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帮忙
“你找我作甚？”
“你也知道我，”他有些羞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中意于你，自是想多见见你的。”
墨画没见过男女之事，见罗俊如此直接地表白，一时又好奇又不好意思，低着头又支着耳朵。
鲸落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自己若对人无意，还是不要平白糟蹋人家心思的好。
“罗俊，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的，很感谢你在我生病时体贴的照顾，之前怪我没有说清楚”
罗俊知道自己虽无什么成就，但自己人不坏，长得还好，家室也不错，在这京城也算公子哥中的良配了。如此直接地被拒绝倒是头一次：“舒儿为何如此着急拒绝我？你是心中有了意中人还是讨厌我，才一点机会都不肯给？”
见罗俊委屈的脸，微微蹙着眉头，眼睛里甚至有些润湿，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说话太重
“我没有意中人，也不讨厌你。我觉得你人特别好，但是吧，就是不来电，知道不。”
“那我不能来看你？”罗俊听到她说不讨厌，脸上又堆了笑，偷看他们谈话的墨画看红了脸。
“那我也不能限制你自由，我只是不想你浪费了时间和感情。”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乐意。”
“那行吧，不能干涉我就行。”鲸落懒得理他，只要不做赖皮纠缠，她也无所谓。
鲸落在前头健步如飞，罗俊尚能跟上，只是显得仪态不那么优雅，平日走惯小步子的墨画在她身后追得够呛。
“姑娘，你慢点儿~”
“墨画，你这体能得练练了。”
“您不在府上，没人带，我与司琴不得要领。”
罗俊听得有意思，眼神惊喜：“练什么？带我练练呗，我这体能也不太行。”
她好笑，将罗俊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罗小爷不适合跟我练，你适合跟王爷去练。实在不行，就搁自己府上每日跑上几十圈。”
正说着，迎面走过来一个黑布衣的男人，撞了过来，踉跄之下她感觉腰间的钱袋重量没了。之所以知道是男人，是她下意识抓住他胳膊时感受到坚实的肌肉。这个年代，肌肉练成这样的女人，应是没有的。
罗俊扶着她的肩膀，一脸怒气：“看着点路！”
男人扯着胳膊想走，却被掐着挣脱不开。
“还给我！”很多时候，她都很感激云舒练的腿脚功夫和做杀手的敏锐感知。
男人蓬头垢面看了她一眼，用力甩着胳膊，她顺着力道将手滑落至男人手指翻转过来，稍稍用力，骨折不是问题。
“啊啊啊啊啊！放手放手，我给你！”听声音像是年轻人。
“先给。”鲸落面无表情，好笑，放了你还不跑，当谁傻呢。
男人将她的钱袋丢了过来，鲸落才松了手打开钱袋检查。若不是她警觉，一般人应是无法发觉的，这顺手牵羊的技术倒是相当娴熟。
“哟，毛三，又偷东西啦？”此条街多走马多廉价勾栏，平时都是各种运输的。这没多久，便围了些人，不少男的看着鲸落和墨画，眼神赤裸。
罗俊将她挡在身后，眼神不善地看着周围的人。
被叫毛三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舒展了下被抓的胳膊，便挤出人群作势要走，却被拦住。
“一个美娇娘都能制住你，要不还是洗洗脸去长春院换个行当，不然哥几个的钱你何时能还清？”
说罢周围的人传来阵阵嬉笑，鲸落不懂长春院是欢馆，只觉得这群人笑得很是欠揍。
罗俊见这些人注意力集中到毛三身上，拉着鲸落便要走，手是拉到了，转身一看人还纹丝未动。
一群人对着毛三一阵推搡，鲸落撒开罗俊的手，冲着那群人走了过去，拦下了不少动作。
“姑娘，哥几个做事，你一个娘们还是别插手得好。”
“你们挡我道了，麻烦大哥们让让。”
“呵~”他们相视一笑：“在马行街，让哥几个让让的，还真没几个。”此时毛三见着鲸落吸引了注意力，趁机从人群的缝隙钻了出去拔腿就跑。
“喂！毛三跑啦！”鲸落见毛三脱困，瞪着眼睛指着他逃跑的方向大喊一声，惊得众人侧目。
鲸落赶紧拉着墨画，推着罗俊撒腿跑回街口。
见身后没人跟来，三人才停下扶腰喘气。
“你为何要帮那毛三脱困？”罗俊很是疑惑。
“我还要找他呢。”
“你找他作甚？”
“先保密。”
行到转角处，鲸落眼睛放光，走向一家狭小的店铺。说是店铺，其实是两边大的房子在建的时候，中间没有巷子，却岔出来一块地方，像极了本来好好的两个人走到一半分道扬镳。不知道哪个这么讲究，在这块小的空地上又砌了棚，刚好做个小店面。
店铺里有个老太太，一张小桌子，一大盒各式各样的针线。
老太太见鲸落歪着头看，站起来问她：“姑娘要缝衣服吗？”
“奶奶，我不缝，就想问问您，这铺子为何建成这样？”鲸落笑得温柔，一直都很吃老人缘。
“这本是祖上的地，我家老大老二，修两栋楼时，闹了别扭，就这样了。这兄弟分家多不好看，趁我还活着，在这中间修个铺子，也算是他们俩的和事老。”
原来是有钱人，自己家地，难怪能这么建。
“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做事，累吧？”
“不累，我这没啥生意，从小操劳惯了，你让我坐家里享清福，也坐不住。不过这两年，眼看着老咯，有些做不动了。”
“那您这铺子若是不做了，可否租给我？”
“小姑娘，这么点铺子，也不好做什么挣钱的营当，不是我不愿意租，而是不能害了你。”
“娘，有人愿意租，那还不好，你推辞个什么劲？”隔壁楼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应是老太太的儿子之一。
“租出去了，你们兄弟俩又得吵架！”
“租金一人一半就行了，哪儿能吵架，您就回家歇着吧。”说着转头，双手交握笑眯眯看向鲸落：“姑娘是想长租还是短租？预算几何？”
“先短租看看，再长租，价格老板这边给个价。”
“舒儿，你若是想要店铺，我就有几家，为何要租，还租这么小一个？”罗俊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
“那店铺是你的家产还是你父母的家产？我同你非亲非故，这个便宜占得可不好，再说了，万一起个什么争端，告到衙门伤感情，不告又吃亏。我也并不想要多么大个铺面，老板这个就很合适。”
“姑娘说得对，是个明白人，看俺娘也喜欢你，价格就便宜点儿，每月一贯钱。”老板说着，比了四个手指。
“一贯？”就这么大点地儿？罗俊瞪着老板：“你这黑心老板欺负人呢？”
老板听这公子说他黑心，拉了脸：“我这儿什么地段你不会看看？不租就算了。”说着便要走。
鲸落瞪了罗俊一眼，笑着拉住老板：“老板等等，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要租，你跟他置什么气。”
“那你可确定了？”
“短租三个月，每月一贯，后面若是同你续约，一年以上，则每月800文，不知可否？”
老板眼珠滴溜溜转，想了两秒欣然答应，与她约定去官府登记的时间。
“不过，您不需要同另一位老板商量一下吗？”
“这个不劳姑娘操心，我会同兄长说好了再拟定契约的。”
“好，那明日我再来。”
“好。”
待离开，鲸落拉着墨画，笑得人畜无害：“墨画，你明日再同我出来，到时去官府登记，店铺租在你名下可好，每月我会单独给你一部分钱算作借名费用。”
墨画听此话有些惊惶：“姑娘，没有府中婢女可在外做生意的，若是王爷发现”
鲸落转头看向罗俊：“武国有明文规定，没有自己身契的婢子不能经商吗？”
罗俊想了想：“倒是没有的。”
“那就好了，贤王不会知道我带你出来做这个的，只要罗小爷不说，此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着看向罗俊，见他老实点头才继续道：“你家中不是还有个妹子，每月能多挣点银钱，就算不为自己以后出府着想，多补贴家里也是好的。”
还真是一针见血，墨画想着家中年幼的妹妹，若是有足够的银钱，以后她便不用像自己一样在外当下人了。又想着“云舒”对自己颇为大方，上次给的金子，都可供两位老安享晚年了，只不过还没机会换成散银送回去。
迟疑了半晌，点了点头。
鲸落开心得步子都轻快了些，此处人流大，到处都是卖主食的，鲜少摊贩。马上夏日，这个小铺子卖点加果子的冰镇凉虾什么的，十到三十文不等，出餐快，好携带，生意定能不错。
生意好的话，三个月回本应还能额外挣个百来两，生意不好也能有个几两的收入。到时候夏天过了，也不在乎这个狡诈的老板是涨价还是收回。
“你在京中可认识什么机关巧匠？或者木艺手工的？”
刚刚从毛三那儿拿到钱袋查看时，看到了底部用布包裹的木阙，她已经很久没有将它戴在身上，都快遗忘了。如今想来，该做的事还得继续做，不为云舒也要为和杜燕回的约定。
“木工手艺倒是知道几个，机关巧匠，可就难找了。”
她从钱袋中拿出木阙，递给罗俊：“这个木阙里面应是有东西的，不知是否能找到人，在不破坏木阙的情况下打开。”
罗俊从她手心拿起木阙仔细端详，全镂空，可见手工之细致。
“金枝，你看看，云舒拿出来的那个木阙，是我那个吗？”
跟了半天的第五梦和金枝在墙边眯着眼，想要努力看清罗俊手里的东西，似乎有些不确定。
金枝身子探了探：“公主，好像是一样的。”
“我的你收哪儿了？”
“一直收在床头的妆匣盒中。”
第五梦皱着眉：“走，我们先回府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看得差不多了，他将木阙还于鲸落：“我找到人了再同你说。”
“你不用拿走吗？”不然怎么跟人形容这个东西。
“此物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我记着样子了，回去画画图纸便好。”
罗俊的细心让她有些感动：“那我请你吃个饭吧。”
正好日头已到晌午，罗俊乐得有这么一天休息能与她吃饭。
转了两圈又绕到了登仙楼，上次来，因为顾飞那个晦气的，没有吃成。
罗俊在门口拉住她：“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他最近帮着贤王办事，兜里没多少钱，总不能真让她请吧，她应该也没多少。贤王府婢女的月银数量，他是知道的。
鲸落看他面色有些为难，欣然答应：“那你得带我去个好地方。”
登仙楼不远转进长乐街，有家小面馆，牛肉面非常好吃。
面馆的师傅，每日备料卖完就关门，晌午还不算晚，三人前去刚好有座。
在享受美味，并在谁结账上推脱半天后，罗俊终于接受自己第一次吃女人软饭。
前脚刚迈出去，就见着“云舒”甩开膀子开跑。
墨画见状一激灵：“罗小爷，快追，云姑娘又逃跑了。”
罗俊被这气势感染，也拔腿追上。没多远鲸落便抓住她看见的人，刹住脚。
旁侧的人感觉到动静回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拳脚：“你个小贼，偷到老娘身上了。”
鲸落将毛三手里的钱袋拽下丢了回去，拖着他就往人少之处走，不理会身后的嚷嚷：“诶，你谁啊，去见官啊！跑什么！”
罗俊和墨画追了上来，见她不是跑路，墨画放下心来，顺了顺胸口。只见刚刚的小偷毛三站于“云舒”对面，一脸不耐放甩了她的手：“你是不是有病啊，钱还你了还一直纠缠。”
“给你个挣钱的机会，你是要，还是继续回去偷？”
“笑话，京城走街窜巷的，哪个不知道我毛三惯偷，谁给我挣钱的机会？”他翻着白眼，见面前的女人盯着他笑，眼神逐渐难以置信：“你要雇我？”
身旁的两人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她卖什么关子。
鲸落从钱袋中拿出一粒碎银，放到毛三手中：“对，我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