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第十五章：我忘记带钥匙了】
首都军校，医务室内，隔离室。
“你确定这是发情热的症状？”
“是的，虽然他身体里的alpha各项体征都不明显，但是信息素阈值却远超平常检测到的数值。”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指着仪器上的一项数值，对晨会过后匆忙赶来的楚家掌权人楚复报告检测结果。“这是alpha发情热的阈值，虽然数值很低，但考虑到他曾经被置换过腺体，体内的alpha信息素本就比普通alpha低，所以我们判定他的状况是被引诱进入的急性alpha发情热。”
晏归身体状况不对是楚星玄发现的。那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去晏归的个人寝室找他，结果刚敲开门就被袭击了。
“你们不是说他切断腺体之后连易感期都不会有嘛，那怎么会有发情热呢！” 在隔离室守了一夜的楚星玄焦急地抓住医护杨医生。
透过隔离室的监视窗，楚复往内看。
上午的日光透过纯白的窗纱，窗边一把长椅，晏归靠在一旁，懒懒地支着一条腿坐着。逆着光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有一双黑得深邃的眼睛隔着遥遥空间，跟门外的楚复对视。
他看起来很平静，如果不是整个隔离室如同台风过境，任谁都不会知道他在狂躁期。
这是一个跳过了易感期，直接进入发情热的alpha，狂躁和攻击是他的本能。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侧过头，舌尖舔舐过唇角，弯起轻蔑的笑，不可一世地挑衅来者。
不得不承认，楚复确实在这一个笑里感受到了压迫，他看着门上电子窗显示出来的各项数值，隔离室内的alpha信息素的浓度已经超过了警戒线。
哪怕他现在身上带着的并不是他原本的信息素，他仍然能将其完美运用，这样的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仅仅靠着信息素压制，整个帝国百分之九十的alpha都会臣服在他脚下。
——这就是帝国历届预科班以来，培养出的最优秀的人间杀器。
楚复摆摆手，重新回到医务室。
杨医生显得有些为难。
“按照以往的诊断结果，他确实是不存在易感期的。我们估算他是直接跳过易感期直接进入了发情热，但是我们没有办法确定他进入急性发情热的原因，因为我们没能在他的体内检测到任何omega的信息素。”
“只是发情热，那为什么他会陷入无差别攻击状态？”楚星玄更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能像别的alpha那样通过打抑制剂抵消发情热的影响？”
杨医生摇了摇头：“他的体能潜能激发是在他本身的alpha信息素引导下产生的，在人体试验腺体置换后，他本体无法再产生信息素，本身的潜能被克制，此消彼长下，体能会升到临界值，一旦爆发就会进入狂化状态，这是他无差别攻击的原因；此时他的腺体并不源自于他的原有基因，所以并不能使用抑制剂抵消发情热。”
楚星玄：“那怎么办！你是医生，你想想办法啊！”
“目前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依靠他自己的意志抵抗。”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你是……”
楚复喝止：“星玄，别胡闹，你看看你学长。”
楚星玄磨磨蹭蹭地往隔离室走。
杨医生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口：“还有一件事，虽然不能准确确认，但是在这次检测中，我们发现晏归的体能潜能有微弱幅度的增长。”
楚复眉头微皱着，抬手松了松礼服领带。“易感期的alpha，身体状态会在潜意识里提升到机智，有微弱增幅也正常。”
“但是按照我们过去的实验数据，晏归从来没有易感期的征兆……”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晏归发情热的诱发因素。”楚复站起身，他还有几个会议要亲自前往。
“是。不过既然晏归能正常进入发情热，那就证明腺体置换实验本身就是行不通的，不存在没有弱点的强者，alpha亦是如此，人为地除去alpha的易感期本身就是不合适的。”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去吧，继续调整晏归的身体状况。下一次，我需要得到他的身体恢复的消息。”
“嗯。”
隔离室很安静，楚星玄透过监视窗往里看，晏归还是那个动作，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头靠着墙面，神色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疏离，他本来就是一个冷漠的人，现在更是生人勿进。
楚星玄撇了撇嘴，靠在隔离室的门上，拨开内外交流通讯。
“学长，不是我想把你关进去的，那天虽然我知道你手下留情了，但你打人实在太疼了，我送你过来的时候，杨医生就非要把你关进去，现在好了，只能等你扛过发情热才能出来了。不过，也关了三天多了，我估计再过两天就能出来了，你坚持一下。”
“你的状况不太好，杨医生说你不能接受抑制剂，只能靠意志，不过你到底去了哪里才引发了发情热。”
隔离室内的晏归没有搭理他。
楚星玄继续叨咕：“啊——，我想到了，不会是你路过哪个天命omega，被美妙的信息素吸引，然后才进入发情热状态的吧。嘶，你没把人家omega怎么样吧！不要啊…议会那群老头子本来就看你不顺眼，要是弄出了这档子事儿，估计能拉你上星际审判台的。学长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有没有啊，要是有的话你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去扫尾。”
晏归还是没理他。
“好吧好吧，怎么可能，你这样的人必不可能比我早有omega！” 楚星玄恹恹地叹气。“哦，对了，你之前不是让我去查你家小老板剜腺体那事儿嘛，确实是芙洛米娜动的手，事发之后，克格莫家用一颗小行星收买了你家小老板的舅舅强行把事故过失压在你家小老板身上。”
“至于芙洛米娜为什么要针对小老板嘛，那是因为她偷偷输入了小老板的信息素，全网检查小老板的匹配度，意外发现小老板剜腺体前居然能百分百契合皇子大人，所以才痛下杀手。”
楚星玄啧了一声，“虽然违法，但是你家小老板的信息素匹配我也扫了一眼，除了排在最前面的皇子大人之外，排在第二的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青梅竹马，叫什么徐式的，因为同岁，小的时候两家长辈还订了个什么娃娃亲的。去年那个徐式被我们学校外卡校区作为提前批次录取，算算时间，应该是今天到。”
安坐的晏归眼皮一抬，寂静无声的隔离室内，温度一瞬骤降。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去找小老板，正好，你这个情况也不好去给人家青梅竹马当电灯……”泡。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喉咙里，门上电子窗显示着的室内alpha信息素数值骤然抬高，刺耳的警报乍响，楚星玄张大嘴刚要去找帮手，谁知，拔高的数值在极短的一瞬间断崖式下跌，最后回归安全值。
空气里悠然散布的浓郁气息在一瞬间回笼，坐在窗下长椅的晏归没有穿学校统一的军装，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脚下甚至没有穿鞋子，就这样一步一步赤足走来。这一刻，不知为何，楚星玄突然本能地感受到危机。
越强大的alpha，敏锐力越高，他出身楚家，虽然不像兄长久经战场，但好歹也是学校里最顶尖的alpha之一，他从来没有真切地感受过危险这两个字带来的意义。
重锁的隔离室大门，像一块破豆腐一样踢倒，晏归收回脚，安安静静地走出来。
路过楚星玄时，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一下，账单发给我。”
好不容易安抚着自己别炸毛的楚星玄：“……”
星际警备局
风回当着几个警备员的面，笑眯眯地跟被套上手铐的徐式道别。
徐式一边被押解着，一边惊诧地扭头冲着风回喊：“风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快让他们放开我！快点——”
“放开我，我可以是首都军校的学生！风回！我都不介意你腺体的事情了，快点让他们放开——”
风回充耳不闻，转头对着送她出来的警备员笑道：“欺辱霸凌要不得，omega又是需要保护的弱势群体，所以为了维护帝国和平，请重判。”
警备员看完全过程，讶异地张了张嘴，却因为风回身边屹立着的风衣青年，很识相地没有多话。
离开警备局，贺云朝依然手揣口袋：“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风回抬眼看他，浓烈的攻击性并没有随着徐式入狱消散。贺云朝人长得很高，眉目凌厉，如果不是一身的omega信息素，人们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强大的alpha。
伸了伸懒腰，骄阳似火，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了。
风回：“好心的过路人，下次一定。”
贺云朝：？
风回：“太阳太大，我要回家睡觉了，有什么事下次见面再谈吧。”
贺云朝诧异：“你不认识我？”
风回更诧异地看他，和她整个人一样懒懒地脑子略微回忆：“唔，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
贺云朝：“那你应该知道我要和你谈的是什么事情。”
风回耸耸肩，觉得，信息素人有点太热情了，她明明已经明确拒绝过这个什么保护协会的支援了。世界和平，她只想好好养老，现在，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情比午睡重要。
贺云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让步道：“行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话说到一半停住，贺云朝侧头目光落到对街的路灯下，一个白衣黑裤的成年alpha赫然站着，虽然不明显，但他能敏锐感知这个人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身边的风回身上。
贺云朝皱起眉。
风回也发现了对街的晏归，抬手打了个招呼。
晏归冷幽的目光在掠过贺云朝的瞬间变得柔和，薄唇勾出一抹温和的笑：“老板，什么时候回去？我忘记带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