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魔教2
从容派的杨幼微带从容派的学子立于从容派门口,要挡住魔教的路。
羽沐仙身穿灰衣,满脸肃杀之意,他的剑比着魔教领头那人。领头那人身穿黑色红边玄色袍,头戴银质白玉冠,身材高大,浑身的气质有种邪魅之感。
林深茂密,气压低得让人不敢呼吸。黑色的浓云笼罩了从容派的山头,几只飞鸟又飞回了树梢。从容派的石砖地面上滴落了几滴初冬的雨水,雨水掉落在地上仍然没有打破彼此之间的寂静。
为首的男子率先放下腰上的剑,魔教其他人也卸下武器。轩文起身介绍着他自己的身份,他打破从容派和魔教之间的安静,“众唤吾轩文,乃上任魔教教主的二儿子,吾接任轩则缇的教主位。”花艾被从容派的人护着,安排在了人群的最安全的地方,慕儿牢牢地抓住了花艾的手。
花艾的手被慕儿揉搓着,但是她清楚慕儿也在紧张,慕儿的手心也在出汗。花艾踮起脚尖扫到了轩文的脸,他是轩则缇的第二个儿子,娶了魔教圣女之女元笃笃后,夫妻二人抗轩则缇之命,被轩则缇罚入魔教试炼场,三年之后才被放出来。如今的轩文是否洗心革面尚且难说,不过他和魔教暴行确实无关,他甚至亲手大义灭亲,用天爱之血完成击杀轩则缇之祭祀。
轩文绝非良善之辈,城府之深,深不可测。
杨幼微使了个眼神,羽沐仙收剑,不过他的手仍然按着剑柄没有松手,他冷着一张脸退回门口,杨幼微上前,迈出门外,杨幼微大方说着:“西开教别来无恙,从容派和魔教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轩教主的目的是什么?为何在此时来了我们从容派。”
“西开教前任教主滥杀无辜,得幸从容派救治扶柳教,使扶柳教伤亡数得以减轻。今前来扶柳教皆是因赎罪,但凡屠杀百姓者,按西开教例皆斩。”轩文勾勾手,招来了压着几人的壮士。被压住的那几人头戴枷锁,手铐木枷,被壮士压下跪在从容派门口。
冰冷的雨打在了西开教教徒的身上,冰冷的雨水裹着寒风让人瑟瑟发抖。
慕儿撑起伞搂住了花艾,轻轻拍着花艾的胳膊。从容派自□□时期成立,当时的掌门和□□关系匪浅,是挚交之友。在立大周后,当时掌门退朝野,入江湖,建从容派。花艾不禁思索救扶柳教的不仅有从容派还有修仙派等大大小小的门派。原本这些江湖门派都不想成为魔教和扶柳教之间的炮灰,后来似乎也是想通了,在魔教对扶柳教肆意妄为之时,对扶柳教伸出援手。
从容派和大周皇室关系匪浅,花艾曾经见过每年都会有气质不凡之人前来从容派,那时从容派掌门就会命封山、禁足。花艾心想轩文这番动作应当不是给从容派看的,而是给从容派背后的皇室看的。
“吾把这些伤害扶柳教的人交给贵派处理,自此后,魔教再不做烧杀抢夺之事。魔教的新道为:遵天理,顺百姓。望贵派既往不咎,放魔教一条生路。”轩文跪在潮湿的石砖上,瓢泼的大雨浇湿了他的衣裳。初冬的雨仍冷得令人瑟瑟发抖,花艾看着西开教的人没有带雨伞,他们都随着轩文跪在石砖上,一眼望过去全都是身穿黑衣的西开教教徒。
花艾想如今的大周皇帝名唤龙承,夺其弟之位,上位不正,自然需要名正言顺,让百姓信服。所以,大周皇帝会给魔教一个归顺的机会。
杀断不会堵住百姓悠悠之口,只能用仁义两字堵住百姓的话。龙承虽然子嗣众多,妃嫔众多,又娶了上任皇帝的妃子李明琢为后,但是他在政治这里绝非蠢人,相反的他知良善为最利手段,善用仁义两字让人为其开脱。所以轩文也是算准时机,率先归顺,还能留下个好名声。
杨幼微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如今轩文把选择抛给从容派,而从容派的掌门并没有在山中,她断断是做不了决定,只能拖延着时间让从容派掌门早些回来。
大雨瓢泼,花艾看着轩文仍然跪着,他的身上早已被雨水浇湿,而他身后有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圆胖的女子,精致的小圆脸上挂着对男子的担忧。
花艾心想从容派如今留不得他们,也不能放走他们,更不能让他不起身。杨幼微不得不退而求次说:“你们先起来,掌门未在,你们先留在山中住几日。等蒋裕和回来,再从长计议。”
可魔教众人未留宿从容派中,只是在门外搭了帐篷住下。他们的样子也越发憔悴,花艾忍不住问过慕儿为何他们非服软归顺。慕儿告诉花艾,魔教有三股势力。来的这些人并非残害白菟所在的扶柳教的真正凶手,他们只是归顺于轩文,而非轩则缇。真正屠杀者为轩则缇的势力,还有一波势力是魔教大公子轩武。
轩武这人打算归顺轩文,而轩则缇势力则是要夺权,他们计划用扶柳教的屠杀案来给轩文泼脏水,然而轩文早就广为告知魔教之行,把扶柳教屠杀案定性为轩则缇的贪婪美人,把过错都泼到了轩则缇的头上。人们只在意结果,并不在意是谁做的,只要有个让自己舒服的结果就成。
至于轩则缇的同盟风雨楼,已经在此时隐藏了起来,它蛰伏不动,龟缩了起来。慕儿还对花艾说,魔教教主还算个男人,那风雨楼的楼主就是个龟孙子。
夜晚,夫子室。
杨幼微和从容派的其他夫子们一起商量着对策,杨幼微向若有所思的赵东来问道:“东来,你对西开教的行为怎得想的?”
赵东来捋着胡子,他思索地说:“是否轩文此行是真心实意仍是需要时间检验,但是在此时万万不能轻举妄动。轩文此行把从容派和魔教绑了起来,他眼光倒是挺毒。”
“裴洛汜他曾经和魔教打过交道,说魔教之人阴狠狡诈,不得不防。”一个夫子说着,杨幼微听罢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蒋掌门回来了。”柳空空推门而入,他的紧张也消减不少,他招呼着诸位夫子说:“他让咱们赶紧去从容派门口。”
蒋掌门拿着一封皇帝圣旨,他见魔教之人已然前来,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魔教之人跪下,其他夫子们也纷纷跪下。蒋掌门读着圣旨,他收起圣旨之时,轻轻叹了一口气。夜晚的寒风随着刚下过的雨打在身上如同寒刀割身。
当天晚上,魔教之人被安排在山下三霞镇休息。之后几日,魔教他们的住所被百姓扔了许多烂菜叶。
好不容易从容派的天气随着刮风而天晴,花艾和慕儿正在从容派里吃着瓜子,花艾看着慕儿说着轩则缇反咬一口救命恩人又强娶了救命恩人的女人时,花艾想起来农夫与蛇的故事,她感慨着:“宛全这么厉害,可是可惜了。慕儿师叔,你说宛全这般优秀,怎么会有轩则缇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有传言说宛全是朝廷的鹰犬,所以轩则缇才虐杀了他。不过我瞧着宛全那钟灵毓秀的样,没准就是轩则缇不得不找的杀人借口。”慕儿撇嘴甚是对轩则缇不屑,她又道:“宛全还有个妹妹,不过在他去世后,他妹妹就消失不见了。他妹妹还有个青梅竹马,倒是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长相那叫个俊秀,比起宛全来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猜猜宛全是哪里人?”
“哪里?”花艾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着,又看慕儿手中的瓜子少了,给慕儿又添了一把。
“兖州的普通百姓。”慕儿喝了一口茶,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她又想起曾经花艾找自己打听的消息,她又说:“花师侄,你不是曾经想打听白菟的下落?我从我那锯嘴葫芦的师哥的嘴里终于撬出来些内容。白菟姑她爹叫白逐浪,是个大侠,她母亲好像叫角杏,好像是个官妓。而据我了解,有传言说角杏曾经是苏安的女人。”
花艾沉思苏安这不是金陵城的英雄吗?曾经陈鸢是苏安的妻子。至于白逐浪,花艾从未听说过。“慕儿师叔,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去金陵城找白菟吗?”
“不不不,白菟不是要去寻玉玲珑?可是玉玲珑在哪里,大家都不清楚。我觉得啊,没准魔教藏起来了玉玲珑。因为听说扶柳教查到了魔教和人牙子的事情有关。”
“人牙子,慕儿师叔是说清水村里的晏禾稻曾经做得那个事吗?”花艾顿时语塞,她久久才缓过神来。
慕儿抓耳挠腮,她似乎记不得晏禾稻这个名字,但是对姓晏的倒是有印象,她问:“晏禾稻?晏禾稻是谁来着?”
“清水村那个被砍头的,曾经做人牙子毁了好多女子那个禽兽,还有清水村外那个洞穴里,他曾经做了毁掉人牙子的证据的事情。”花艾罗列着晏禾稻做得恶事说,她每说一条就生气一分。
“我想起来了,晏禾稻的砍头的原因是兖州周家提供的证据,当时菜市口斩首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夸晏禾稻斩首得妙。”慕儿点点头,又给花艾的茶杯里添了点水,又叮嘱着:“冬天了,多喝水,不然干燥。”
“魔教怎么还做人牙子了?难不成卖给风雨楼做杀手?”花艾左右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她只能胡乱猜测着。
慕儿看慕容麟敲了敲门,知道要出发的时候到了,她扫了扫桌上的瓜子,她点头说:“到也是有可能。对了,我马上要去趟江都慈妙堂,用不用帮你向你师弟问声好?”
“不用了,谢谢慕儿师叔。慕儿师叔去慈妙堂做什么啊?”花艾起身陪着慕儿走到了院子门口问道,看到了门口的慕容麟又打了声招呼说:“麟儿,早。”
慕儿接过慕容麟手中的包裹,解释道:“邓竹芯曾经就是这个慈妙堂出来的,后来成了金陵城有名的青楼花魁。我要去帮从容派找找这个风雨楼有没有什么弱点,我就不信我找不出来关于邓竹芯的弱点。”
“艾姐姐。麟儿要去青州,这次艾姐姐别和我一起去了。”慕容麟似乎已经整理好了包裹,慕儿跟花艾曾经提过一嘴,说慕容麟要自己去青州,花艾清楚地认识到慕容麟似乎也想离开她了。慕容麟他像个小大人一般说:“艾姐姐胎象不稳,还是在门派好好休息吧。”
“艾姐姐是麟儿的姐姐,永远都是。”慕容麟他冲过来抱住花艾,男孩的怀抱很紧也很温暖,花艾轻轻地拍着慕容麟的后背。花艾想人生路总要有分别那一天,但是也总是有重聚的那天,只要别后悔就好。
“麟儿也是艾姐姐的弟弟,永远都是。”慕容麟紧紧地抱住了花艾,他轻声道着:“艾姐姐,再会了。”慕儿也走过去拍了拍慕容麟的脑袋,她又拍了拍花艾的胳膊。
花艾刚送慕儿母子离开不久,她就听到门派的人小声议论着:“掌门把门派里所有夫子都叫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