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门派比赛-武试
他既然选择为凌家奉献一切，那牺牲品中也包括他自己。凌歌棠不过是这芸芸众多人中一位普通人而已，接受凌家的资源，自然要承担凌家带给他的后果。
凌歌棠记得今年春节时候，他回江都城后，凌父凌解元问他真要和夏家的二小姐联姻？凌歌棠郑重地点头，回道：是的，已经考虑好了。
订亲那天夏家二小姐哭得很惨，刚刚七岁的小女孩跪在众人面前，请求他，请求他母亲，请求他父亲，请求她娘亲，请求她姐姐，请求他父亲。
小姑娘跪在地上，膝盖都蹭红了，脸儿上的泪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可是凌歌棠虽然自责，可是也只能看着夏之悠哭泣。他们都是棋子，都是这棋盘里逃不出去的困子。
他亲自为夏之悠戴上了结缘绳，又自己戴好了结缘绳。红绳结，结缘生，生生段，段段生。可是当花艾天真的问凌歌棠这枚结缘绳代表什么，他说不出来，他竟然觉得他想隐藏这段红绳记。
向阳而生的花艾怎么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借光生长的人呢？他本身并不发光的。
发光的人是她。
自由的人也是她。
她可以，但是他不可以。
春夜无雨，只有半笼纱。亭内影游，惊觉是树影。顺风门的人站在樱桃树梢，他戴着面具把手中的书信弹射到凌歌棠的窗前，凌歌棠起身一拿，一封带着烫金的信已经在手中了。
他看完便在烛光那里烧掉，灰烬洒在桌面上，又被窗外的春风一吹吹落地上。凌歌棠想明天他无法对师姐亲自告贺了，只能委托师父帮忙了。
羽沐仙闭关不出，这次剑术大考也没来参加。花艾因为《九章算术》考了个全门派倒数第一，气得赵东来让花艾抄了好几遍《九章算术》。
花艾听蒋萌说羽沐仙从武林大会回来时，身上扛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那女子娇俏可人，样子瞧着分外惹人怜爱。紧接着扶柳教的前教主，扶柳教的女子的师妹们齐聚从容派。若是陌生人那时来从容派还以为扶柳教是在逼山呢。
如今羽沐仙不出门，那门派中比得过花艾的人几乎没有，可是花艾也觉得遗憾。她宁愿羽沐仙在，这样花艾的剑术还能增进许多。
迎春接燕，枝柳带春。一枚春叶落在比武台上，台下围站着众人。杨幼微与其他夫子们坐在台下的夫子椅子上，赵东来拿起茶杯吞了一口茶，解了渴。
“社客啊，你说你这大徒儿要是输给我的徒儿怎么办？”柳空空促狭地看向赵东来，他摸着他的美髯，一脸笃定的样子。
“输了就输了呗，要是输了也是我给她关禁闭，她没时间练习剑术。”赵东来虽然满不在乎地说着，可是他仍然十分关切地看着他徒儿花艾。
若是输了便输了，丢点脸面。可是花艾能接受输了的结果吗？他转念一想，花艾向来大大咧咧应该不在乎输赢结果，他放下心来，又教育柳空空来，赵东来说：“比武之事点到为止，莫要太在乎输赢。”
比武台上，花艾手里拿着一柄剑身漆黑的剑，她手里的剑尖指向周霆易，她对他喊着：“周霆易你出剑。”
周霆易拔出一把长剑，剑身光亮，好似已经开刃过，若是划在身上定会流血。柳空空原本还想怼赵东来一句，如今看到周霆易似乎是来真的，不禁也着急起来。台下的两位师父同时皱眉，起身。
花艾惊讶地看着周霆易的剑，吼道：“你开刃了？若是捅在身上，会让人重伤的。”
“我查过了门派派规，没说比武的时候不能用开刃的武器，规无禁止皆是可为。所以，你是怕了吗？若是怕了就早点认输。”
“我还没比试，才不认输。”花艾无视赵东来在台下吹胡子瞪眼，她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想被别人瞧不起。所以，比就比，哪怕最后在身上留下点伤疤。
比试正式开始。
周霆易举剑奔来，他左手持剑，剑意横扫。
剑身反日光，白光炸裂。
花艾右手持剑挡住剑光，剑身抵住剑意时发现力量极大，若是连续接下，肯定到最后失了力气，无法抵抗。
花艾提膝扭身借力挥剑，黑剑一挡挡住周霆易提步刺身。借力打力，不禁让周霆易退了几步。“借力打力。”花艾借机说道，又趁机后踢腿踹了周霆易一脚。
黑剑剑尖抵在地上稳住花艾的重心，周霆易单膝下跪止住后退步子，其剑尖抵住地面撑住身体。
花艾收剑站定翻身离远刚才那地，她持剑护于身前。周霆易以为花艾这是怕了，于是起身猛攻。
一刺、一横、一扫。
花艾凌波微步在比武台上滑走，但就是不接招。
周霆易动作多而快，挥剑频繁因此头上已经冒出许多汗珠，他又一剑落空，骂道：“你就不会接招吗？这算什么比试，算落跑的功夫？”
说话分神，花艾借机提步近身，逼近周霆易，周霆易没想到花艾近身，于是把剑挡在身前。花艾提剑打掉周霆易的剑，可是剑身开刃，顿时花艾的胳膊就因被打掉的剑划破。
血从胳膊上留下来，花艾也顾不得害怕，她琢磨怎么把周霆易弄下台。
周霆易也没想到真会伤到花艾，他嘴巴微微张着，花艾忍痛，狠狠地踹了周霆易一脚。这一脚让他踉跄好几步，直到掉下比武台被人接住。
“你败了，认输吧。”花艾左手捂住右胳膊，右手紧握着黑色的剑柄。血从指缝处流出来，掉在比武台上。
血花一滴一滴滴落，但花艾的心情却一分一分高昂起来。柳空空的大弟子举起花艾的手，宣布结果说：“胜者：花艾。”
花艾看向台下的人，那胡子拉碴的赵东来拼命地鼓着掌，他甚至站起来为花艾鼓劲。而那自称为美髯公的柳空空也为花艾鼓掌，还时不时地点头夸赞。
她赢了。
堂堂正正赢的。
“我的好徒儿真厉害，那绝地反击的最后一剑帅极了。”赵东来奔过来，夸赞着花艾，一旁的医修帮花艾包扎好伤口。花艾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会有多疼，然而再怎么疼，她也开心。毕竟，之前都是蒋萌和凌歌棠为她出头收拾周霆易，而如今是她自己用剑护住了自己。伤口再怎么发炎也值得了。
柳空空提着周霆易的衣领朝着花艾走来，赵东来并未搭理那对师徒，他传着昨晚凌歌棠交代给他的话，他说：“你师弟又是下山去了，他问你剑术比赛后，你想要什么作为他表达未能及时道喜的赔礼。”
“柳夫子好。”花艾礼貌地对着柳空空问好，她又对着赵东来说：“什么赔礼不赔礼的，师弟他太客气了。”
赵东来斜蔑了带着一丝愧疚的周霆易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继续对着花艾说：“我的大徒儿，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你能黑黑他就黑黑他。”
“要不我要瓶跌打损伤的药膏吧，金疮药就行。”花艾想了想回道。
几日后，龙抬头那日，春光明媚，花艾身上的被割的剑痕已经好了八分。伤口已经结痂，再脱落后，便是好了完全。
“这是瓶白玉膏，谁放到你桌上的？”蒋萌拿起花艾桌上的白玉膏，她拧下瓶盖，一股清香又冰凉的味道散了出来。
花艾扭头环视周围，看到凌歌棠朝她淡淡一笑，她想起来凌歌棠曾经托赵东来问她剑术比赛胜利后想要什么。花艾其实她不知道要什么，就随意地说了一句跌打损伤的药。
那这瓶白瓷瓶里装着的药就是凌歌棠送她的吗？
花艾想她不应当反问，这白瓷瓶就是凌歌棠送她的，因为桌上不仅有一瓶白玉膏，她的桌子的书里还夹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回礼。
花艾涂着白玉膏，冰冰凉凉的，倒是很有效，那些伤口已经不再犯疼了。她想这瓶药一定价值不菲，那她该如何谢谢凌歌棠的好意呢？
花艾正想着，讲堂里的小姑娘好些都跑了出去，彼此成双结对地似乎都在说些悄悄话，花艾收好白玉膏，问着那正在看话本的娇小少女，她问：“小萌，这些姑娘怎么都跑出去了？”
蒋萌头也不抬地说道：“在你被关禁闭这些日子里，从容派又来了位公子哥。他姓龙，叫龙霄云，比我们大上许多，不过那忧郁寡淡的样子像极了咱们所看那本《水瓶升仙》的刘和秀，所以可能那些姑娘真以为他是水瓶仙降世吧。”
蒋萌想若不是她和花艾在门派弄得那场闹剧，又不知是谁传花艾被关禁闭是因怕水瓶仙消息走露，还赶上有着刘和秀一般气质的人出现，原本对她们那场闹剧将信将疑的人，也不由得开始想龙霄云是不是那真的化凡的水瓶仙。
花艾顿时来了兴致，她还没瞧过像刘和秀一般的人，世上难道真的有那种忧愁寡淡的水瓶仙吗？像这种人会不会身边有着莲花仙子莲儿的存在？
像是刘和秀他会有心魔的存在，那真如刘和秀一般的龙霄云会不会也会有心魔的存在？
花艾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蒋萌的桌子上，满眼带着期待，语气里带着撒娇，她提议说：“我们也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