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合作
鲸落坐在燕回面前吃着糕点喝着茶，好不惬意。杜燕回一时搞不清这女人的用意，大眼瞪小眼没用之后，他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你可知道我为何刺杀失败？”
杜燕回见她吃好喝好出声说话，略抬了抬眼皮：“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能杀贤王，我头卸下来给你当板凳。”
鲸落听此话，白了他一眼：“你当谁都像你这么鲁莽，一点都不准备就直接冲？本姑娘若不是被下毒，至少与他打个平手。”贤王在隔壁扬了扬眉。
“以前见你不爱说话，没想到你挺喜欢吹牛。”杜燕回说完，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若不是雨林想杀我，我也不至于费心投靠贤王。以前那些人，最终下场如何，你这脑袋想来也是清楚的。门主的救命之恩，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也该还清了。谁还没点念想，我只想隐姓埋名做点小生意过过日子。”毕竟前世与病魔斗争已经够辛苦了，这一世只想努力活着。
说到这儿，原本高昂的嗓音低落了些，杜燕回闭了一半的眼也停住。
她见杜燕回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前朝可没那么多人敢姓杜，你来雨林已经记事了，我不信你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说完看向一旁的燕回剑，在落日的余光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鲸落蹭地起身，双手一拍，提着嗓子：“有想法好呀，说明你不是一个杀人机器，人生有梦想，生活有追求，才不枉活这一遭。”说着踱步到他面前，仰着头小声说道：“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雨林有个人与我有两三分相似？”
杜燕回眼神震惊，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倒是比谁都清楚了。
“你具体想做什么，我不管，但只要不涉及我的利益都可以帮你。你现在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通过贤王的网，可以获取不少消息，有关你家的事，也不是很大的问题。看你配合。”
说完后退两步，正常嗓音对他说：“你自己考量。”说完转身就走。
临门时听得身后杜燕回出声：“等等。”
鲸落扬起嘴角一脸“我就知道”的笑容，转过身时已恢复如常，看着他，不靠近也不离开。
“你的提议，我答应，但是需要贤王保证。”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俊朗可是说要先审出来东西才能决定他的死活，现在倒反过来了。
探究地看了一眼隔壁方向，没有反应，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快步走过去对着墙，用气声说话：“王爷，您看行不行？不行连我一起抓呗。”
隔壁偷听的贤王，见她拷问无聊，在一旁翻起俊朗送来的折子，听她说话时，正看到许渊送出的信件抄本。
“王爷？”鲸落见没反应，将耳朵贴在墙壁，用力听着，生怕对面出声了自己没听见。
贤王思忖片刻，合了折子招来俊朗推他过去，进门就见着她还趴在墙上不知道做什么。
听见咳嗽，鲸落尴尬转身。见他肯过来，定是听见同意了。
“说吧。”
“你真肯听她的？”明明早上还不把她的性命当回事。
“机会只有一次。”
杜燕回见贤王眼神严肃，收了漫不经心地笑：“王爷可是喜欢仰着头说话？”
话音刚落，只觉胸前一阵重击，嗯地闷哼出声。
“你好好说话。”鲸落收了拳头，瞪了他一眼。若是贤王计较起来，不让他们合作了，亏的可是她。
“放他下来吧。”不知怎的，贤王最近特别好说话。
杜燕回被俊朗放下，四肢已满是勒痕，坐下后活动着手腕。喝了口凉茶，开口道：“王爷想知道的无非就是本次行刺，对接的是门主，我只知道那江城知州许渊是中间人，上头是谁，我可不清楚。”
这倒是实话，许渊拦截下来的密报，转了好几趟手，对这弯弯绕绕的关系稍微不清楚的，确实很难猜到到底送给哪方。
“他收了许渊一封信，看了很是恼火，让我确认你是否与传言一致，若是一致那就再弄废一点，若是不一致那就送你去黄泉。”他说到杀人，倒是有些兴奋，挂了几个时辰的疲态都少了很多。
“看来还要帮你完成任务才行，那便送你一只手吧。”
鲸落惊愕地看着贤王，又听杜燕回说：“一只手可能还不够信服，贤王你一路的事儿可没做什么遮掩，我能查出来是你的手笔，他换个人一样能查。”
“此事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着，看鲸落的表情应该恢复正常，他问：“你们俩谋划的，不打算和盘托出？”
两人对视一眼，杜燕回见她闭口不言，也不好做声。
场面一度沉默，杜燕回最不喜欢这种场景，两只腿换着在桌下抖，贤王茶杯放到桌面就一直震，他倒是淡定，鲸落在旁边感觉万分难受。
“要不他先回吧，王爷这事儿我给你解释。”
杜燕回听这话，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觉得行，这就在家脚下，一个任务干这么久，不是我的风格。”
俊朗的手摁着刀柄，贤王抬眼盯着他。
杜燕回看了一会又坐下，带着嘲讽：“王爷有意思啊，你们这些王公贵族都喜欢玩这套吗？既然不信任，那何必谈合作呢。”
“就凭一个刺杀过自己的女人三言两语，就让本王相信一个刚刺杀过自己的男人，不知道本王是做了什么，让你们有这种好忽悠的错觉，不妨说出来，本王可以改。”
“我靠！你装的啊。”鲸落直接无语，哪儿那么多弯弯绕子：“咱们江湖上，讲的就是诚信，说一不二。”不然你在这朝代整个信用抵押啥的算了。
贤王白她一眼，茶也不喝了。
“我，跟雨林门主女儿，长得有几分相似。”鲸落说着，又指了指杜燕回：“他，不知道哪儿弄了我娘的画像，到处打听。一个雨林门主，一个前朝著名工匠后代，搁这儿搅和一起了，总不是有点那什么事儿。他背着门主干的，捅出来必死无疑；至于我现在内力全无，暴露了横竖都是死。我们俩搁这儿跟你演戏，有意思吗。”
贤王心中腹诽，早说不就得了。不过如此看来，雨林和“云舒”的背景说不好与前朝往事有些纠缠。贤王直起的身子微微后躺，摸着左手的扳指，转了两圈，将其取下置于桌上。又朝俊朗伸手拿过一瓶药。
“你若是需要救命，去江城西南角裁缝铺找赵娘子，扳指交给她就好。算是我对于合作的诚意，内力武功本王都不动你，但这药你得服了，事做的好，你指定地方，本王派人送解药。”杜燕回表情严肃，贤王笑了笑：“你也不用找谷一，这解药用的药材，你们雨林搞不到。”
杜燕回拿起药瓶一饮而下，拿了扳指揣进怀中，又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放到鲸落手里。
“这是春归，我娘的遗物。两清之时我会来取。”杜燕回起身，临走时，看着鲸落：“若是我死了，你就留着它吧。”
“贤王等我消息。”杜燕回从窗跳下，房里只留下他的余音。
鲸落扶着窗，看他在月色下的房顶越行越远。心中感叹，会飞就是好啊。
“回了。”
“哦。”关上窗乖巧地跟着贤王回住的房间。
当晚不少大夫进出客栈，知味楼许多深夜食客都有目睹，纷纷猜测是不是楼中贤王出了什么事。遇到熟识的大夫，想要问问，对方只是摆摆手，袖间还带了些微血迹。
次日街坊间流言四起，说是贤王夜里遇刺，刚残废的腿有救，就失了左手。
加上知味楼前一夜食客的佐证，消息很快一路飘远传进宫里。
“本宫要的是他死，不是残！”伴随着怒骂还有瓷器碎裂的声音：“你给本宫拉得什么线？”
“娘娘息怒！他们组织庞大，不在乎咱们一点银钱，掌事的有自己的想法。您不用担心，老奴同时找了好几家，总有得手的。”
“最好是！”
武帝提前收了消息，本没什么反应，经李公公提醒，铆足了劲儿开始骂派出去的金鳞卫。当日满朝官员也接收了不少武帝的“怒火”，齐王倒是心下高兴去找贵妃，不想反被母妃骂了一顿，大致说他不够狠心，没有追求之类。
鲸落被门外人来人往的声音吵得睡不着，干脆起来自己写写画画理清思路，顺便给自己以后出路做做规划。
深夜刚睡没多一会就被叫醒，她一巴掌扇得俊朗两眼冒星。
发觉不是做梦，瞬间清醒，天虽未亮但人俊朗也没什么错。她捂着被子有些尴尬地道了歉，俊朗捂着脸也不好说什么。交代着江城安排妥当，王爷吩咐他们几人要趁早出发去扶桑，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换了个破旧马车，上车时未着灯火，她也没注意，上车便睡。等摇晃着醒来发现身旁坐着一身粗布麻衣的贤王，吓了一跳。