没出过王府吗？我带你出去转转。”
“真的可以吗？我活了十八年，从来不知道外面是何模样。”
姬红叶有些兴奋，不过又垂下头。
“我带你去集市看看，喜欢什么只管买，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朝歌了，你真的决定不回王府吗？毕竟在那里锦衣玉食，还能留在父母身边，你的身份又贵不可言……”
“你嫌弃我了？”
姬红叶抬头，自从她看了自己的容貌，似乎瞬间就长大了，那个古灵精怪、没心没肺的姬红叶消失了，现在她的眼里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并且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一旦你跟我走了，便再无回头之路！”
“人生在世，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赤条条来去，终会变成一堆黄土，我想出去，去我没去过的地方，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姬红叶掀起窗帘一角，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许多女子穿着靓丽的衣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她看到城墙上还贴着告示，不过这件事淡了，爹爹也默许了，她是卫国赫赫有名的美人，被采花大盗劫持，想必已经坏了清白，再没人肯记得她了。
“青云，青风，以后你们跟着小姐，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王府，又身负重任，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小姐的安全！”
“是！”两位样貌普通的男女应了一声，转头向门外走去。
姬志真叹了口气，女儿大了，不能永远留在他们身边，他相信大师说的话，他的女儿不过是明珠蒙尘，早晚有一天会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