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深夜撞破
她吃下一口，表情狰狞---真的好苦。
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心，硬生生吞了下去，见他如此淡定，笃定是他下手，不然就是两个丫鬟有一个出卖了自己。
毕竟自己放钱财的地方，没有避讳过她俩。想着，转头看了她俩一眼，司琴墨画忙低头，毕竟心虚。
她没证据，总不能搜身吧，万一身上没有搜到，难道搜王府吗？想想也不可能，那种自己多余的孤独感又油然而生。
本来是想买宅子的，这下好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挣到买宅子的钱。稍微好一些的，小一点，也要五六百两。
心中算算，减去运营的成本，铺租和人工成本，她的店子若是挣钱，大概四个月到半年才有这么多纯利润到她手里，若是亏了也就成了最开始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吧。
想开点，原先来的时候本来也一无所有，不过是回到了当初，每一步都要看情况行动罢了。
嗯，没事的。
心中努力安慰着自己，眼泪却不争气地滴到碗里。
吸了吸鼻子，继续吃饭。
贤王见状，原本开心的脸垮了下去。钱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可以开口找他要的呀。
抬头使了个眼色，司琴和墨画识趣地出门关上。鲸落瞥了一眼，扒拉两口，放了碗进暖阁。
贤王还没开吃，见她不再吃饭，瞬间也没了胃口。
起身进暖阁，就见着她在收拾。
“这是做什么？”
“我这是收拾家当，藏起来，免得哪天醒来身上就剩件肚兜。”她实在气得慌，贤王这行为可不磊落。虽然对他来说，这种事情，当小人无所谓。
他跟进来，本以为她要发脾气，没想到来这么一句，倒是逗笑他了。
“王爷作为始作俑者，真有脸笑。”笑那么大声，是生怕她听不见吗？白了他一眼。
“既然你认定与我脱不了干系，那我也不好意思不作补偿，不然真就没脸了。”他笑着，从腰间取下玉牌放到她手里：“这玉牌就当做抵押物吧，等我帮你找回银票，再赎回来。”
她推拒回去：“王爷少说笑，就算四千两，也不值得您用玉牌抵。如此行径，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真是搞不懂，王爷您这是绞尽脑汁不让我走。”
这个“您”字，在他耳中听得尤为刺耳，却还是温温柔柔地说：“有何搞不懂的，那日便已告知你了。我只不过想留下你这只没有线的风筝罢了，若是撒手，不知要飘向何方。”
他也不过笃定她对自己多少是有意的，不然有很多方式可以逼着他。
“既然是风筝，那就该在外面飞，去往何处那便听天由命。”
“巧了，本王最不喜听天由命了。”手里的玉牌又推了回去：“拿着吧，算定情信物。”
他说完就走，最后一句在她侧耳轻轻说，激得她鸡皮从耳朵开始一路冒到手臂。
人家定情是两情相悦，他单相思还做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脸皮够厚。手里的玉牌，因得这四个字，瞬间就烫手了。
一把丢在塌上，不管，哪个小偷能力强，来偷走吧。也省得她胡思乱想，还不如泡澡痛快。
待沐浴回来，玉牌还在床榻上躺的好好的，拿起端详一会儿，塞入枕下，眼不见心不想。
不知道是丢了钱，还是被撩拨，翻来覆去睡不着，推窗月已向东倾斜，都凌晨了。
睡不着，那就起来吧。
轻手轻脚穿好衣裳，出门两边的侍卫看了她一眼。
她尴尬地笑笑说：“起来遛遛，嘘，别把王爷吵醒了。”
不知为何，侍卫点点头，倒是没有跟上来。
夏日林中晚风甚是清凉，感觉白日的燥气都下去不少。不自觉竟走到梨园，其中有灯火燃着。
推门吱呀一声，油灯应声而灭。
鲸落进去走到白芷房门口敲了敲：“大半夜不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见是她，白芷开了门，没好气：“关你什么事，你不也大半夜没睡。”
鲸落透过拉开的门缝，扫了一眼，她未燃灯，借着月光啥也没看见。
“行了，别说我啥也没干，就是做了什么，也不会让你看见的。你自己个儿失眠去吧，夜深小心才是。”白芷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鲸落碰一鼻子灰。白芷对他人都是柔弱模样，偏偏在云舒面前像个正常人，不知道是同她太好还是太差。
离开时回头盯着她房间看了一会儿，白芷在里头透过窗户磨开的细缝，终于等到她走，展开桌面写好的信看了两遍，才折起来塞进信封。
鲸落越走越清醒，越发觉得白芷行为异常，回去的路上想着要不要跟贤王说。正走着，突然听见吱呀一声，激得她提高了警惕。
环顾四周，好似进了哪家院子，她回来是往王府前院方向走的没错呀。
四周陈设也有些熟悉，不过未见什么侍卫。
她捡了块石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转过侧殿的墙角，果然看见窗户那里露了一截浅色的衣角，刚走过去，衣角消失。
她直接将窗户推得大开，向后跳远些，借着月光看看清楚。
“谁？！”
嗯？女的。
对方燃了火折子，鲸落见着她的脸，放下手里的石头，有些惊讶：“公主，你大半夜这是做什么？”
“奴婢倒是想问问云姑娘大半夜不睡怎的到依兰殿来了。”
原来金枝也没睡，她倒是真护主，第五梦还没说话，她噼里啪啦怼上了。
“我梦游半路醒来，就已在依兰殿了。”她睁眼说瞎话一点都不露馅。
“那姑娘明日赶紧去找如风大夫看看才是。”金枝才不信“云舒”的说辞呢。
“无事，无事，我不过是落了点东西在外面，翻窗出来看看，没想到云姑娘也在这儿。姑娘还是早些回吧，我也要休息了。”
第五梦说着，金枝就上手来关门，鲸落本打算就这么算了，突然想到丢掉的钱，偷笑了一下，直接上前用手掌卡住。
对她们俩笑了笑：“且慢。”说着从窗外跳了进来。
“云姑娘这是作甚？依兰殿怎么说都是当朝公主的寝宫，就算你母亲与先后有恩情关系，也容不得如此放肆。”金枝有些恼，皱着眉说她。
第五梦出声呵斥：“金枝，休得无礼，云姑娘即将嫁入王府，你也悠着点。”
金枝明显有些惊讶，看了她一眼，乖乖闭了嘴。鲸落也不反驳，顺势而为。
“若是一般人许就被金枝唬住了，不巧，我不是。”她绕着第五梦走了一圈，出声问她：“公主这是去了什么脂粉之地呀，身上的味儿有些重。”
第五梦第一次被抓，自知没有做掩饰，怎么都是能看出来的，她也不粉饰了。
“云姑娘坐~姑娘不妨直说，需要同我谈什么条件才肯保密。”
“什么密道出去的，可能告知于我？”鲸落向往自由的心从未停止。
第五梦笑：“换一个，这个可不能说，你要是再跑一次，皇兄翻个底朝天，我的后路也要暴露了。”
鲸落有些失望：“那你去做什么了？”
第五梦还是笑：“这个也不能说，仅仅被你抓住就够被威胁的了，要是告知具体做了什么，那本公主可就牢牢被你拿捏了。”
鲸落挑挑眉，本来猜测她是出去喝酒或者什么，听这意思，另有隐情。
“公主说威胁可就言重了，我不过也是为你安全着想。公主没有武功深夜外出，怎么都是不安全的，金枝同为弱女子如何能保护你。若是受伤，心疼的可是王爷。”
第五梦想想自己出行的安排，低头抿嘴笑了一下，似是笑她不懂实情。
“这个就不劳云姑娘操心了。不过，如此说来，姑娘对我皇兄也是芳心已许的咯？”她这么想逃跑，对自己兄长的态度还真不好说，自己哥哥最是清楚，又不是没做过强人所难的事儿。
“我同王爷的事也不劳你操心。公主这转移话题的本事，可不高明。”她站起身来，绕着她走了两圈：“公主去的可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脂粉之地，既不是去玩乐的，那定是有正事。去这种地方的正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可在台面上的吧？”
刺杀？消息？钱色？毒药？走私还是其他违禁品？无非也是这些。
金枝在一旁脸色有些差，第五梦倒是淡定。
“不若，我同你说说我皇兄的事情吧。”
“他的事有什么好听的，再说了，条件不是我提吗？”鲸落有些无语，第五梦这反客为主得挺快。
“我皇兄有些弱点，可是只有我做妹妹的知道，如果云姑娘也知晓，那不是更好拿捏他了？”
不得不说，有些心动，本只想到密道这一个要求，让她想其他，倒也想不出来。
第五梦见她没有马上反驳，抬了抬下巴，让金枝出去。
自己则乖巧地坐到鲸落身旁，拉着她的手，笑得开爱。
“嫂嫂，我同你说，皇兄以前话可多了，母后都被他吵得不行。”
鲸落扫了眼被第五梦握着的手，没有抽出来，心想他现在话也不少。
第五梦见她没有排斥称呼，心中得意。
“战后我们在京城外的庄子呆了很久，他可怕鸡鸭了，你没发现，他用膳都极少吃尖嘴的动物。若是有飞鸽传书，都得俊朗先拿下来再递给他。”
不说她倒真没注意，如今想想，确实不怎么吃。有时候碰见你他看飞鸽传书，都是俊朗取下递过来的。
忍不住沉了沉眸子，好法子，明日就去街上弄两只鸟回来。
第五梦见她表情多变，还好算对了胃口。
“此事可就我们几个知道，若是皇兄问起，你可别把我供出去呀。”第五梦语气撒娇，鲸落点点头。
“你说的另几个，可是说的罗俊林殊？”
“嗯，我们在庄子过了两年就回京城了。没多久，母后和大皇兄相继离世”
见她表情有些悲戚，鲸落也不由得心软。有时候做梦想想父母要是离开自己，都哭得不能自已，更何况亲身经历。
“太子和先后都是同一个原因去世的吗？”只听说先后是用白芷的毒，至于太子，她不是很清楚。
“这是何意？”第五梦有些懵，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她明显这句话一出，第五梦的表情不太对。打了个大哈欠，起身要走。
被第五梦一把拉住：“云姑娘，你告诉我。”她固执地盯着鲸落，手将她衣袖攥得死死的：“交换我的秘密。”
第五修时知道了，一定会弄死她的，都怪自己大嘴巴。
看她眼中隐隐有泪，于心不忍，反正已经暴露了，交换有利于自己。
她叹了口气，坐了回去，反握住她的手，温柔问道：“贤王同你是怎么说的？”
第五梦声音像是被抽了些力气，嗡嗡说道：“皇兄如何说，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是假的，不是吗？”
“你母后，死于毒杀。”
毒杀。第五梦只感觉脑仁嗡得一下，难怪当初不让她去见母后最后一面。
哒~鲸落感觉手背一烫，第五梦泪珠滚落。
“别哭，他也是不想让你伤心。你母后死于什么毒已经知晓，关于太子，我不过随口一问。若是另有隐情，他一定也会处理的。他背负的已经够多了，若知道你知晓真相，不过是突增痛苦罢了。”
鲸落帮她擦着泪，心想背负这种复仇，最是可怜了。不报仇吧，心里过不去，报仇吧，这一生多少年就砸里头了。
第五梦哭了一会儿，吸吸鼻子，咧嘴笑看她：“谢谢你能告诉我。”
“别笑了，很勉强的。”虽然有哥哥护着，但毕竟不是母亲在身边，自是让人唏嘘又心疼。
第五梦点点头，遮着嘴，向她那边探了探身子，说了几句，惹得鲸落很是惊讶。
这兄妹俩还真没一个单纯的，也算多了一条后路。
她起身拍了拍第五梦的手：“那定是累的，早些休息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暴露你这条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